“前輩!”突然葉茗嫣的心中傳來了樑碧淡淡的聲音。
“你推測地如何了,儘管道來吧!”葉茗嫣嘴脣未動,在心裡對着樑碧說了一聲。她和樑碧二人的溝通之法是心靈相通,這是樑碧步入結丹期之後在觀氣之術的領悟的一種本領。
這種溝通是用二人使用心神溝通,十分隱秘,只有二人才能聽到彼此的聲音。而非聲音和傳音,只要修爲高出一定程度,就可以聽得到的。
“鄭拾繁的身上有一股很隱秘的殺氣,而慕陽的殺氣卻是衝着前輩來的。鄭拾繁會先對徐天淵下手,而後會將所有罪責推在前輩的身上。至於對付徐天淵的手段,可能是毒酒,可能是靈果,也可能是功法,樑碧能力有限,只能推測到這麼多。前輩,此次凶多吉少,我們連一成的把握都沒有,不如您先退出去,一切事情由樑碧在這裡頂着。只要前輩逃出了青煙城,再通過傳送陣遠去他方,此劫一定可以化解的!”樑碧又焦急又驚慌地說着。
“樑碧,你跟了我多久了?”葉茗嫣卻是輕柔地問了一聲。
“前輩...你我相識是在一百零九年前,我跟着你卻只有四十三載。”樑碧猶豫了一下,卻還是答出來。
“你果真記得很清楚。跟了我這麼多年,你也應該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你能捨棄自己爲我,我很欣慰,今日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走的。我會盡力保你周全,不過還是我現在就解開你姐妹二人身上的禁制,你就先帶着樑翠離開。你們姐妹二人跟了我這麼多年,也該有個解脫了。”葉茗嫣淡淡說了一句,似乎沒將這些放在心裡。
“前輩,你可是爲了何凌前輩,所以要苦苦守護煉丹閣。樑碧雖然不曾見過何凌前輩,但是樑碧知道,何凌前輩若是知道你爲了守護煉丹閣而不顧自己的性命,我想他是斷然不會同意的!”樑碧說到後面,甚至帶了些哭腔。
“或許是吧。在這之前,我從來沒爲他做過一件事情,這次我只想爲他達成他這畢生的心願。樑碧,你不要再說了,早些離開吧,否則一旦鄭拾繁動氣手來,你即使是想逃,也逃不掉了。”葉茗嫣淡淡地說着,也終於催促了一句。樑碧姐妹這麼多年,爲自己辛苦辦事,她也希望這姐妹二人能有個好的結果。
“前輩,樑碧誓死跟隨前輩!若不是前輩的知遇之恩,樑碧也早就化爲這天地間的一縷黃塵。前輩也曾說過,觀氣之術只能推測大概的事情,並不能完全推測其中鉅細,天下沒有註定的結局,只有不盡人事的人,這一句話樑碧牢牢記在心中,從來不敢忘記!今天,樑碧只希望能和前輩並肩作戰,希望前輩能夠成全!”樑碧堅定地說道,沒有一絲動搖,或許她剛跟葉茗嫣的時候還會有那麼一絲動搖,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只想一心跟隨葉茗嫣!
“這些你竟然都還記得,我已經打開了青冥鐲的禁止,危急時刻,你就迅速進入青冥鐲中,其他一切我自有辦法!”葉茗嫣朝着樑碧說了一句,卻是斷了和樑碧的聯繫。
此刻的樑碧,看了葉茗嫣一眼,眉宇間竟是從來沒有的堅定。
登仙殿上歌舞陣陣,跳舞的都是青丹門的一些貌美的練氣期女修,水袖飄飄,散發着醉人的花香味。這些女修各個體態妙曼,面容姣好,在柔美的曲調下,撲鼻的花香下,顯得更加地動人心神。
這些常年不知歌舞滋味的衆多修士看得頗爲起勁,連一些真人都看得目不轉睛的。利劍門的其中一個坐在唐玲兒身後的築基期弟子看得口水直流,氣得前方的唐玲兒恨不得直接將那修士提着衣領丟了出去。
其實葉茗嫣一直在想,曾經鄭拾繁是結丹期的修爲的時候,徐天淵在他之上,他想要門主之位,需要對付徐天淵,這都可以理解。不過既然鄭拾繁已經進階了元嬰期,就會被封爲大長老,所以再對付徐天淵的話這樣就很難理解了。若是對付徐天淵是爲了間接地對付自己,那麼真有些大費周折了。除非,徐天淵手裡有一件鄭拾繁夢寐以求的東西,而這個東西只有他滅掉徐天淵才能得到!
正在葉茗嫣心中諸多想法轉動的時候,卻有一個白色的身影坐到了她的另外一邊。這個身影葉茗嫣認識,是吳夜白,如今已經身爲功法閣閣主的吳夜白。雖然認識,葉茗嫣還是震驚,她不明白這衆目睽睽之下,吳夜白來到自己的身邊是要?
“葉師妹,我敬你一杯。”吳夜白竟是舉起了一杯靈酒,微笑着向葉茗嫣說道,而後,一飲而盡。
吳夜白這個不知所以的動作,卻引起了青丹門衆多修士奇怪的眼光,想必他們平日見吳夜白都是神色冷清,即使是對待同樣修爲的真人都是一臉冷清,今日竟然對葉茗嫣特別溫和,莫非是對這位清美無雙的葉真人……
特別的在不遠處有一個極爲幽怨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二人,那眼神恨不得直接生吞了一邊的葉茗嫣。
“吳師兄,請!”葉茗嫣也微笑着,向吳夜白一舉杯,喝完了杯中的靈酒。
而吳夜白對着葉茗嫣微微一笑,也沒有再說什麼,也沒有回到自己原先的那個位置,看來是要打算就這樣一直坐在葉茗嫣的左方。衆多關注的眼神看到這一幕,雖然不解,但也沒有深究,都各自散去了神識。
“素聞葉師妹才藝驚人,舞藝更是卓越,如同仙女臨世,不如我代衆位長輩、衆多道友向葉師妹討上一舞,如何?”從不遠處傳來了一個淡淡的聲音,看似微笑着詢問,卻有着逼人的寒氣。這聲音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在許多年前,因爲吳夜白這個男子,和葉茗嫣斷了姐妹情誼的凌燕舞。而此刻凌燕舞的內心也在翻騰着,這麼多年,她也有問過自己那些可都是誤會,但是現在的一切,都說明葉茗嫣背叛自己的事情絕對是事實,絕對是。
凌燕舞此語一出,登仙殿上的每個修士都爲之一驚,從來各種大典上都沒有一個結丹期的女修表演,從來都沒有,即便是元嬰修士爲重的元嬰大典。
表演在修仙者看來只是爲了娛樂而已,一般築基期的修士都不會這麼自降身份會做這樣不入流的事情,更何況一個結丹期的女修!
而衆位修士的眼神之中,又閃動着期待,甚至連一些女修都十分期待。因爲,葉茗嫣這個名字,不光是在青丹門,甚至在其餘四大仙門都成爲了一個傳奇。
其中自然有些葉茗嫣和郭風眠還有何凌之間感情之事的猜測,不過最讓人記得住的是她在短短四十年,就將一個死氣沉沉的煉丹閣掌管地生機勃勃,青丹門的丹藥產業也迅速恢復了以前的興盛。
以前雖然買丹藥的時候,總有些許肉疼,但沒有丹藥修士的修爲就極難提升。所以丹香坊丹藥的供給的恢復,簡直是其他四大仙門的福音,甚至連利劍門的人都會派一些低級的弟子喬裝進去採購丹藥。
之前表演的曲舞都已經結束了,一時之間整個登仙殿都沒有任何聲音,卻是直接靜了下來,和這個極爲熱鬧歡慶的場面十分不協調。雖然知道凌燕舞的這個要求十分得不合理,葉茗嫣也不會答應,衆位修士卻都還在等待着葉茗嫣的答覆。
“凌師姐,實在是謬誇我了!衆位道友都是超凡絕塵之人,我那拙姿,如何入得了衆位道友法眼?”葉茗嫣卻是莞爾一笑,淡淡看了凌燕舞一眼。
“葉師妹這麼說,就不對了。你乃有傾世容顏,就便是連那仙女,看了你的美貌都會自覺慚愧。我輩都是求仙問道之人,又怎麼會對勝如仙女的葉師妹不動心呢?若非是葉師妹不想爲鄭長老的元嬰大典助興,我可是看衆位道友期待的很呢!”凌燕舞微微一笑,目光掃視了一遍在座的修士。
這次卻是葉茗嫣身邊的樑碧有些坐不住了,就要開口說話,卻被葉茗嫣擺了擺手攔了下去。
“若是各位道友真想看我的拙姿,不妨可先過問鄭長老吧,他可纔是今日的主角噢!”葉茗嫣淡淡一笑,也朝衆位修士看了一眼。鄭拾繁還未在元嬰大典上任職,凌燕舞就稱他爲長老,看來今日她不對付自己是不會罷休的。
不知這個吳夜白今日是怎麼搞的,怎麼會無緣無故地坐到自己的身邊,害得凌燕舞直接在元嬰大典上就對自己咄咄相逼。本來她正在爲對付鄭拾繁的事情憂心呢,可是突然來了這麼一局,真是鬧心。
不過葉茗嫣突然起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舞,不是要和曲相配麼?這樣說來,凌燕舞可是幫了自己一個大忙噢!
“既然諸位道友都這麼想一睹我青丹門葉真人的仙姿,那我鄭某就做個順水人情,就替衆位道友爲葉真人討段舞吧!”鄭拾繁滿臉笑容地說了一句,居高臨下,當真如同一個和藹的前輩。
“既然鄭長老都這樣說了,那我就獻醜了!”葉茗嫣盈盈一笑答應了下來,向各個方位的衆位修士一抱拳。現在鄭拾繁就稱呼葉茗嫣爲葉真人,而非以前的葉師妹,看來今日他可是對滅殺自己很有把握嘛!
不過葉茗嫣的這個舉動,當真讓她身邊的樑碧和吳夜白身形一震,包括不遠處的李翎等人,還有那個高高在上的郭風眠,想必他們都沒有想到那個氣勢凌人的葉茗嫣會答應一個這樣自損身份的要求!
只是衆人還在震驚之時,葉茗嫣卻是一道青光,飛到了登仙殿的舞池之中,原先爲舞蹈配曲的幾個修士當即有些愣神,不知也是不敢爲一個結丹期的女修配曲,這可是他青丹門女神一般的存在呀!
只見葉茗嫣輕盈地一點腳,就飛躍到了半空之上,衣袂飄舞。當即就將所有修士的注意力牢牢地抓住了,而衆人驚異的是葉茗嫣並未使用靈力,所用的只是凡俗界的輕功,就可以做到這般。
半空之中那個淡紫色身影的少女,每踏出一步,足下就會生出一朵晶青光閃動的蓮花,漸漸絢爛綻放,而後化爲無數青色的花瓣從空中飄散開來。
紫衣少女的長袖輕輕一揮,又有無數青色蓮花綻放,似乎是一舉手,一投足,都會有一朵青蓮在她的身邊開放。一時之間,整個登仙殿中滿滿的都是青濛濛的蓮花。
空氣之中瀰漫着那股沁人心扉的清香,這清香似花香又不似花香,淡淡的,卻是輕盈地環繞在衆人的周圍,久久不散,讓人慾罷不能。只會在心底不斷地問自己,這可是九天而來的仙子?
只見那紫衣少女,舞態輕盈似無重,身姿柔軟若無骨,肌膚晶瑩勝白雪,氣息引人賽仙女。此舞天上仙子可有?可是即便是窺得大道,得了永生,也就不過如此?
不知何時,那紫衣少女施出的靈蓮顏色卻是悄悄地起了變化,赤橙黃綠青,五色不斷變化,由淺及深,由深及淺,將整個登仙殿閃動的如同夢幻飄渺的仙境,讓人只願沉醉在其中不願醒。
而又不知在何時,紫衣少女的手中卻多了一把黑如墨的古琴,只見少女纖指撥弄,素手跳動。琴音悠揚,仿若從遠古而來的淡淡琴聲,在誰的耳邊低聲訴說着一段動人心絃的故事。
衆位修士的心緒都隨着這琴聲,一起一落,一遠一近,一哀一傷,一喜一樂,當真只想自己就是那古琴上的一根,即便被那雙玉手隨意撥弄,也心甘情願。
忽的那個紫衣少女,盈盈一笑,一步一蓮,由遠及近,左手撫琴,右手一個古樸的酒杯,卻是向這登仙殿上最高的位置而去。而那裡只坐着三個元嬰修士,最中間的就是這次元嬰大典的主角鄭拾繁,他的右邊是慕陽,而他的左邊則是郭風眠。
感應到這一幕的衆位修士當真有些失望,爲何這個紫衣少女不是向自己而來,不過卻更加好奇了,這杯酒到底是爲這三人中的誰而準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