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裡咯噔一下,只得安慰:“慢慢都會好起來的,我相信你會處理的很好。”看到清溪陷入一片迷茫,他知道自己什麼都不能問,唯有講籠統的大道理:“無論碰到什麼事情,記住冷靜是第一,接下來要對事情有全面的瞭解,然後理智地去處理,不要忘了權衡利弊,因爲你無法逃脫現實。”
清溪把目光從這些文字上移到他的臉上,用力點頭。
第二天清早,清溪醒來後的第一反應就是回家做飯,但是坐起來把胳膊伸進上衣的袖子裡後,又停了下來,因爲她突然想到了齊澤。齊澤不肯和她解釋那天中午的事情,是怎麼回事,他有什麼打算?不管是怎麼想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總得有個交代吧,爲什麼他什麼也不說,他想怎麼樣?想到齊澤的態度,她很生氣,突然不想回去做飯,不願意這樣不清不白地給他當老媽子伺候他。
想到自己費心費力結果卻遭到這樣的對待,心理一下子失去平衡,她只想大喊大叫。
更重要的是回到家裡有女兒,她怕女兒知道這些醜陋的事情了不好,所以在家裡她還是什麼都不能說,想想就憋氣窩火,所以更不願意回家做飯……可是,如果不做女兒會吃不上飯,她不想讓女兒受委屈。
坐了一小會兒,她還是決定快些回家做飯,就算不願意也得做,就因爲女兒,別無選擇。也許活着總是這樣吧,無法**,總是被牽絆和限制,無法按照自己的心願安穩地走下去,更不能任性地想要怎樣就怎樣。
走到樓道里,她發現沒有了齊澤的摩托車,心中有點疑惑。早飯端到餐桌上,還是沒有看到他,他到底去哪兒了,終於忍不住,她開口問女兒:“佳佳,你爸爸呢?”
齊佳停止了吃飯的動作:“我不知道啊,可能是早就走了。昨晚爸爸好像說這幾天廠子裡忙,可能是早走了吧,他沒和我說,我也不知道他走。要不,你打電話問問吧?”
“既然說了忙就是忙,大概早上加班的,別打擾他了。”清溪淡淡地說,心中卻想不透。他就這樣躲着,究竟是什麼意思?
整整一個上午,清溪極想去他的廠子裡面找他,問問他爲什麼。可是,她終於忍住了,她怕去廠子找他,一旦他不跟她到外邊,兩個人就在廠子裡吵,會讓人笑話的,她也不想去影響他的工作。
到了中午,清溪實在無法再忍了,她回了家,在靜悄悄的家裡,她拿出手機給他打了電話:“齊澤,你想怎麼樣,怎麼不說?”
“什麼怎麼樣,就這樣啊,我說什麼?”齊澤好像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你……”清溪無法壓制自己的怒火,冷笑一聲,“什麼怎麼樣,你是不是很健忘啊,你想幹什麼?”
齊澤淡淡地說:“我沒有想幹什麼的。”實際上他心裡很急,他知道清溪指的是什麼,但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樣,他只有逃避。
“不想幹什麼你就這個樣子,想幹什麼的話你要怎樣?你自己做的事情忘了?別說的輕巧了,齊澤我告訴你,事情都是你想怎樣就怎樣的嗎?什麼都由你的話,你是不是還想翻天?”
“我……沒有。”齊澤軟弱地說。
“你沒有什麼?你還想有什麼?你要是個男人,你就敢作敢當,別讓我看不起你。”清溪聲音很大。
“不這樣你也沒有看得起我。”齊澤小聲說。
因爲生氣,清溪耳朵裡嗡嗡地響,沒有聽清楚齊澤的話,於是大聲問:“你說什麼?”
……
“你說什麼?”齊澤的沉默讓她更加生氣,全身的血液一下子涌到了頭部,她感覺到頭暈的厲害,但她顧不得這些,“你說什麼重說一遍,你到底想怎樣究竟想幹什麼你說呀,別不聲不響就好像沒事人一樣,你算什麼?好像不是你想的那樣吧,你把別人看出什麼人了你?自己做了什麼難道還不清楚?你想過就過不想過就痛快點,別這樣膩歪人,告訴你沒人吃你這一套。我整天伺候你吃伺候你穿不是讓你用這種方法對待我的,你別把別人不當人,我告訴你別做這個美夢,別人不是軟柿子讓你隨便捏的,你想怎麼樣痛快點!”因爲過於激動,清溪只是把話喊了出來,什麼意思恐怕自己都不知道。
齊澤本來就是心虛避免和清溪面對的,他想過幾天事情就會過去,清溪不生氣就算了的,可現在看來不是這麼回事了,面對清溪連珠炮似的責問,他腦子裡一片空白:“我……我什麼都沒想……”
“什麼都沒想就知道出去養女人?真是笑話!別人都是白癡嗎?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出了事情不解決以爲過去就沒事了?你做的事情是小事是不是?你以爲無所謂是不是?我見過不要臉的人,還沒見過你這樣不要臉的,你算什麼東西?”清溪口不擇言已經沒有了理智,“你不是很有本事的嗎?還知道在外邊養女人,你到底要幹什麼,是讓她進這個家門呢?還是你在外邊養她,什麼意思你會不知道?”
“我沒有,什麼都沒有!”齊澤聽到清溪這樣的話,當然着急,但是卻不知道怎麼說。如今……唯一的抵抗就是不認賬了。
“你沒有什麼?你還想有什麼?”清溪緊追不捨。
齊澤在這樣強勢的逼迫之下,完全亂了方寸。想了半天,腦子裡還是一片空白,就那樣呆呆地不知如何是好。
“你說呀,說呀。”
……
清溪等了半天,見齊澤毫無反應,突然意識到就這樣是說不清的,還是等他回來,於是掛了電話。
“媽媽,爸爸還沒有回來……”齊佳看着已經開始吃飯的媽媽,怯怯地說。她的意思是想要等爸爸回來了一起吃飯。
清溪擡起頭來,目光十分平靜,但是有一種凌厲的氣勢,給人造成一種威壓。這是因爲她的情緒,所以她自己並不知道,就用了這樣的目光去看女兒:“他沒回來別人就不能吃飯了嗎?他吃他的你吃你的,讓你吃飯你就快吃。”
齊佳第一次看到媽媽用這樣的目光看她,第一次聽媽媽用這樣的口氣和她說話,心中只覺得難過,因爲知道了媽媽心中必定是難過才這樣,於是不再多說,坐下去默默地拿起了筷子。
清溪意識到了自己對女兒發火毫無理由,心中不由愧疚。於是儘量用柔和的語氣解釋:“說不定你爸爸今晚又要加班,不回家了。就算他回來,遲一點吃飯就怎麼了?我們也不是把所有的飯菜都吃光不給他留。”她也知道這樣的解釋不合情理或者沒有根據,但她不知道該怎樣說。看到女兒一副可憐巴巴不知所措的表情,她心中說不出的難受,如自己和齊澤離婚就這樣走掉,留下的女兒就是副模樣吧,她心酸的直想流淚。
齊佳“哦”了一聲,開始吃飯。她知道媽媽這樣的解釋不合情理,但她不敢說什麼,媽媽從來沒有這樣發作過,她只是覺得害怕。
清溪把女兒最愛吃的菜調換到她面前說:“多吃點,天氣熱了,身體消耗更多。”
“知道了,媽。”齊佳不願意讓不開心的媽媽心裡更難過,只有多吃飯,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夠讓媽媽開心。
兩個人吃完飯了,齊澤還是沒有回家。齊佳擡頭看了看媽媽,不知道要怎麼樣。清溪說:“稍微活動一下去看書吧,我等等看你爸爸是不是回來。”
齊佳本來擔心媽媽會把飯菜收拾掉的,聽媽媽說了等爸爸回來,完全放下心來,高興地答應一聲,離開了。
清溪一動不動地坐了一會兒,齊澤還是沒有回來,她決心要等他回來讓他去自己的小屋說話,於是起身坐到了沙發上。
過了很久,齊澤纔回來。看到清溪竟然沒有走,顯然慌了,逃也似的回到了臥室,把門關了起來。清溪坐在沙發上想看他什麼時候出來吃飯,誰知道左等右等沒有動靜,她實在坐不住了,起身去推開臥室的門。齊澤和衣躺在牀上,看到清溪進來,慌忙合上眼睛裝睡。清溪一看齊澤的樣子,肚子裡的火氣呼地竄了上來,她幾步走到牀邊,聲音冷且硬:“起來吃飯。”
齊澤聽到了清溪的聲音,臉色都變了,但他沒有睜開眼睛,佯裝熟睡。
清溪氣不打一處來,大喝一聲:“起來!”
齊澤哆嗦一下,不由自主返身起來:“幹什麼?”神色無辜,就好像別人打擾了他一樣。
清溪反倒愣了一下,隨即冷笑:“裝的很像,就好像別人對不起你似的。吃飯吧,然後去我那兒,我們有事說。”
齊澤故意打了一個呵欠:“有什麼事啊,以後在說吧,我想睡覺了。”
“齊澤,你真叫我失望,我還沒見過你這樣的無賴。你想怎麼樣?現實就是現實,正視吧,不承認和逃避是不解決問題的,男子漢大丈夫敢做就敢當的,你這樣算什麼?”齊澤的樣子讓清溪感覺到深深的悲哀。
齊澤低下頭,很久,說:“你別沒事找事好不好?”那神態,就好像清溪在故意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