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歸兮來兮

清溪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她知道他不出現她也沒辦法。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想法和做法,沒有誰能夠左右的了誰,能夠做到的只能是自己管自己,所以她只能是按照自己的心意而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夠打動了他,更不知道他是不是會接受她,但她要按照自己的心來做事。

“我不知道你怎麼樣了,更不知道你是快樂和難過,我希望你是快樂的,無論怎樣記得快樂。我就在這兒和你說話,所以你不會孤單的。哦,你是煩,嫌棄我麻煩吧,你看我一個人在這兒嘮嘮叨叨的,像個老太婆。你是不是嫌棄我煩呢?”

就在她把這則信息剛剛發送,他的信息傳了過來。

“我的林兒。”

突然出現了這幾個字,清溪嚇了一跳。她的眼睛緊張地盯着這幾個字,心中害怕這是自己的幻覺。眨眨眼睛仔細地看,然後用力搖了搖頭,終於看到這是真的。怎麼說,他來了?他肯和自己說話了嗎?清溪的腦海閃過這樣的念頭,隨即確認了這是真的。彷彿看到恐怖的事情,她的目光閃出駭人的厲光,死死地盯着那幾個字:

“我……的……林……兒……”

他,他是在叫自己的!他來了,他不是鐵石心腸,他還是來了。清溪瞬間感覺心中涌起岩漿一般的熱潮,她的淚噴了出來。

“我在,我一直都在。”害怕他消失,她慌慌張張地給他發送信息,淚水流淌了滿臉,“我在等你。”

他的心中更是難過:“我知道,我知道你在的,我都知道。”

他知道,他明白自己的心,清溪渾身涌起暖流,由不得哽咽。這幾天來的日子她都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她每時每刻都在想他,都在企盼他的出現,他終於沒有辜負她,還是來了,這已經足夠,就算經歷一下難過又算得了什麼?只要他來,只要他在,一切就好。她的肩膀抖動,手無法靈活,但還有磕磕碰碰地打出了這樣幾個字:“我一直在等你,等你來。”

如此坦白而真摯的語言,他的眼睛感覺到疼痛,更痛的還有心:“我知道的,林兒,我知道,都怨我。”

“明明知道的,幹嘛不理我?不要你離開,不要……”如果發聲,清溪知道自己一定是聲嘶力竭。

“是我的錯,對不起……”他的心更是撕裂一般的疼痛。

“不怨你,你不是來了嗎?是我不好,害你難過才離開我的,我只要你回來,不要你離開。”她不要他埋怨自己,不要他難過,不要他自責,她只要他在。

如水一般溫柔的語言,輕輕出現在他的面前,他的心痛到抽搐:“我不該給你帶來難過,是我不好。我這樣的人,值得你這樣嗎?林兒,比我好的人千千萬萬,你爲什麼不放棄我呢?”

她的淚靜靜地流着:“我知道你是值得我留戀的男人,所以我絕不離開你。我也知道好人多得是,但我就要選擇你。哪怕你不好,哪怕你真的做錯了事,但我還是會和以前一樣,我的心不會改變。我永遠不會放棄。”

“我有什麼好,值得你這樣?”面對她的話,除了感動和難過,他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不知道你有什麼好,也許你並不好,但我就這樣,我認準了就會堅持的。我是任性的人,也是碰到頭破血流也不知道回頭的人,所以你不用試圖逃開,你能夠逃的也是讓你從我的眼裡消失,你不能讓你從我的心裡消失,我要讓你的影子陪伴我的後半生,一直到生命的終結。我們離得很遠,但遠的是表面的距離,我只要你的心裡有我一席之地,我只要我們的心接近。別說值得不值得,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認識,不一定非要所有人都認可纔算是值得。我們的事情自己來處理,不需要別人的認可,只要我們自己的心認可,因爲我們要爲自己活。我覺得我是值得的,不是嗎?你還是回來了,我值得的。”清溪很認真地解釋,她不是講道理,而是在解剖自己的心。她很明白,這種事情永遠也無法放到光天化日之下,永遠也無法面對外人,但她不覺得卑鄙。每個人的心中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她要把他藏起來,藏到自己的心裡。

她的話讓他感覺到震撼:“別這樣好不好?這對你是不公平的。”他很明白,他這樣的處境,當然需要一個女人給予心理安慰,只是他無法也不能說出來而已。他這樣做,對她實際上是一種不公平。

看到了這樣的話,清溪帶着眼淚笑了。她摘下眼鏡,仔細地把淚擦乾淨,然後才寫道:“沒有公平不公平的,這個世界太複雜,也無處求的公平,對得起自己的心就是公平。我結婚了,可我是一個人在這兒住的,我很孤單,你來了,帶給我前所未有的快樂,所以我覺得很公平。一個人,在其它的地方失去,就會在另一個地方找回來,這就是公平。我想過了,如果我的婚姻很美滿的話,我怎麼會認識你?既然是這種情況,我認了,我也已經把你納進我的生命,經過這一次,我不敢想象你從我的生活中消失我會變成什麼樣。只要你在,我就覺得公平。”她的情緒逐漸穩定,把這段話發送以後,完全穩定下來,於是很從容地寫道,“我想你了,我要看見你。”然後,發出了視頻請求。

他除了接受也再無選擇。

她終於看到了他。經過了太多的情緒起落,她已經沒有力氣激動,只是緊緊地看着他,不錯眼珠地看着他。

記憶中的他,除了臉上顯出難過之外,沒有變,——他還是她的他。

看着他,她別無所求。

他也在看着她,隔着熒屏,不知道是多遠的距離,她就出現在他的面前。她仍然端莊,只是憔悴很多,眉宇間隱含的憂鬱使他明白她遭受了很大的打擊,這讓他不安,因爲是他讓她成了這樣。

之前矜持的她一反常態:“我想你了,我要面對你說我很想你。”

他看了這句話又去看她,看到她的眼中有閃閃的淚光。他是沉穩的人,是從不表露自己感情的人,面對她,卻再也忍不住:“我也想你,你不會明白。”

她的淚終於滑下來:“你怎麼忍心離開我?你爲什麼不要我了?”

“我沒有離開你,林兒,我雖然這樣做了,但是心無法離開你,我一直都在的,只是……我不能,我怕我做的不合適傷害了你,你懂嗎?”

她輕輕地搖頭:“什麼叫傷害?你離開我纔是真正的傷害,我不要你離開我的視線,看不到你我無法安心的,所以你離開我纔是傷害我,如果你真的喜歡我,那麼從今往後不許離開。”

昨晚雖然睡的很遲,但是睡的分外香甜,醒來清溪臉上還是甜甜的笑,腦子裡是他的話“以後我不再離開你”。沒有什麼比這句話更讓她安心的了,想着這句暖心的話,他的面容在她眼前閃現,幸福的感覺瞬間涌遍全身。

她一躍而起,穿好衣服下牀,站到地上是前所未有的踏實。扭頭看了看鐘表,是她平時起牀的時間,不早不晚,她又笑笑,伸手攏攏頭髮,然後回家。

“媽,昨晚做了一個什麼好夢,你看你總是在笑。昨天你的臉還冷得怕人呢,這一前一後的對比,就好像你不是同一個人了,爲什麼呀?有什麼喜事讓你這樣?”吃早飯的時候,齊佳一邊往嘴裡扒飯一邊匆匆地問。

清溪沒有想到女兒會來這麼一句,更不知道現在自己是什麼樣子,怔了一下才說:“是嗎?這幾天我感冒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感覺好一點了當然高興。”

“是嗎?”齊佳似乎不相信,“以前你也感冒過,好了也不見得你這樣高興。”都好幾天了媽媽都不開心,臉色陰的就要滴出水來,她也憂心忡忡的,今天“陰轉晴”了,媽媽看上去十分高興,所以她纔敢這樣調皮搗蛋,“我還以爲你拾到錢,一下子變成大富翁了呢。”

清溪笑道:“瞎打岔,變成富翁就開心了?”

“當然。”媽媽開心,她的臉上也陽光燦爛,“有錢了當然高興,我們就在家裡睡懶覺,媽媽不用爲了那個破服裝店來來回回地辛苦,爸爸也不用去上班,多好。”

“別做大頭夢了,我跑你媽媽也跑這樣有錢花也就滿足了。你別管我和你媽媽怎麼樣,上好你的學纔是正經。”齊澤這兩天也是被清溪憂鬱的臉色壓得擡不起頭來,說實話他也怕清溪不開心。女人是家裡的天,天陰了,天底下的人自然跟着不開心,現在天終於晴了,空氣中都飄滿了陽光的味道,所以他才用大人的威嚴管教女兒。

清溪自然知道自己的心事,所以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趕緊接了齊澤的話對女兒說:“你爸爸說的對,其它的你就別操心了,學習好就是你的任務。快吃飯,完了趕緊上學。”

“真沒勁。”齊佳不滿地白了媽媽一眼,繼續吃飯。

清溪看見,偷偷笑了。

“溪姐好了。”小冉看到神采奕奕的清溪,連忙說。

“沒事了,總不能讓病老是粘在身上。”清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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