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到底是中國的首都,塵世的繁華在這兒表現的淋漓盡致,清溪在走上街頭的那一刻就不由驚歎:北京,太美了,除了具備所有城市的特點之外,更有一種不容忽視的威嚴和氣派。這裡知名的地方太多,她想去玩的地方也太多,雖然是負氣來到的這個地方,並沒有想到遊玩,何況這個一個最不適合遊玩的季節,但既然來了,外出看看是必然的。
如果是昨天,恐怕八擡大轎都請不出她的,今天她身體已經完全好了,就算喜悅的心情中有淡淡的憂傷,她還是想出來看看。仰望天空的時候,清溪嘆了一口氣,如果不是碰到他的話,現在的自己會是什麼樣子?暈車暈的要死,又病了一場,要不是他在照顧,自己說不定還要吃多少苦頭,不管怎麼說,碰到他是自己幸運,——都是他在照顧自己。想到他,心中的感激自是不言而喻。
昨晚他說了他儘量抓緊時間辦事,儘量在下午三點之前趕回來,帶她去一個她想去的地方看看。可現在還是上午,離他說的時候還差的多,她就算等他,也不必留在酒店等。可是,自己去哪兒?
站在街頭,清溪茫然。
出租車一輛接一輛從身邊經過,她終於招手攔下一輛。出來的時候她是吃過暈車藥的,所以不怕暈車,因爲細心的他在昨晚給她買了暈車藥。上了車,清溪才問:“師傅,北京離這兒最近的旅遊點是哪兒?”她想找一個最近的地方去看看,方便她回酒店,她怕耽誤了和他約定的時間。不管他是不是能夠回來,她也要在那個時間之前趕回來。實際上對於他是不是能夠趕回來清溪心中沒底,他畢竟是公務,處理不完是不能趕回來的。而且看他的樣子,他的事情還真的麻煩。她在心中暗暗祈禱他的事情能夠順利處理好。不完全是爲了讓他回來和她在一起,還有她不願意讓他太費心。
開車的司機是一箇中年人,看了看清溪,就知道她是第一次來北京,於是笑了一下:“小姐是不是第一次來呢?這會兒遊玩的話可不是好時候啊,外邊冷得很又颳風。”
清溪只能搪塞:“我是來辦事的,事情辦完了,就想隨便看看。我是第一次來,就住在這附近,所以想找一個離這兒近的地方看看,方便回去。”她說的後半句倒是千真萬確。
“哦,是這樣。”司機一邊點頭一邊說:“最近的地方……,那就故宮吧,這兒離故宮還不算太遠,我們半個小時就能夠到。”
清溪並不知道故宮在什麼地方,更不知道故宮是不是離這兒最近的,可是上了這個車,也只能聽司機的話,於是說:“好。”
事情的確複雜而難辦,但是怎麼處理他胸有成竹,所以承諾了下午三點之前趕回去的。她說了她沒事,讓他儘管忙他的,可他怎麼能夠放心?她眼神中的憂傷和對他的依賴讓他憂心忡忡,他無法不把她當一回事。本來他不用着急,出差的事情不好辦的話就磨蹭一下也無所謂,單位也沒辦法的,可因爲有她在,他就辦的乾淨利索,思慮周全,處處滴水不漏,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是怎麼回事,彷彿自己的能力在一瞬間就提高了很多。然後拒絕了對方的宴請,匆匆趕回酒店,他知道她在等他,而且確定她在等他。
乘坐電梯忙忙趕到酒店的六樓,下了電梯的時候,他看了一下手錶,超過五分鐘,雖然晚了但不算太晚,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向她的房間走去。
清溪害怕誤了他約定的時間,所以在提前半個小時就趕回來,然後洗臉梳理頭髮。原來北京的氣候並不比她的家鄉好多少,陰冷的風捲起塵土撲面而來,頭髮撲打到臉上是硬生生的痛,怨不得司機說現在不是旅遊的時候,還真是。梳洗完了,清溪喘口氣坐下來等。他是不是能夠在約定的時間之前把公事辦好?她無法確定。雖然她不懂,但也知道很多事情都不是想的那樣容易。這樣想來,心中忽上忽下,希望他不要把自己當成負擔而緊張,又希望他重視自己而趕快把事情辦好。就這樣,時間變得格外漫長。手裡擎着手機,看上面的時間一秒秒變化,心也慢慢縮緊,就快三點了……,擡頭看了一下門,希望在擡頭的時候聽到敲門聲,可是……,沒有。癡癡地盯着門愣了一會兒,還是沒有聽到,心慢慢變涼,低頭看了一眼手機,時間已經到了三點。他是沒有處理完公務呢?還是已經……忘了這兒的她?心中難過,眼裡一下子噙了淚,本來嘛,她不是他的什麼人,嚴格地說還是一個包袱,他又何必在意?
可是,她相信他不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她也相信自己的眼光,那麼,是不是他的事情難辦?她怔怔地想,但願他順利,只是因爲不知道他究竟要辦什麼事情而感到擔憂。
很多日子以來,他們之間除了純潔的友誼以外,誰對誰的事情都是不瞭解的,他說了不必知道那麼多,都沒用,所以她從來都不去打問他的事,她也知道他願意說的話自然會告訴她,不願意說的她沒必要問,她不是八卦的那種女人。唉,不管是什麼事情吧,都希望他能夠辦的妥當。突然又想到人心難測,就算人家的事情沒有那麼難而故意說成是那樣的,她也無從知曉,這樣一想難過加劇,自己算得上是什麼啊,這樣來回地瞎琢磨。
站起身來,走到窗戶跟前,淡淡的陽光透過玻璃照到她的身上,外邊林立的高樓阻擋了視線,只有冷漠和漫不經心和她對視。在這樣一個城市,她連一粒塵土都算不上的,又何必要求別人對她重視?也只有自己捧着可憐的心去和未知做交易,是贏是輸不知道,是公平還是不公平更不是自己說了算。
可是,她急切地盼望那個人來,等待的心無法截止。目光茫然地掃視屋裡簡單的陳設,心沉沉地下墜……
突然,敲門聲響起。
是他!就算是被嚇了一跳,第一反應想到的還是他,清溪慌忙去開門,腿都軟了,手碰到門把手的時候竟然滑到了別處,摸了好幾下才摸到,她太害怕失望,心都急跳起來。
門終於打開,清溪的目光急切地望過去,……是他!真的是他!她的頭一陣眩暈,如果不是手捉着門把手,就倒在地上。他還是來了,她的期望,——他終於還是出現在她的面前,驚喜充斥了她的全身,話結巴了起來:“你……,你來了……”表情暗了一下馬上變得明媚,臉上的擔憂還沒有褪去,又被驚喜覆蓋,就有點怪異。
他是何等聰慧的人,再加上自己職業的敏感,豈能看不出她的心?——這個女人對自己是真的有感情了。沒有一個男人在知道有女人喜歡的時候不開心的,但他卻恰恰相反,心中掠過一陣難過。不管想到什麼或者知道什麼都是不能說的,他有本事把自己的心掩藏起來,所有的事情都做到滴水不漏,於是笑容滿面:“我來了,只是有點晚了,是不是讓你着急了呀,對不起。”
清溪也是一個細心的人,這個時候她注意到他有點氣喘吁吁,儘管他極力掩飾,她還是看了出來,看到他的胸口微微起伏,因爲他的外套沒有繫上鈕釦。想來他肯定是非常着急地往這兒趕的,所以才這樣累,可他竟然還道歉,彷彿錯了似的。
心中涌起感動,清溪仰臉,灼灼的目光注視着他:“你沒有晚,我也是剛剛回來。”
他知道她是在撒謊,卻反問一句:“是嗎?”
清溪點頭,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去牽他的手,兩個人一起走進來,她說:“先坐下休息一會兒,你累了。”說着幫他去脫外套,動作自然,彷彿她是他的家人,而她竟然沒有意識到。
他卻敏感地意識到了,在她低頭給他脫衣服的那一刻面部肌肉僵硬了一下,隨即也很自然地配合了她的動作。她把他的衣服掛在牆上的搭構上,又給他倒水:“我不知道你的事情是不是已經辦妥,只知道你是很匆忙地趕來,我……,是不是我影響了你呀?”站起身來,她看着他,“我知道我連累了你。”她感到歉意,卻不知道怎麼說合適。
“哪裡,你想的太多了,沒有。”他擺手示意沒有。其實因爲她,他把這一整天的事情都集中在一個上午處理,希望處理好了後能夠有寬裕的時間陪她,可事情實在太多太複雜,饒是他精明強幹也沒辦法做到周全,到了下午才徹底解決好,然後不顧一切地跑來。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端起她給他倒的水,喝了一口又說,“你上午去什麼地方玩了?”
“故宮。”
“故宮?那是明清兩個朝代的皇宮呢,住過二十四個皇帝。很宏偉的建築羣,那麼多的宮殿……好看嗎?”他笑着看她。
她點點頭,眼神中滿是嚮往,彷彿意猶未盡。那麼大的地方,她生怕誤了下午三點的時間,所以看的地方並不多,對於裡面的結構佈局並不知道,但……基本也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