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皺起了眉頭:“我自己掙的錢自己夠花,所以我不在乎你的錢,可是就算不是爲了工資,你也要去上班的吧?”
齊澤返身給了清溪一個後腦:“我上班不上班害着你什麼事了,你不是不在乎我的錢嗎?管我上班不上班!”他重新閉上了眼睛。
“是嗎,你要不是我的丈夫,我管你幹什麼?”清溪心裡不高興,“你以爲我喜歡管閒事嗎?真不知道你是什麼人!”
“我還不知道你是什麼人呢,我也沒見過你這樣的女人呢。”齊澤寸步不讓,從枕頭上擡起頭,含着怒意的目光噴射到清溪身上。
“你……”清溪感到一陣眩暈,“我這樣的女人怎麼了,你上班掙錢我也上班掙錢,我還每天伺候着你吃伺候着你穿,我怎麼了,那一點對不起你?”
“是我不好,是我沒有出息,行不行,是我對不起你好不好?”齊澤滿臉的厭惡,一副不屑與清溪一般見識的樣子。
清溪知道這樣爭論下去也是白白浪費時間,沒有用,轉身走出臥室,出門走了。她知道她走了,齊澤自然會起來吃飯,然後去上班的。.
今天店裡的人還真多,忙亂了整整一天,下了班清溪纔回家。打開門走進屋子的時候,她愣住了,電視機開着,齊澤仰靠在沙發上睡着了。往日的這個時候他還沒有到家呢,是今天回來的早了?大概不是沒去上班吧?清溪站了片刻,因爲她的動作很輕,齊澤沒有醒來,她也沒有叫他。時間不早,一會兒女兒就會回來,她急着做晚飯。走往餐廳,才發現餐桌上的飯菜好好放在那兒,齊澤既沒吃也沒有收拾。
清溪氣往上撞,再也忍不住,她返身衝到齊澤面前,大喊:“齊澤!”
齊澤一下子被她喊醒,稍稍一愣,看到清溪一臉怒容,也大聲喊:“怎麼了?”
清溪氣的發抖,用手指指廚房:“你,你沒去上班?”齊澤愛耍小性子,不高興就不吃飯是平常事,她也知道。只是這次他不吃飯也就算了,都超出好多天沒去上班。又不是自己沒好,怎麼能這樣?既然在人家的地盤總的遵守人家的紀律,人家都督促了的,再不去也不合適,這種情形很明顯,齊澤沒有去上班。
“我去不去上班害着你什麼事了?”齊澤大概是嫌棄清溪驚嚇了他,吼聲如暴怒的虎嘯,渾身爆發出怒意,看上去讓人膽寒。
清溪司空見慣,倒也不以爲然:“我和你是一家人,你自然害着我了,我問問你有沒有去上班,問不得?”
“一家人?”齊澤冷笑,“有你這樣的家人麼?你和我算一家人?”
齊澤的反問讓清溪心中涌起深深的悲哀:“算一家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和我不算一家人是什麼意思?你和誰是一家人?”
“你管我和誰是一家人呢,這個害不着你,也不用你管,我願意和誰是一家人就和誰是一家人。”
清溪的思維出現了短暫的空白,旋即恢復:“是嗎?那我是這個家裡的什麼人呢?”齊澤那副冷漠的面容和毫無道理的話讓清溪如墜冰窖。
齊澤還是冷得把人凍死的口氣,還加了諷刺的笑意:“我管你是什麼人。”
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迅速蔓延了全身,清溪發抖:“齊澤,這麼多年,我裡裡外外伺候你,那一點對不起你,你……就這樣對我?”
“我怎麼對你?你怎麼對待的我你知道!”
清溪終於明白齊澤是因爲昨天早晨他要和她****她拒絕的事情,她心中的悲哀更甚:“我覺得我從來沒有對不起你,怎麼了?我也是人,我也有能和不能的時候,我已經忍了很多,從今以後,我不再忍受,你想怎樣就怎樣。”
“是你自己想怎樣就怎樣吧,我們不敢那樣,也沒那出息。我要是有出息的話,你會連碰都不讓我碰?”齊澤眼中的鄙視如刀,“從今以後,我也不碰你,你願意讓誰碰就讓誰碰。”
清溪沒料到齊澤會講出這樣的話來,簡直不知道怎麼回答:“好,好好好!這話是你說的,從今以後,我願意讓誰碰就讓誰碰,誰碰我都可以,但是有一條我先告訴你,我讓誰碰都不會讓你碰!”他們是夫妻,清溪知道自己的話惡毒,但不知道怎麼就順口而出,隨着這句話淚已經滂沱如雨。
“嘿嘿,我還沒想到你這麼不要臉呢。”
齊澤在笑,他的話直白,但這句話清溪感覺如同一把利劍在心中攪動,頃刻間心碎。就那樣,她站在齊澤的面前看着齊澤,目光似乎要噴出火來。齊澤就好像面對的是一片虛無,輕輕地把壓在左腿上的右腿拿下來,又把左腿壓在右腿上,很愜意地搖晃了一下。那種輕蔑,就好像清溪是一隻極下賤極齷齪的陰暗動物。
許久,清溪咬牙切齒:“我就是不要臉才嫁給你。”
齊澤沒有反應過來,答了一句:“你以爲你要臉?”
悲哀……從來沒有過的悲哀讓清溪感覺到天旋地轉:“你……你就這麼個東西?”
“我是人,不是東西!”
這下子齊澤反應很快,說着霍地站起身來。正在他站起身來的時候,背後傳來一聲喊,“又怎麼了?”齊澤被這一聲喊震住,停止了接下來的動作,愣了愣坐了下去。
“吵什麼吵?就不怕別人笑話,誰像你們?”
聲音尖細帶着稚嫩,深深的不滿透過怒氣衝衝的叱喝表現出來,在瞬間寂靜的空間迴盪,繚繞在清溪和齊澤的身畔。
是齊佳。
她走到門口就隱隱約約聽見了屋裡有爭吵聲,慌忙掏出鑰匙打開門。是爸爸媽媽在吵架,他們專注於自己的情緒之中,都沒有發現走進門的女兒。齊佳沒有完全聽到爸爸媽媽的話,所以不知道他們爲什麼爭吵,只是覺得他們的話無法入耳,卻不知道指的是什麼,看到爸爸突然起身,她一下子就怕了,她怕爸爸會伸手去打媽媽,所以纔出聲制止。看到爸爸媽媽吵架,她既着急又生氣,眼淚流了下來。
清溪轉身看看女兒,女兒就在她的身後,臉上的淚往下流,一副不知所措的神色。清溪心中難過萬分,看着無助的女兒,她勉強鎮定,極力壓下心中的怒火,轉身走進廚房。她不想再在女兒面前和齊澤爭吵,不想讓女兒難過,平時他們爭吵的時候,只要碰到女兒回來,清溪就急忙住口,她不想讓女兒心中難過。她心中明白自己對女兒有虧欠,自從經營服裝店以來,晚上極少在家陪女兒,也因爲這個,女兒比別的孩子成熟,**性強,想到這些清溪心中總是不是滋味。把餐桌上的飯菜端到廚房,能吃的重新熱一遍,不能吃的倒掉,還需要重新做的重新做。她無聲地忙碌,只有鍋碗瓢盆清脆的碰撞聲和菜進入油鍋時嘶嘶啦啦的聲音。
奇佳也默默來到廚房,幫助媽媽把炒好的菜端到餐桌上。一切都準備好,清溪扭臉看到沙發上沒有了齊澤,於是對女兒說:“佳佳去叫你爸爸吃飯。”
齊佳答應一聲走出去,再次回到餐桌上的時候,坐下去對媽媽說:“我們先吃吧,爸爸說他不舒服,一會兒在吃。”
“好,那我們吃。”清溪一邊給女兒盛飯一邊說,“這幾天天氣冷,教室裡面冷不冷啊,冷的話就多穿一件衣服。”
“冷啊,有時候暖氣不足很冷的,不過人多了,大家都這樣,也不覺得冷。”齊佳一邊往嘴裡送飯一邊說,“穿的太多了,胳膊都擡不起來,憋屈的厲害,就這樣吧,沒事的。”
“冷得厲害還是要多穿衣服的,反正不能凍感冒了。”
“知道。”
說了這些,母女兩個不再說話,氣氛有點沉悶。吃完飯了,清溪對女兒說:“先就這樣,不要收拾,等你爸爸吃了在收拾,天氣冷,我先回服裝店裡。”
“知道,你慢點,媽媽。”齊佳懂事地說。吃完晚飯媽媽就走,她早已經習慣。
回到自己的小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清溪坐在沙發上的那一刻,委屈就像潮水一般撲來,是她錯了嗎?可她就是感覺不到自己有錯。可是齊澤爲什麼會對她這個態度?十多年的婚姻,她沒有感覺到婚姻中有多少甜蜜,不知道別人是不是也像她這樣。齊澤外表看起來老實,可有時候說出來的話會氣死人,而且很多時候,還是無法說出口去的話。而她也變得越來越無法忍受,所以有時候說話也十分尖刻。
這是什麼日子?
這次是他受傷了,自己硬是讓他上班可能不對,可是他明明好了啊。越想越傷心,由不得雙手抱頭嗚咽出聲。
“媽,媽……”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聽到外邊有人喊,還有砰砰的敲門聲。清溪一驚,慌忙停止哭聲。“媽,是我,開門。”這次她聽清楚了,是女兒齊佳。急忙站起來,起身扭亮電燈,又用毛巾擦了擦臉,才走到門口開門。
帶着一股寒風,齊佳閃身走了進來。
“有什麼事你打電話不就行了嘛,還走過來,這麼遠……你冷不冷?”清溪一邊說一邊急忙把門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