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6、身價
莊夢周語重心長道：“兔子啊，你今天表現得已經很有面子了！至少在小婷婷面前那是臨危不亂、舉重若輕、運籌帷幄……安排得明明白白！被壞人抓起來的時候，你也面不改色、鎮定自如，頗有大將風範，這些我都可以作證。
再說了，假如你真動了手、露了底細，對方發現你是一位傳說的隱藏在民間高手，會驚慌失措的，場面混亂起來難說了。他們人多，也不是沒有本事，還帶着各種傢伙，本來只是想抓你，結果亂出錯傷到你甚至誤殺了你怎麼辦？你本事雖大，但畢竟雙拳難敵無數手啊。”
塗至：“這話好像有點道理啊……他們究竟想把我帶到哪裡去？”
莊夢周：“且等着看吧，你當是免費旅遊，我估計是個好地方，平時想去還得花不少錢呢。”
塗至：“這幫傻妖怪，以爲弄個黑袋子把我的頭套我看不見了。”
莊夢周：“是啊，他們都小看你了，這是你的底牌，不到關鍵時刻不能輕易暴露。”
算陳容在內，方外門晚輩弟子塗至排行第一，算是大師兄，可修爲差不多也是墊底的。但架不住丁齊這位師父教得好啊，塗至的方外秘法目前也修至興神境，勉強也算是一位高手了，只是他擅長的東西和其他高手不太一樣。
算閉眼睛，也能用元神感知周圍的事物，腦袋後面的東西都能“看”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頭套個黑袋子對他確實沒什麼用。如此刻吧，他“看”得很清楚，這是一輛封閉的廂式貨車，車廂裡有四個人在看守，其兩個還帶着手槍呢。
由於塗至手被綁了、腳被鎖住了，頭還套着黑袋子，看去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所以那四名歹徒也沒什麼警惕心，都坐在那裡刷手機，槍也揣起來了。塗至自忖假如此時突然發難，也是有把握將這四人制伏的，但莊夢周勸他稍安勿躁，便只好在這裡閒聊。
他和莊夢周的交談是在元神，別人既聽不見也察覺不了，但對塗至而言，元神的視線是完全清晰的，他靠坐在車箱的一角看着那四名歹徒，而莊夢周則懶洋洋地坐在他的身邊。
塗至又問道：“他們把我身的東西都搜走了，怎麼把葫蘆留下來了？”
莊夢周：“也沒都搜走啊，衣服、鞋子、褲腰帶不都在嘛！”
塗至：“我是說您給我的那個小葫蘆，他們把景石都拿走了，葫蘆怎麼會留下呢？”
莊夢周：“很簡單，因爲他們根本看不見這個葫蘆。其實把葫蘆拿走也沒事，只要還在這個車廂裡，你的神識能觸及新。但假如他們把葫蘆拿到很遠的地方，離開你的神識感應範圍，那有點麻煩了……”
塗至打斷他道：“他們爲什麼看不見這個葫蘆？”
莊夢周又露出笑眯眯的神情道：“一點障眼法而已，我豈能沒有準備、不在葫蘆做些章？”
塗至：“這麼神！您教教我唄？”
莊夢周：“你的方外秘法修爲已有興神境，其實不用我教，好好琢磨一下自己能琢磨出來，你師父其實已經教過你了。不說別的，說最簡單的手段，讓人注意不到某些東西，或者在大腦處理信息形成意識的時候，忽略掉某些信息……”
塗至：“哦，我明白了，找機會可以試試，原理如此，但還需要好好練習才能掌握。”
莊夢周：“這對了，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也不能什麼都要師父教。方外秘法本不講究這些，該怎麼用需要你自己去動腦筋。剛纔說的小法術可以對付普通人，但你左前方那個傢伙恐怕糊弄不了，我看他至少也有三境修爲，槍法也應該很不錯。”
兩人這樣說着閒話，塗至還趁機學了一手，路途倒也不顯得無聊。
不知過了多久，車停了下來，這裡是個簡易的漁船碼頭。塗至又被押了一艘改裝過的漁船，被關進了船艙裡，手銬鬆開了，但是腳鐐還帶着。艙門關之後，塗至把頭套摘了下來，窄窄的艙室亮着昏暗的燈光，旁邊還有一個很小的盥洗室。
沒過多久，整個艙室開始 搖晃，原來是船已經駛離了碼頭。塗至苦笑道：“莊先生，這是一間牢房啊！桌還有方便麪，看樣子沒人會給我送飯了。”
桌放着五桶方便麪，旁邊還有固定在地板的飲水機，飲水機有半桶水。莊夢周笑道：“不用擔心，他們只給你準備了五桶面，說明航程不會超過兩天，你老實呆着看海景吧。”
塗至：“連張牀都沒有。”
莊夢周：“要什麼牀？是不是還要兩個丫鬟暖牀啊？你現在是被抓起來的人質，有方便麪不錯了，要麼睡地板，要麼坐着練功，這不還給了你一張凳子嘛。”
這艘漁船沿着海岸線向着偏北方向航行，塗至被關在船艙裡，身的手機等雜物都被收走了，在外人看來，他無法計算時間，更確定不了身在何處。但塗至能“看”見，他甚至能夠看到船艙外以及海面的情景。
塗至這麼看了一會兒，突然長嘆一聲道：“哪有什麼海景啊！”
莊夢周：“那是因爲你的修爲還不夠！”
塗至運轉元神能感知周圍事物，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哪怕是在絕對黑暗的環境裡、哪怕先前頭套了一個黑袋子。但他的這種神通也是有侷限的，只能感知到神識所能及之處，神識透過船艙只能達到外面幾十米的範圍，除了這艘船也是海水而已。
至於遠方的風景，什麼藍天白雲海平線之類，通通都是感應不到的。塗至問道：“那要修爲多高才可以啊？”
莊夢周慢條斯理地解釋道：“一個普通人站在船頭，都可以看見海天一色。而你這樣一個高手以元神感應，卻只能察覺幾十米外的海水而已。這是因爲原理不同。
看風景是天邊的光線自動投射到你的眼睛裡，哪怕宇宙的星星都能看得見；但以元神感應，需要你自己展開神識，神識能觸及多遠，你能感應多遠。”
塗至也是個心大的，此刻也不琢磨自己要被帶到什麼地方，反而頗有興致地追問道：“那麼修爲到底要有多高，才能關在船艙裡看星星？”
莊夢周：“假如僅憑元神感應，修爲再高也不可能，你知道那些星星有多遠嗎？但是你的修爲若能達到靈犀境，自可在神識所能及的範圍內轉化五官延伸出去。如星光能照到外面的海面，你的元神也能延伸到外面的海面，那麼眼睛自可以看見星光。”
塗至：“有意思啊！我師父有這瞪本事嗎？”
莊夢周：“是的，你師父有這個本事，而你還差得遠呢！現在是不是感到頭很暈，手腳也沒力氣……你把手擡起來試試，什麼感覺？”
塗至軟綿綿地擡起手臂道：“好像有點擡不動啊，不是身沒勁，好像很懶，很難提起這個念頭。”
莊夢周：“你自從被抓起來一直在和我聊天，這也是需要動用法力的，運轉元神四處觀望更消耗神氣法力。我納悶了，你難道不累嗎？人都被抓起來了，還不抓緊時間養精蓄銳？”
塗至：“哎呀，我給忘了！現在確實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休息。”
漁船在海航行了大約一天一夜，方便麪塗至一桶都沒吃，只是喝了點水。他在船艙定坐行功，還抽空向莊夢周請教了辟穀之法。第二天下午。塗至突然喊道：“莊先生，漁船穿過了海的一道門戶，這是什麼方外世界？”
莊夢周：“目前已知的方外世界，遠在海的只有靜沙島。”
塗至：“我被抓到靜沙島來了？您看見島了嗎？”
莊夢周：“來的又不是我本人，只是一個葫蘆而已，你看不見的東西，我也是看不見的。但是彆着急，假如真是靜沙島，等會兒你會被帶岸了，那裡的沙灘很特別，一眼能認出來。”
還是剛纔那個原因，塗至呆在船艙裡，“看”不見前方的島嶼。他看不見，與他聊天的“莊夢周”當然也看不見。時間沒過多久，船停了，艙門打開，兩名拿着槍的蒙面大漢進來，告訴塗至跟他們走，然後又拿黑袋子把塗至的頭給罩了。
將塗至的腦袋罩之後，那兩人才摘掉了面具，很顯然是不想讓塗至看清他們的樣子。塗至很想告訴他們，真不必這麼麻煩，他們的相貌他早知道了。
塗至被帶了陸地，踏沙灘後感覺很怪，遠處的聲音彷彿消失了，只能聽見近處腳踩沙灘的動靜，而且很乾澀沒有迴音，黑袋子裡自己的呼吸聲則顯得異常清晰。塗至嘀咕道：“確定無疑，這裡是靜沙島了！我雖然沒有來過，但是看過詳細的資料。”
莊先生：“我說得沒錯吧，你當免費旅遊了，省了十萬塊呢！”
塗至：“有這麼當遊客的嗎？”
莊夢周：“你好好呆着吧，食宿全免費，你師父會來接你的。”
塗至有些擔憂道：“他們會不會嚴刑拷打我，要我交代方外門的秘密？”
莊夢周：“那你得先告訴他們有方外門的存在，他們纔會逼問方外門的秘密，你不會這麼傻吧？”
塗至：“他們不知道方外門？”
莊夢周：“只有方外門的人，才知道有方外門這回事。”
塗至：“那他們抓我幹什麼？”
莊夢周：“當然是爲了給你師父搗亂啊，讓他沒工夫去管別的事，到了關鍵時刻，還能拿你的性命來要挾你師父。爲了掩人耳目，我估計這會變成一起綁架案，有人會聯繫小婷婷索要贖金的，你猜猜你自己值多錢？”
塗至：“莊先生，您開個價吧……”
莊夢周道：“我估計會很值錢，值錢到一下子無法準備出來的程度，這才能夠把我們的精力都牽扯住。”
塗至被押入靜沙島深處，密林環繞間有一座小樓，樓有一間套房窗戶被封死了，塗至被軟禁在裡面。從理論來講，他接觸不到任何人，也不會知道自己被關在什麼地方。算以塗至的修爲，也只能“看”見這棟小樓裡的情景以及樓外不遠處的樹林。
莊夢周料得沒錯，果然有人自稱綁匪聯繫魏凡婷索要贖金。塗至的身價有多高？說出來嚇人一跳，綁匪開口是兩個億，而且還要現金！
曾經有這樣一個笑話。某部小說寫到壞蛋綁架了女主，敲詐男主五億。男主帶着五億現金開着瑪莎拉蒂去了，到了地方拎着裝了錢的箱子樓，大發神威幹掉了壞蛋救出了女主。至於那些錢嘛，則在混戰引起的爆炸和壞蛋一起化爲了灰燼……
這裡只有一個小問題，五億現金，以人民幣最大面值一百元計算，其重量是五點七五噸，以最緊密的方式碼放，體積也有六立方米。瑪莎拉蒂肯定是裝不下的，得開一輛貨斗車，而且無論是霸道總裁還是美國隊長都拎不起來，算力量夠了身高也遠遠不夠。
綁匪開口索要兩億現金，那也是重達二點三噸、體積二點四立方米的一大堆，這哪兒給他們準備去？別說魏凡婷沒這些錢，算有也提不出來，而且算魏凡婷沒報警，一下子要提出這麼多現金，也絕對會驚動銀監部門以及警方。
綁匪給魏凡婷打電話撥不通，發了短信也沒人回，因爲魏凡婷呆在小境湖裡聯繫不。後來他們乾脆冒着暴露某些線索的危險，聯繫了石不全，因爲魏凡婷和塗至在方外聯盟都是大小赤山的理事，而石不全是大小赤山的山主。
綁架了塗至，卻把勒索電話打到了石不全那裡，很容易讓人猜測作案者可能來自於方外聯盟內部。但綁匪實在是沒有辦法，只能姑且一試了。
石不全接到了一個電話，對方惡狠狠地說：“塗至在我們手裡，現在聯繫不魏凡婷，假如你能聯繫幫我轉告——讓她拿兩個億現金來贖人！”
石不全的第一反應也是愣住了，愣了好半天才哭笑不得道：“大哥，您知道兩個億現金是什麼概念嗎？這裡是國大陸，我也不是李嘉誠。”
那邊倒也不是很難說話，隨即道：“很難準備是不是？我再給你指點一條明路，用等額黃金贖人也行。一克黃金算你們三百塊吧，準備六百六十七公斤。”
石不全：“這也太多了！能不能打個折？”
“沒門！”
石不全：“那也得多給點時間讓我們準備啊，我得挨家挨戶搶銀行、金店啥的，否則哪兒湊得齊？”
“我不管你哪兒弄，抓緊時間準備好，否則我們撕票！”
石不全：“算我們準備好了，哪兒交接呢？”
“這你別管了，我會定期和你聯繫的，等通知是了。”
石不全：“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先送給你一百斤黃金，算是利息，也算是塗至在你們那兒的招待費。你多寬限點時日，也把塗至給招待好了，住宿啊、伙食啊，標準都儘量高一點，別讓他受什麼委屈，畢竟是也兩個億的身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