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新世界
熱熱鬧鬧的第一項議題終於討論完畢,還有什麼未盡事宜可以私下再詢問商議。 見衆人都興高采烈的樣子,冼皓冷着臉咳嗽了一聲,會場又重新恢復了安靜。
冼皓開口道:“有一個突發狀況,需要在今天的會議告訴大家。丁盟主今天沒有參加會議,是因爲他在神農架受了傷。
在周這個時候,聯盟的工作例會討論了疑似方外世界梟陽國的線索。資料是飄花潭提供的,還有五心谷與盧餘洞提供的祖師手札記錄爲佐證。其最重要的線索,是飄花潭提供的那份地圖,面標註了神農架林區的一個位置。
丁盟主和田仲絡副理事長、靜沙島的麻理事週一起去暢乘福地考察,考察結束後他順便去了神農架林區一趟想摸清楚情況,實地看一看環境。
但是在那個地方,丁盟主遇到了襲擊。早有十幾個人埋伏在那裡,步槍、手槍、獵槍都用了,甚至事先還埋好了炸藥。那場面,簡直像一部槍戰大片啊!
當時的情況非常非常非常的危急,好在丁盟主身手不凡,他幹掉了所有的刺客,只可惜沒有留下活口審問。我現在想請大家一起幫忙分析,是什麼人有這麼大的手筆,而且非要置丁盟主於死地不可?
更重要的是,是什麼人知道丁盟主的目的地,並事先在那裡設好了埋伏?這個消息,只有方外聯盟內部的人知情……”
這話一出口,會場立刻炸鍋了,衆人紛紛詢問詳情,還以關切的語氣問丁盟主怎樣了、傷得重不重?冼皓答道:“一點小傷而已,已經沒事了,多謝關心。”
丁齊的確受了傷,不小心擦破了點皮,眼下當然已經沒事了——這些都是實話。可是冼皓這麼一說,再加丁齊本人躲着沒露面,難免會誤導很多人,有人或許會認爲他傷得說不定有多重呢。
之所以在會議公開這件事,也是方外門商議的結果。丁齊所作所爲沒有任何可指摘之處,所以沒什麼不能說的,見不得人的是對方。
對方能猜到他的行蹤,而且很清楚他的目的地,必然是知道這件事也看過那幅地圖的人,那麼最大的可能來自方外聯盟內部。在這種情況下,暗訪不如明查,給所有人都提個醒,發動整個方外聯盟的力量去調查。
當場有人問道:“冼理事,這無緣無故的,誰會設下這樣的埋伏呢?您仔細想想,或者再去問問丁盟主本人,他和什麼人結了仇,或者在外面有什麼仇家?”
丁齊有沒有得罪過人?當然有!有很多事情,無論你做得對還是不對的,總會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得罪人。出了這件事,丁齊曾仔細回憶了一番,還專門在心裡列了一張清單。
如父親去世之後,丁齊把舅舅一家人給得罪了。當時舅舅請姥姥出面,表示要把他接到自己家去住,然後他父母留下的房子讓給表哥結婚用。倔強的丁齊拒絕了,他當時快年滿十八歲了,沒有去舅舅家,獨自讀完了高三考了大學。
因爲這件事,他和舅舅一家徹底鬧僵了。表哥和對象也鬧翻了,當時婚沒結成。直到丁齊讀研究生的時候,表哥纔在別人的介紹下又找了一個對象結婚。表哥心裡非常恨丁齊,甚至認爲是丁齊毀了他的人生,讓他不能和最心儀的愛人在一起。
在丁齊讀研的時候開始和佳佳處對象,當時還有不少男生也想追求佳佳。其還有個特拽的傢伙曾經威脅過丁齊,宣稱假如丁齊不離開佳佳打斷他的腿。這人叫什麼名字丁齊都沒記住,當然了,以他如今的修爲肯定是能想起來的,但也沒興趣再去想。
那人曾經約丁齊到校外小境湖公園的江邊,說什麼要做過一場。那傢伙還真揣着兇器去了,但丁齊根本沒去。跟他幹一場架有意義嗎?這未免太搞笑了,而且不論傷着自己還是傷着對方都不是好事。
但那傢伙也沒有好下場,從江邊回來進校門的時候讓校衛隊給摁住了,從他身搜出了兇器,帶回學校保安部立馬什麼都交待了。學校最終給了留校察看的處分,輔導員還警告他,再有類似的言行開除學籍、勒令退學。
這事真不是丁齊乾的,丁齊沒有向任何人告發,他只是沒搭理而已。但在對方看來一定是丁齊向校方告了狀,他纔會在校門口被校衛隊摁住,還從身搜出來一把西瓜刀。
後來丁齊一度背了懦夫、孬種、告密者、小人的罵名,肯定是對方散佈的言論,約架不去還向校方告狀,未免太沒種了。但是丁齊不在乎,真去了纔是白癡呢!丁齊一直懷疑校方的事是劉豐安排的,因爲約架的消息事先在同學間已經傳開了,劉豐可能聽說了。
如今回頭看,丁齊確實夠氣人的。父母留給他的那套房子,自從了大學後他沒再住過,除了每年回去打掃幾次,一直那麼空着。而他與佳佳也沒有處多久,在博士一年級的時候分手了。
但事情不能這麼論、道理也不能這麼講。如說那套房子吧,在丁齊被學校開除後的那段時間,幾乎是走投無路啊。假如不是導師劉豐疏通關係,讓他繼續住在教工宿舍同時去圖書館當臨時管理員,他最差的結果是回家鄉打點零工,或者把房子租出去。
這些都是小事情,也早過去了,有些人雖然恨他,在明法治社會也不會把他怎麼樣。可是後來丁齊得罪的人,那越來越不好惹、越來越危險了。
丁齊弄死了田琦,得罪了田相龍與洪桂榮夫婦,遭遇了有生以來最大的一次危機。洪桂榮甚至還收買了幾個小混混帶着兇器潛入了他住的宿舍,幸虧丁齊不在才躲過一劫。
丁齊最終沒有與田相龍結仇,卻得罪了洪家的人,而洪家兄弟後來也被丁齊送進局子了。丁齊還得罪過一個拐賣團伙,爲了解救孟蕙語,掄棒子打倒了一批,卻陰差陽錯救出了田相龍的小兒子。那個團伙的成員一定也會恨丁齊入骨。
丁齊還得罪過誰?名單還有張望雄團伙、範仰以及後來的沙朗政團夥……仔細想想,他的仇家還真不少啊!丁齊也覺得有些納悶,只能說有些事情只是你在這個世遇到了。
但是這些人,要麼早已自己作死了,要麼已經被送進去了,算還有殘餘分子想報復丁齊,也搞不出神農架那麼大的陣仗。
做任何事情都是有代價的,丁齊很清楚這次對方付出的代價有多大。調集了十幾個訓練有素、令行禁止的精銳,提前埋伏到神農架深處,還動用了各種槍械和炸藥,難道僅僅是爲了出一口氣嗎?
更重要的是,丁齊能回憶起的仇家無論在與不在了,那些事情都發生在方外聯盟成立之前。
而在方外聯盟的工作例會現場,面對這樣的問題時,冼皓冷着臉道:“自從方外聯盟成立後,丁盟主從來沒有與聯盟其他成員結仇。但這次動手的人很可能來自方外聯盟內部,否則不會事先埋伏在那個地點。費來明理事,地圖是你們飄花潭提供的,你對此有什麼解釋嗎?”
見衆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費來明結結巴巴道:“資料和地圖確實是飄花潭提供的,但是在周開會之前,大家都知道消息了,很多人也都看過地圖了。所以嫌疑對象不一定是飄花潭……不不不,一定不是飄花潭!”
冼皓:“有些問題涉及到各傢俬密,以前不方便刨根問底,但出了這件事,必須問清楚了,你能交待出那份地圖的來歷嗎?”
費來明苦着臉道:“我也不清楚啊,這是花潭主提供的。據我所知,加入方外聯盟後,花島主便命人整理歷代祖師留下的各種記錄,然後發現了疑似方外世界梟陽國的線索,所以才提供給了聯盟總部。
這本來是好心,也是響應聯盟的號召,誰成想會出這種事!這事絕對不是飄花潭乾的,冼理事您仔細想想,飄花潭與丁盟主無冤無仇,沒有任何道理要害他。假如真是我們乾的,地圖也是我們事先提供的,這不是不打自招嗎?”
有人點頭道:“嗯,這也挺有道理啊。”
也有人小聲嘀咕道:“未必有道理,這是丁盟主本事大才能逃過一劫,假如在神農架林區失蹤了,誰還能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呢?”
冼皓沉聲道:“我並不是說這事是飄花潭乾的,但很顯然有人看見了那張地圖,猜到了丁盟主可能會去,所以才設下了埋伏。能不能請花潭主來一趟,說明一下找到這張地圖的情況,首先查清楚它的來歷究竟有沒有問題。”
費來明點頭道:“我立刻聯繫花潭主,飄花潭一定沒有問題的!”
這時又有人問道:“對方怎麼知道丁盟主一定會去神農架探訪梟陽國呢?只要看過地圖,地點倒是能知道,可是時間爲何會這麼巧,難道事先能掌握丁盟主的行蹤?”
冼皓沉吟道:“周丁盟主去考察暢乘福地,張家界與神農架並不算太遠,既然已經出門了,順道便去了一趟神農架。有人知道他的行程,有可能猜到了他下一步的計劃。”
有人問麻曉道:“麻理事,你和田副理事長一起陪同丁盟主去暢乘福地考察,丁盟主有沒有提到過接下來會去神農架?”
麻曉趕緊說道:“我問過丁盟主一句,他離開張家界之後週末要去哪裡?丁盟主只說有事卻未說何事,我週五便返回了境湖市,田副理事長與楊福主有舊,仍留在暢乘福地。”
又有人發言道:“從丁盟主遭遇的埋伏來看,說明對方早有準備,不可能是在短短几天時間內謀劃完成的。
看來刺客早知道丁盟主要去張家界,也猜到他很可能會順道去一趟神農架。暢乘福地是田副理事長聯繫的,參觀的日期也是田副理事長商定的,難道田副理事長不需要解釋嗎?”
於鵬飛趕緊插話道:“此事與田師及巖境毫無關係,大家不要胡亂猜測。參觀暢乘福地的日期是田師與楊福主商定,這只是湊巧而已。巖境願盡最大力量,幫助方外聯盟與丁盟主追查真相!”
舒瑤理事也立刻表態道:“剛剛參觀暢乘福地,丁盟主遭遇此意外,聯盟所有成員都有責任協助追查真相!”
一直沒發言的石不全開口道:“丁盟主是從張家界機場轉機前往神農架的,事先訂好了機票和酒店。有心人通過關係不難查到他的行蹤,所以請大家不要無端猜疑。
但剛纔有些話也有道理,如此大的陣仗不是幾天能倉促準備好的,此刻對方外聯盟的事務以及丁盟主的行程計劃早有預判。”
他說的話雖然是在幫田仲絡洗脫嫌疑,但也算公道,實際也是在敲打田仲絡。等散會之後,方外門這邊也私下聯繫田仲絡,讓他像花朝期一樣過來做個解釋。至於在會場給這位田師一個面子吧,不要再亂帶節奏了。
冼皓最後又說道:“今日說這件事,並不是想讓大家無端互相猜疑,只是提一個醒,在方外聯盟內部可能有人圖謀不軌,丁盟主已遭遇意外狀況,萬幸並無大事。假如各家今後遇到什麼異常情況,別忘了知會一聲,若有需要,也可向方外聯盟求援。”
本次工作例會在一種很詭異複雜的氣氛結束了,與會者匆匆離開,趕緊去聯繫各家島主、洞主彙報情況。暢乘福地公佈的消息當然是好事,但丁齊的遭遇實在太驚險了,方外聯盟有喜有憂啊。
當天夜間,除了塗至、魏凡婷還有遠在五心谷的葉宗清,方外門如今的全體成員齊聚小境湖。大學已經開學了,畢學成、葉言行、孟蕙語等三人已到校報到,而尚妮報完到便又溜了過來,好在交通很方便。
今天小境湖多了兩副新面孔。崔山海也在,一起殺過人、點過炸藥之後待遇果然不一樣了,他第一次來到了傳說的仙家福地,還見識了仙家餌藥月凝脂,不禁嘖嘖稱。
崔山海身邊坐着一位妙齡女子,二十多歲的形容,肌膚白皙細嫩,五官身材都很美,是前不久剛剛離開琴高臺世界的陳容。
丁齊等人第一次進入琴高臺世界,其實是今年的元旦小長假,而現在是九月初,可是回想起來那彷彿已是很久很久之前,甚至恍如隔世。記得第一次在天國東大營見到陳容的時候,她的樣子還沒有現在年輕,皮膚也有點黑而且稍顯粗糙。
俗話女大十八變,可這句話用在陳容身未免太誇張了。陳容剛剛離開琴高臺世界,她度過的歲月遠遠不止九個月啊,而是已有好幾十年。她的方外秘法修爲如今已達到心盤境的巔峰,只差一步便可大成,祖傳的醫家丹道秘法修爲也大有精進。
崔山海對陳容很感興趣,總在她身邊找各種話題聊,對她的經歷很好,許是因爲水若不在場,這位崔峰主也不覺得那麼拘束吧。
其實陳容八月初離開琴高臺了,她在外面獨自行遊了一個月,見識與適應如今的人間世界,然後再按丁齊等人留下的聯繫方式找到了小境湖,算是正式加入了方外門。
她並不是第一個離開琴高臺世界的,彥若在她之前已經出來了,但彥若並沒有到境湖來,在莊夢周的指點下去找陶昕了,目前仍是方外門的一位記名弟子吧。
莊夢周沒有讓彥若直接來境湖市,丁齊也不想讓陳容目前留在境湖市,準備將她派到五心谷去,今天是要交待一些事情。陳容需要一個身份,這邊已經給她辦好了,姓名未變,出生年月是隨便填的,戶口本和身份證都有,戶籍所在地是雲南省大理市的倉谷村。
一聽這個地址,知道手續是五心谷幫忙辦的。每年解決幾個人的身份,對五心谷而言還是很輕鬆的,只是把天地秘境居住的三萬人都弄出來則不可能。
陳容將指導五心谷民衆發展適合天地秘境的產業,逐步實現基本自足,參照琴高臺的模式但也不完全照搬,因爲五心谷的門戶可以很方便的隨時開啓,外界物資都能運進去。
琴高臺世界傳承萬年,算其的人類社會一度崩潰,穩定發展也有三千年,很多手工業的工藝水平已經達到了巔峰。陳容可以組織五心谷的民衆從事手工業加工生產,原材料可以從外界運進去,加工出的產品都是可以運出來的,只要搞好營銷,一定會很有市場。
丁齊還叮囑陳容拿個學位,讀境湖大學的成人繼續教育,所選的專業是社會學,可以通過遠程絡課,這樣很方便。陳容去五心谷也不是天天都待在天地秘境,出來的時候可以,還可以下載課件用電腦帶進去看。
這是一個系統的學習過程,丁齊還告訴陳容,那些課程的很多結論未必是對的,她重點學習的應該是各種背景情況介紹,能幫助她更加了解這個世界。
ps: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