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懶鬼,起牀啦。”唰的一聲,方藝珍把窗簾拉開。明媚的陽光讓整間屋爲之一亮。我迷湖地睜開雙眼,雙手在面上拭了兩把,再揉了揉眼睛,這才稍微清醒了些。好久沒這麼一睡至天明瞭。看看天色,差不多已近中午。
方藝珍的住宅選購在T市高興住宅區的一幢高級豪宅裡,由頂樓的兩層改造組成。臥室就設在上層。窗外風景怡人,擡頭望望四周,這是一套以白色色調爲主,非常寬敞的豪宅。裝修得非常精緻,一看就是專業設計師精心設計過的。每件傢俱的擺放和造型都有藝術格調。一切看上去都是如此的柔和。或者是太疲憊的緣故,昨夜隨方藝珍到此的時候,都沒仔細觀察過。
臥室的牀非常寬大柔軟,對我這樣一個習慣了睡硬牀的人來說,實在太柔軟得過分了些。感覺全身都被包容了一般。我活動了一下脖頸。向穿着一襲黑白色斑點睡裙的方藝珍招了招手,道:“過來抱抱!”
“又抱,都抱一晚上了還不夠呀!”方藝珍盤着頭髮,嘴上哼哼着,身子卻聽話地偎入我懷中,我在她嘴上吻了一下,手上不老實地遊動着,輕笑道:“誰讓你現在穿得像條斑點狗!”
“壞死啦!敢這麼說我。”方藝珍粉拳在我胸上捶着,卻被我一把抓住,一個翻身,已經把她硬壓在身下。她一雙黑白分明的眸俏生生地望向我,帶着點羞澀的嘻嘻笑道:“你又想壞了是不?”
我笑笑,道:“怎麼,你以爲你可以抗拒我嗎?”方藝珍咬了咬嘴脣,哼地瞪了我一眼,轉而又嘻笑道:“還來,你以爲你真是超人呀!這麼多次還不夠!乖,趕緊起來了,我放好水了,你洗過澡就可以早點。今天讓你嚐嚐珍珍我親自做的早餐。”
被她這樣一說,我也不由心下一笑,不得不承認自己這一晚是有點兒過於縱俗了。亦知道再在牀上纏綿下去,這一天就真不用出門了。於是親了親她,猛然站起身來。赤身裸體地開始在木地板上伸展鍛鍊。
“還疼嗎?”方藝珍忽然對我道。愣了一下,一邊穿衣服一邊奇問道:“什麼還疼?”方藝珍一臉擔心地指了指我身上。我這才明白她指的是我身上的道道刀疤,不由微笑道:“早沒事了,我要不好,能和你……”
“不許說啦!”方藝珍有些羞澀,抓起個枕頭朝我砸過來。嘴裡仍擔心地道:“看見你身上這麼多傷,我真的好擔心。”我聳聳肩,道:“賤命一條,無所謂了,有什麼好擔心的。”說着我看了看窗外,微笑道:“我一直覺得刺眼的陽光最美麗,因爲我從來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夠看到明天的太陽!”
方藝珍一下從牀上爬下來,衝上來一把抱緊我,眼圈都紅了,顫聲道:“我不許你這麼說自己。文俊,我知道你不是一個普通人,要面對很多危險的人事,但是每個人的生命都是很寶貴的。我不要你自己這麼輕賤自己。”
我輕輕拍了拍她,柔聲道:“放心,我早已經不是衝動的傻瓜了,該怎麼保護自己,我比誰都清楚。只不過……對其他人來說,如果曾經在生死邊緣走過一次,一定會很珍惜生命的。可是對我這樣永遠活在生死邊緣的人來說,沒有最好,只有最壞!不習慣也得習慣啦!”說着抱緊了她,在她髮梢輕輕吻了一下,一臉柔情地道:“放心吧,刀割在身上,疼的是自己,遇到危險,我會盡量冷靜的!”
方藝珍輕輕嗯了一聲,手指從我胸前一條刀疤輕撫而過,輕聲道:“胡說,我會也疼的,還有你說過的那個女孩子,一定也會。”說着癡看着我,忽然輕笑道:“你知道嗎?當我看見你一身的疤痕,一直想叫你講你的故事給我聽。一定不是一般的精彩。”
我無言一嘆,半晌才道:“我的故事,只有血腥。”方藝珍搖了搖頭,道:“一定還有溫暖的。我一直在想,你一定是神派來的男人!我本以爲我的人生已經夠精彩,和你一比,絕對像是小孩子了。”我哈哈一笑,道:“趕緊做早點去啦,剛纔不是誰說要做早餐給我吃的嗎?”方藝珍替我輕輕釦上襯衣鈕釦,笑道:“遵命!”然後赤着雙腳衝下樓梯。
看着她美麗的背影,我有些溫暖,我從來不曾想到,這樣耀眼的一個她,竟然也是一個如此體貼人的女子。
站在寬大的客廳裡,我看着窗外,讚歎道:“你這房間挺大的嘛,很貴吧!”
方藝珍聳聳肩,沉吟道:“還好啦,朋友介紹的,一百多坪兩千多萬,在這個地段還可以了。”我輕輕哇了一聲,雖然我知道這邊的一坪相當於我們那的三平方多,但價值兩千多萬新臺幣,加上裝修也絕對價值不菲了。
我不由笑道:“難怪人人爭着當明星了,這麼年輕就能買這麼大房。”方藝珍嗯道:“其實我自己也覺得浪費了點兒,一年在這住不了幾天,大部分時候都在外面跑的。偶爾回來,也經常是回家中的老房子陪父母!對了,改天你要有空,我帶你這個未來女婿去見他們兩個老人家。”
我怔了一下,不由乾咳了幾聲。
方藝珍哈哈一笑,道:“這次嚇到你了吧!開玩笑的啦!你還居然當真了。放心啦,我還年輕的,對我來說,一切以事業爲重,戀愛的事離我還遠着呢。再說我們做偶像藝人的,哪有可能隨便戀愛哦,偶爾有預謀地搞點緋聞加點新聞曝光率還可以,不過你放心,即便那樣,也絕對不會是和你啦!”
我笑笑,用手指在她放置在窗邊的鋼琴鏡面上輕輕遊走,輕輕笑道:“喲,原來我們家的方美人是走偶像路線的呀!”
“我有什麼辦法,不管我自己怎麼創作,甚至加編曲也參與了。人家還是把我歸到偶像派去。”方藝珍無奈一笑,赤足盤腿坐在琴凳上,以一個極爲可愛姿勢朝我做了個V字手勢,笑道:“我現在開塊個人專場,只爲你一個人表演,你好好地去品嚐我做的早餐!要全部吃光,果汁都不許剩哦。”
動聽的弦律響起,我慢慢嚼着她親手烤做的鬆軟麪包,看着長髮飄飄,沉醉於音階的她,心中有種非常平靜宜悅的感覺,人生如果永遠是這麼愜意,該有多好!只是我也知道,這樣的幸福日子,在我的人生之中,不過是曇花一現罷了。
電話鈴聲打破了這段幸福的時光,掏出電話一看,我不由怔了一下,居然是徐小慧打來的。唉,不用說,絕對是當時那個隨口應承下來的約會。果然是徐小慧道:“文老師,你現在在哪呀,東西準備好沒有,我們可就等你一個人了哦!”
“你們?還有哪些人呀!”
徐小慧喲道:“你不是貴人多忘事吧,我和我很多朋友呀。難不成就我們兩個人呀,那不如去約會得了,還玩什麼Wangame!”難得和方藝珍有這麼悠閒的相處時刻,我自然是不想去的,頗爲無奈地道:“我忘記跟你說了,我沒準備的,而且我也沒玩過這種遊戲,怕是保護不了你。”
徐小慧哼哼道:“賽場有租的嘛,再說我很多朋友都是玩這個的,還怕沒裝備提供給你呀!你直接說你不想去得了。”方藝珍聽見我講電話,停止了彈奏,向我道:“你有事就去忙吧!沒關係的。”徐小慧一下嚷道:“怎麼,跟女朋友在一起呀!那你叫她一起來呀!反正這又不是打網球,人多也沒關係啦。”
她的聲音很大,站在我旁邊的方藝珍也聽到了,不由好奇地道:“你們要去玩什麼運動呢?”我無奈回道:“好象是叫我去玩什麼射擊遊戲了!”“啊,玩漆彈呀!好呀好呀!我也去行不行!我在美國玩過一次。好有意思哦!一直想再玩呢。”方藝珍居然一下興奮起來。
我心中靠了一聲,不是吧!這玩意就這麼吸引人?
“聽見沒有,你女朋友也要玩,那說好了,你趕緊來,我們十二點在學校門口集合,不許遲到哦!”看方藝珍那熱乎勁,自己不帶她去似乎不可能了,我只得道:“好吧,那一會見吧!”徐小慧這纔開心道:“就是嘛,難得周未,也不用補課,出來輕鬆一下多好,你就放心地帶着你女朋友來啦,我也會帶着我男朋友去的,不會讓你尷尬的。裝備的事我會跟人搞定的,你就放心的來吧!”
我一陣無言,暗想你那天還說沒人保護你,現在又穿出一個你男朋友來,真是有夠暈人的,再說帶其他人無所謂,帶着方藝珍去,可不是一般的麻煩。
“你不是怕我給你惹麻煩吧?別擔心啦,我雖然是藝人,也應該有自己的業餘生活呀!再說大家本來就是去放鬆,沒人會當你是明星的啦。”方藝珍看出我的擔心,笑着道。
我嗯了一聲,道:“這種遊戲我沒玩過,不過我想可能會有危險的,你要是受傷怎麼辦?”方藝珍哈哈一笑,道:“漆彈射擊可沒什麼危險的,只有守規則又做好防護,我覺得比打高爾夫還安全呢。”我哦了一聲,見她執意,只好同意了。
我們趕到名成中學的校門口時,徐小慧他們好幾輛車已經在等待。我們把車開到校門停下,一直在門口等待張望的徐小慧這才反應過來,哇了一聲,對我驚道:“我明明見你天天坐捷運下下班的,怎麼居然開保時捷了。”我笑道:“我哪買得起這等跑車的,她的啦!”徐小慧側頭一看精心打扮過的方藝珍,不由擦了擦眼睛,一下驚住了,大呼道:“方藝珍?”這時候其他幾個徐小慧的朋友也看見了,都是沒約而同地哇了一聲,不論男女都齊齊圍上來。
方藝珍笑着朝她點了點頭,徐小慧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朝我驚道:“可別說剛纔在電話裡的女人就是她!”我笑道:“我什麼時候說過她是我女朋友了。”徐小慧偷偷望了方藝珍一眼,把我拉到一邊,輕聲道:“你們什麼關係?”我瞎掰道:“她是我好朋友的妹妹呀!我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這是我和方藝珍一來時就商量好的,畢竟讓人議論不是件好事。
轉眼看去,只見方藝珍被這些人圍在中間亂個沒完,不由感嘆做明星真是不易。正準備去替她解圍。這時候我心忽然猛跳了一下,一股強烈的壓迫感向我帶來。這種感覺來得非常奇怪,我一下猛然轉過身去,只見徐小慧的車上正走下一個猛男來。這人的樣子非常冷峻,身材高大,穿着美式軍隊的坎頭恤衫和寬大的軍褲,就連靴子都是高統軍靴。一身的強健肌肉,一看就知道不是健身房裡鍛煉出來的。
只憑我的感覺,這人就絕對是一流的功夫好手。
“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胡戰宇!”徐小慧向我道。這胡戰宇朝我微微一笑,伸出手來,道:“你應該是文俊老師吧。久仰大名!”我心下一笑,暗道又不是拍武俠徵,初次見面,用得着用久仰大名來形容嗎?也伸手向他一握。
然而我們的手才一相握,我忽然一下感覺到一陣椎心的疼痛向我手掌關節逼來。我不由全身一緊,知道這次遇上麻煩了。不由一下也力貫右手。但我發力還是晚了一步,臉上都痛得差點變白。
擡眼望去,胡戰宇臉上還帶着微笑,一臉很放鬆的表情,任何其他人看見,絕對猜不到他在向我示威。只是瞬間,他忽然鬆勁,放開了手。面上帶着點不屑的微笑,道:“我聽存孝和海波說,你功夫不錯,我也喜歡搏擊,大家既然志同道合,不如交個朋友,什麼時候我們一下過幾招切磋一下。”
我一下反應過來,這徐小慧的男友,竟然就是關海波說的那個退役後在道館授徒的前輩。只不過沒想到他居然和呂存孝也認識。腦海中忽然閃現初次去呂家時,呂存孝忽然一時說漏嘴的那個泗水幫組織中的戰哥,莫非就是眼前的這人?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朝他點了頭,心中也有些震撼。要知我這雙手可是從小就從鐵砂中練出來的,完全不亞於任何一件殺人利器。雖然他發力在先,但看他那輕鬆的表情,就換我們一同發力,我也絕對討不了好去。如果他的其他部位的暴發力和手勁一樣大,這人就真的太強悍了。甚至我隱隱感到,即便是勇剛麥克和他拼,也未必有勝算。
“行呀!”我故意示弱地甩了甩手,道:“你也認識存孝?”胡戰宇點了點頭,道:“我在的道館是他爸投資的。”我哦了一聲,心下暗道:“你最好別跟泗水扯上什麼關係,否則你就是我的敵人!”當然我也知道我的猜測十不離九了,畢竟像他這樣的危險人物,如果不能爲呂中天所用,呂家是絕對不會讓他留在身邊的。
“沒想到她居然是你朋友,我過去打個招呼。”胡戰宇望了望方藝珍,向她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忽然有種熱血上涌的感覺。我知道,這終於又遇上了一個可以較真的傢伙。如果他也是泗水幫的人,那就真有意思了。現在的我,早已經不再懼怕任何風浪,愈強則強纔是我需要的。本來我對今天的這種什麼生存遊戲一點興趣也沒有的,現在卻忽然覺得很有意思起來。畢竟,我現在要面對的,早已經不是些只玩玩拳腳功夫的普通格鬥者,而是真槍實彈和我生死相拼的人。在真正的廝殺到來之前,能憑一場遊戲估計一下他的水準,絕對是件非常有意思的事。
WanGame!看來今天沒有白來。
在他們的帶領下,我們開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的車,來到了T市效外一個叫血狼戰營的地方。這兒顯然是漆彈射擊的專用場,整個野戰營依山而建。山林、戰壕、廢棄建築物、塑料輪胎等全部具備,完全就是FPS遊戲裡的那些設置。再看看他們的標準裝備,各種漆彈槍,望遠鏡,全身的一流軍版迷彩服,加上各種諸如護面鏡的防護裝備。還真有點沙場的感覺,讓這些都市白領一看就熱血沸騰。
還有車上時,他們已經替我們準備了兩套服裝和漆彈槍。槍是高度仿真的,不是特別留意,還真看不出區別。
“文俊,他們好多人都拉我去紅組,你說我要不要去?”方藝珍笑着對我道。我聳聳肩,悠然道:“你如果想被我第一個打出局,就去唄!”方藝珍朝我呸了一口,道:“打架我承認你厲害,打槍你行不行呀?再說了,我看他們好多都似乎經常玩這個的,肯定很厲害了。”
我笑笑,道:“你想選擇哪組我無所謂,不過我肯定是選藍組了。”
方藝珍奇道:“爲什麼?”我瞅了遠處的胡戰宇一眼,道:“因爲他說要在紅組!”方藝珍哦了一聲,看了胡戰宇一眼,道:“我剛纔聽小慧說,他男朋友玩這個很厲害的,以前就是軍人,槍法一流,外號叫什麼戰狼,反正聽着就是很恐怖的啦!”我點點頭,道:“那就更好不過了!”
方藝珍似乎明白了什麼,忽然笑道:“那好,我就跟定你了,不許輸哦!”我嘿嘿一笑,道:“遊戲而已,一定要分輸贏嗎?”方藝珍哼哼道:“當然,不認真不如下跳棋得了。還玩什麼生存遊戲!反正你不許輸,要是輸了……”
“輸子又如何?”我微笑道。
方藝珍俏臉一紅,左右望了望四周,見沒人注意,一下湊過小嘴來,在我嘴上親了一下,嘻嘻道:“你要輸了!今天晚上不許你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