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我重重甩了他個耳光
錯愕,他沒躲,捱了個正着。是個文弱的藝術家,他臉偏到一遍,嘴角滲血。腳不由自主後退。
“你動手?”他扭回頭,拇指近乎粗魯地抹走嘴角的血跡,“你不知道,我可以叫保安把你架走?”
辛迪披上了大毛巾,水霧濛濛,扶住顧北生:“生,你沒事吧?”
顧北生笑笑:“辛迪,躺回去,免得被這個兇悍的女人傷到了。”
我動了動發麻的手:“是啊,顧北生,我野蠻。你可能不知道,你的常駐的畫廊,你的畫室,你的家庭,你的私宅,你的所有。我都查清了。我是有準備而來。你說不認識,豈不是玩笑?續雪雖然死了三年多,可她的痕跡依舊在,她和你曾經相戀的事,你瞞得過別人,瞞得過我這樣有心爲續雪平反的人嗎?”
他眉毛微動,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是洪水猛獸。
我絲毫不褪怯。
僵持了幾分鐘,畫室內一片寂靜。
薄薄的陽光打在他身上,竟似錯把球砸了鄰居門窗的無助少年。
“辛迪,今天不畫了,你先走吧。”他終於開口。
辛迪起身,走到顧北生旁邊,吻了吻他:“生。我愛你。”
爲了安撫辛迪,他在她離開時,又覆住她的下巴,和她來了個溼吻:“我也愛你。”
等辛迪去休息室換衣服,我冷嘲:“可真感人。”
他沒說話,坐在椅子上,動作凌亂地抽着煙。濃濃的厭惡中,他不是動手砸畫架,就是腳踹顏料。足見他的煩躁。
待辛迪穿戴整齊出門後,他猛地站起,踹飛了畫架,在巨大的噪音中跟我怒吼:“我不管你是誰!可是,你別忘了。續雪。唐續雪死了!死在車禍裡!你不會忘了她是爲什麼被捕吧?殺人!就算我可以不介意她殺人,我可以依然愛她!可她死了!你讓我守着墓碑過一輩子嗎?我是男人我需要結婚我需要孩子我需要未來!三年了,她走了這麼久,爲什麼你要出現?你到底有什麼資格諷刺我找了辛迪?!”
“所以,你認識唐續雪。”我往後退,以免被他激動揮舞的手傷到。
他手推到椅子,猝然坐在地上,拳頭砸着地面,赤紅着雙目:“是,我認識!你滿意了吧?”
我半蹲在面前:“你如此激動,我是不是可以認爲,你是對唐續雪有舊情的?”
煩躁地抓頭髮,迎上我時,他已經滿眼淚意:“你爲什麼不放過我?你不知道,續雪剛死,我吃過安眠藥想過跳樓精神分裂過,我好不容易重新站起來了,你爲什麼不放過我爲什麼”原本清朗雋秀的他,此刻面目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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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他的話,看着他盛滿絕望的眸子,我一時失語。
吞安眠藥,跳樓,精神分裂和當年的我一樣,陷入了深深的絕望。
受同情趨勢,我輕拍他的肩膀:“顧北生,你聽好,你之前太過恐懼了。我不是任何傷害你、或者傷害續雪的人,我是她的朋友,我想要替她翻案。因爲我深信她是無辜的,我想,你也是信的,對嗎?你應該最清楚,當年最大的阻力,是你的父親顧錚,現在他已經走了,所以翻案,有可能對嗎?”
他聽到“父親”時就甩開我的手,等我說完,他紅着眼吐字艱難:“請你不要辱及我的父親。”
我安撫道:“我不需要你去給你父親冠以莫須有的罪名,我想你配合。比如你對死者唐菲的瞭解,你對當年案子的知情,比如你心裡有着卻埋着的疑惑”
他不耐煩地打斷我:“行,我配合!我在你面前是透明的,現在,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不過我告訴你個壞消息,唐菲全家都移民了,誰都不知道他們去哪。唐菲的男友,哦,就是那個續雪的追求者李洲,年前車禍死了。”
近乎諷刺地說完這些事實,他諷刺地跟我說:“好了,祝你翻案成功。”
遲疑幾秒,我俯身問他:“顧北生,你是不是曾經想過翻案?”
他冷哼:“你覺得呢?”
“也許吧。”
“我沒必要跟你坦白,現在,我可以畫畫了吧?或者,”他意味深長地擡眼掃視我,“你想當我的裸模?說真的,你比不上當年的續雪,卻可以秒殺現在海城那些庸脂俗粉。如果你願意,我高薪聘你。”
扯起嘴角,我保持禮貌:“不願意。”
如此折騰,已是下午,我顧不上吃飯,先趕去和莫元闕會合。
讓我意外的是,莫元闕在海城有個小公寓,他在我到之前,先給我下了碗雞蛋青菜面。
我掃了眼不像是閒置的公寓,默默吃麪。
他掐重點給我說案子,因爲他手裡有影印件,我不急着去扣字句。
等我吃完,我漱口後,率先問他:“莫元闕,我覺得你有必要跟我交代一點事。爲了我,呃,可以更好地相信你。”
莫元闕道:“顧北生怎麼樣?說了什麼?”
我簡潔道:“之前他一直很抗拒,他似乎很怕再次陷入噩夢,不過現在,他願意配合。”
聳聳肩,莫元闕說:“我當年,比顧北生好了一點點。”
我暗自驚奇,莫元闕看來真的深陷其中。
“我喜歡唐續雪,不,我愛唐續雪。我和顧北生是同學,我們一起愛上了唐續雪。比之我,他長得好看,人也風情,且家裡富有得讓人望塵莫及。當然,我相信,唐續雪有愛顧北生的理由,不是那些外在的。我和顧北生交情不錯,因此我不曾破壞。如果現在唐續雪活着,她都可能不記得我。可我愛她入了魔,當年她出事,我不信,我四處找證據然後我看着跟我一起查的兄弟死在我面前血淋淋的場景我雖然逃了,我卻沒勇氣去查了直到她出事。
我曾經當警察,是因爲夢想。我覺得那是最好的職業,保護好人懲治壞人可我發現,我不能拯救我心愛的,極大可能無辜的女人。我那時候四處走,行屍走肉吧。我宣泄在不同城市不同的酒吧,我對不同女人說甜言蜜語,可我治不好我自己。
後來,我都不知道爲什麼,我留在了榮城,依舊做回了警察。我和顧北生一樣,選擇忘記,選擇重新開始可是你出現了,你帶着唐續雪的種種,出現瞭如果你問我,現在還愛不愛她,毫無疑問,愛。從那年,她對我回眸一笑時,我就不能解脫了。小新讓我和你約會,我真的,是想救救我自己。可我發現,你不過把我帶進了從前的深淵”
我登時無言以對,又是癡情種。
比之顧北生,我甚至覺得,莫元闕更愛唐續雪一點。
沉默之中,我只聽得到男人十分壓抑的抽泣聲。男兒有淚不輕彈,何況他有如此錚錚鐵骨!
十分鐘,或者二十分鐘。
他抽起之間,隨意抹了把臉:“我們得重新找到當年的證人家屬,還有,顧錚生前的助理,想必他會知道很多。”
我捏了捏紙張,詢問:“你可以了?”
望向我,他眼睛裡忽而清澄了:“你知道我之前爲什麼在超市那麼久嗎?因爲我緊張,我想去找一種可以讓我平復的東西。現在,重新回到這個公寓,這個我思念她很久的公寓,我想,或許,跟你一起,還她清白,可以成爲我的救贖。”
“好。”我看了看窗外暗下來的天幕,“我負責顧錚的助理王建江,你負重那些證人家屬?或者,我們一起行動?”
“一起行動吧,我不想小新失去媽媽。”莫元闕快速回。
此時此刻,我想不起任何對莫元闕的不好印象:“好。”
考慮到時間和距離問題,我和莫元闕先去找了王建江的舊居,意料之中,人去樓空。不知是旅遊還是移民了。
莫元闕領我回公寓,開鎖時,他遇上了點困難,反覆折騰。期間,他告訴我:“別擔心,就一晚,你睡我的牀,我睡沙發。”
我玩笑道:“前提是你得打開這門。”
喀嚓,他終於擰開了鎖。土匠妖亡。
我要進去時,他的手猛地橫在我的胸前:“小心!”
“怎麼了?”我看着一室堂皇的客廳,“你忘了關燈?”
“我發誓,我不會忘記關燈,我這裡也不會有訪客。所以,有人來,或者是警告我。”莫元闕說道,從口袋裡掏出打火機,往裡面扔。
扔完後,他大幅度把我往外推。
除了火機落地聲,沒有其他動靜。我的心也不自覺吊着:“來人可能走了。”
莫元闕繃緊的臉色緩了點:“當年,我看着我的同事死在我面前,我有陰影。我不敢相信,我和你纔回來,就有人盯上我們了。”
“你去看看東西掉了沒,”我跟他一起進去,“應該不會這麼快,可能是一般的小偷。”
我坐在沙發上,凝神深思。
莫元闕在客廳翻找,又大步上樓。等到腳步聲漸漸傳來,他回答我:“什麼都沒丟關於續雪的資料,也沒丟。”
有種不好的預感,我翻看了手機,毫無動態。
“如果對方什麼都不感興趣,開着燈是要暗示你和我什麼嗎?”莫元闕坐在我旁邊,猜測。
我倏地起身:“莫元闕,我不能睡在你房間,我還是就近去酒店睡一晚。明天一早,我們再去找證人家屬,你可以讓你的警察朋友查查王建江的去處。”
摸了摸下巴,他看向我:“所以,開燈是暗示你?”
我甩了甩一團亂的腦子:“我不確定,但我不能冒險。我跟你保證,我會拳腳功夫,我可以自保。我出去住酒店,絕對比這裡安全。”
莫元闕沉默許久,一直在打量我。
終於,他向前,輕輕抱了抱我:“注意安全,不要和我同事一樣,突然就消失了。”
拋開男女授受不親的念頭,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好的,我保證。”
莫元闕的公寓就在街市上,我在夜色中沒走幾步就找到酒店了。訂酒店之前,我掏出手機,撥了白譽京的號碼。
是無盡的忙音。
難道是我想多了?
收好手機,我走到前臺,隨便訂了一標準間。
走進房間,我才插上房卡亮起燈,門鈴就響了。咫尺的距離,我跨一步就開了門:“白先生如此神通廣大,怎麼不直接破門而入?”
白譽京輕笑:“有辱斯文。”
我真想啐聲:“你就是斯文敗類。”
不過我忍住了:“白先生,是你去的莫元闕家?”
“嗯。”他沒否認,反客爲主,把我帶進房,推倒在牀上。
後背撞上牀,我彈了幾下,手撐着牀:“爲什麼?就是警告我,別和他睡一個房子?”
“差不多。”他說,“你倒是反應靈敏,如果你睡下了,你猜會發生什麼?”
“我不猜!”我提高了音量,“如果你真的有時間,爲什麼不幫我解決唐續雪的事?”
“那是你攬下的爛攤子。”他回得散漫,解了自己的領帶。
我盯着寬衣解帶的他,咬牙恨恨道:“可滿足的卻是你!”
他利落覆上我,挑起我的下巴:“那是你獻給我的誠意,不是嗎?”
“唔。”我再想說什麼,全都被他給堵住了。
事後,他汗淋淋,我亦是。
我起身:“我要去洗澡。”
他大手一攬,我受力摔倒,被迫躺在牀上,正對他,我眼神詢問。
“再躺一會。”
我不太習慣他這樣毫無侵略性的目光,找話:“你來這裡,真的是爲了我?”
“嗯。”他應得有點散漫,手卷住我的頭髮,興致不錯地玩着。
“難道你忘了,我是有丈夫的人?”我針對他佔有慾爆棚的行爲,發問。
“我記得,你想離婚。”他意外沒被我激怒,手指攀附在我臉上,描摹着我的輪廓,“還有,對於你的身體,在我還有興致的時候,千萬別,別讓其他男人佔了便宜。”
我順着話題問:“佔了,會怎麼樣?”
他低低笑起來,指間動作愈發溫柔。在我心底發毛時,他終是說道:“你可以試試。”
纏上他,我賣乖:“絕對不試。”
白譽京來得詭異,去得亦是無蹤。
我睡醒後,原本還猶豫該怎麼和白譽京說,他倒好,消失了個乾淨。
我和莫元闕約在附近的早餐店,我要了肉燒賣,他則是一碗鮮菜肉絲麪。看到我完好無損後,他心情好了很多,稀里嘩啦吃得很痛快。
當年的目擊證人張正陽,不久後病逝,已經無跡可尋,好在他的妹妹張洋洋還在海城。這些,也是有了莫元闕,才知道得如此快速。
莫元闕開着他那輛就摩托,載着我到了張洋洋的住處。張洋洋是幼兒園老師,週日放假。
估計她還睡着,莫元闕到了她住的房間,敲了很久的門沒有動靜。反而引得不少走過的鄰居側目,有個大哥直接走到我和莫元闕面前:“你們找張妹子嗎?是朋友?我怎麼沒見過你們。”
大哥眼底不掩飾懷疑,我腦子裡拂過各種藉口。
沒說出口呢,莫元闕拿出證件:“警察,我們在調查相關案子,張洋洋女士是相關證人。”
大哥拿着證件端詳了很久,還給莫元闕:“莫警官,張妹子人很好的。無論如何,祝你成功破案。”
等那位大哥走遠後,我對莫元闕說:“你還挺有用。”
莫元闕聳肩,繼續敲門按門鈴。
又是十幾分鍾過去,門總算鬆動。
門開了,門口站着睡意惺的張洋洋。她應該只來得及洗漱,素顏朝天,很清秀,就跟春天大批盛開的迎春花似的。細細小小,卻有它獨特的魅力。
“你們是?”張洋洋眯着眼打量我,“學生家長嗎?啊,我不太喜歡你們沒有預約突然來,不過,你們有什麼急事嗎?”
張洋洋態度極好,莫元闕先進去,我緊跟着。
“你們請坐,”張洋洋說道,扭身去廚房,“我給你們倒杯茶。”
我閒來無事,掃視了張洋洋的住處。客廳不大,但佈置得清新,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謝謝。”我接過張洋洋的茶,暗忖她的單純。我和莫元闕敲門,她給開,甚至問都不問就招待上了。也是沒人害她,不然,她早就屍骨無存了。
莫元闕沒喝,把茶杯放在茶几上,開門見山:“張洋洋,事實上,我是來問你關於你哥哥當年作證的唐續雪的殺人案的。”
一直平靜無波的臉,驟變。她許久壓抑了驚訝之色:“你們不是學生家長?”
聲音掩不住顫抖,她似乎是被保護得太好的溫室裡的花朵。據我說知,張正陽死了,張洋洋沒有其他親人。或者,是我們不知情的戀人?
莫元闕拿出證件給張洋洋看:“顯然,我們不是。”
張洋洋看了小本子一眼,扔了,失魂地坐在沙發上,低喃:“可我什麼都不知道啊。唐續雪都死了啊,我哥哥也已經病逝了,還應該有什麼嗎?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莫元闕收好東西后,繼續道:“我希望你可以幫到我們。”其後,莫元闕把唐續雪的事情說了列出諸多疑點。
聽完之後,張洋洋怔怔的:“就算唐續雪是無辜,又怎麼樣?我哥哥只是說出了他看到的,他從來沒跟我說過這些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又是如此結果,莫元闕顯然暴躁了,慌亂拿出煙,走到窗口,像個吸毒者一樣抽着煙。
我坐到她旁邊,手按住她肩膀,她條件反射推開我。我強力按住她,聲音安撫:“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洋洋,嗯,我知道你是幼師,你很有愛心你經常獻血經常捐款。我們來,希望你同情同情我們。唐續雪是無辜的,我和莫警官都確認。你可能不知道,莫警官深愛唐續雪,曾經因爲調查唐續雪的案子失去同事,失去他對職業的信仰。我是唐續雪的朋友,籌謀了三年多,就是想要爲她翻案。或許你真的不知道,或許你是爲了你哥哥而欺瞞我們,可你是他最親近的人,你可以幫到我們。求求你,好嗎?”
來的時候,我和莫元闕商量過了,他來硬的,我來軟的。
張洋洋手不時抓着膝蓋處的褲子,“呃”了半天。她最終說道:“對不起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砰”,我還想說什麼,就被突然的聲息嚇住了。
我望向聲源,莫元闕手砸到窗上,移開後,窗子上沾了許多血跡動作快于思維,我趕緊跑到他面前:“你是不是瘋了?!”
張洋洋緊隨其後:“爲什麼要這樣爲什麼要傷害自己。”她一臉苦笑,隨時會哭出來。
莫元闕一改常態,譏諷地回張洋洋:“像你這樣爲了一己之私害了別人一生,時過三年,連句真話都不願給的人,還會在意我自殘?!”
不等張洋洋回答,他對我說:“我們走。”
我虛虛護着他滴答淌血的拳頭,只得配合他。
我們快走到玄關處時,張洋洋忽然大吼:“我真的不是自私的人!”話裡帶着哭腔,她應該哭了。
正想回頭,莫元闕卻按住我的手,我領悟到他的意思,和他並肩出了張洋洋的房間。
忍到電梯,他終於跳起腳呼痛。
我問:“你玩苦肉計?”
“我也不確定她會不會被影響,可硬的軟的都試過,必須用點極端的方法。”說話間,他又咧嘴吸氣。
我看他幾眼:“我還以爲你不會痛呢。”
莫元闕苦笑:“你別打趣我了。”
我們去了醫院,醫生處理了很久,唸叨莫元闕不愛惜自己種種。
從醫院出來,已經是下午,我攔住要開車的莫元闕:“我要回去了,我明天要工作。”
莫元闕回:“那我送你去高鐵站。”
“你呢?”我接過他遞上的頭盔,眯眼問他。
“我也要工作,但是我請假了。”莫元闕拍了拍後座,示意我快點上去,“我會解決張洋洋的,我會找到王建江的,我會去聯繫北生,我會讓續雪安下九泉的。”
我心底溜起一股敬佩。海城一行,我一來感慨自己找對了合夥人,二來對他的感情,有點感動。比起顧北生愛得逃避,莫元闕這樣的直面,更讓人感動。
因那一點感動,在莫元闕走後,我等車時,給唐續雪打了電話。
我和唐續雪之間有這麼大的交易,當然要互存聯繫方式。
“嗯?”唐續雪聲音懶懶的,“你這麼快就辦到了?”
“不是,”我深呼吸,“我是想問你,你是否還記得莫元闕,嗯,你學生時代的同學吧,現在是警察。”
“我應該說過,沒有重要事情,不要給我電話。”唐續雪話裡帶着不悅。
我仍然堅持問:“唐續雪,愛情在你心裡,已經不重要了嗎?顧北生曾經爲你自殺爲你精神分裂爲你痛不欲生,可他現在走出來,聽到你就怕。莫元闕同樣悲傷,同樣沉溺,可他傾盡所能,和我一起,爲你奔波。我發誓,我沒告訴他,你活着。”
“哦,聽起來很感人。”唐續雪說得無謂極了,“可是周淼淼,我並不記得莫元闕這號人。”
我微微失落:“是我多事了。”
“嗯,你還有半個多月的時間。”唐續雪說完,不等我回復,就掛斷了。
曾經的唐續雪,就是天上的月亮,多少人追着捧着,她不記得不太出衆的莫元闕,也是正常吧。
回到榮城,已經六點十七分,我走了很久,思量回鄒家還是去看小新。
腦子沒什麼頭緒,攔了出租車。司機問我去哪的時候,我脫口而出的是林舒的住處。
車行到一半,我手機響了。
是鄒定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