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伏在我身上的譚沁柔輕聲說道:“是你爹。”
譚沁柔一下子從我身上跳下來,迴轉身滿面通紅對着譚震山,說道:“爹,您不是睡午覺呢嗎,怎麼這麼快就醒了。”
譚震山板着臉說道:“我本來確實是在午睡,可是忽然間聽到有人又哭又笑的,我是擔心家裡是不是有什麼人發病了,可要趕緊帶去瞧瞧郎中才好。”
“爹,你怎麼也取笑我!”譚沁柔走過去,晃着譚震山的胳膊撒着嬌。
譚震山微笑道:“我這老胳膊老腿可扛不住你這麼晃,以後就去晃別人去吧。”
我敬了一個軍禮:“譚伯父。”
譚沁柔立刻衝過來,瞪着我,說道:“你叫我爹什麼?”
我也意識到不對,立刻改口說道:“爹,思虎給您請安。”說着作勢要行大禮。
譚震山擺擺手,說道:“我譚家沒有那麼多的規矩,什麼跪拜磕頭統統都免了!”
譚沁柔得意的說道:“看吧,我爹這纔是開明的老紳士。”
譚震山佯怒道:“紳士就是紳士,還非要加一個老字,你爹很老嗎!”
譚沁柔又蹦跳着去和她爹撒嬌:“您不老,您一點都不老。”
小翠走過來說道:“老爺,晚上給姑爺接風的酒席,是在家裡還是在外面?”
譚震山想了想,說道:“去德月樓吧。”
然後對我說道:“剛剛從南京來了一個名廚,拿手的就是聞名遐邇的乾絲燒麥!一會兒把親家也請去,我們全家去試試這位名廚的手藝如何!”
我:“全憑您的安排。”
進入了客廳。
譚震山說道:“衛民是昨天回來的,他跟我說,你這次被解職根本就是汪庭嶽使了手段。不過,你放心,憑我在滇西多年,總算在軍界還有一些朋友,如果你想要官復原職的話,也不是沒有辦法!”
我:“我明白您的意思,不過還是算了吧,現在的營長也是我從前的長官,爲人正直待我也很好。我不想讓他夾在中間左右爲難。”
譚震山嘆息着說道:“既然你不同意,也就算了。我只是在想,你總是這麼受制於人,終歸不是長久之計……”
譚沁柔嘟着嘴,說道:“哎呀,爹,你們說來說去怎麼總是說打仗軍務的事!”
譚震山打趣着女兒,說道:“那我們說什麼呢?說你一聽見對岸的炮聲就哭鼻子?”
譚沁柔跺着腳,嬌嗔着:“爹,您又來!”
譚震山站起身,說道:“好好,我不說了,我去德月樓看看他們準備的怎麼樣,一會兒你們也跟着來吧。”
譚沁柔忙問道:“爹,我……公公和洗心呢?”
譚震山微笑着搖搖頭,說道:“難怪說女生外嚮,這纔剛過門就惦記自家的人!放心吧,我剛剛已經讓司機去接了,直接接到德月樓。”
譚震山先去了德月樓。
譚沁柔拉着我,神秘秘的說道:“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譚沁柔拉着我跑進後宅,蹬蹬蹬上到唯一的一處二樓,打開房門,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喜氣的紅色。
我打量着房間,說道:“這是你的閨房吧?”
譚沁柔:“這次算你聰明,猜對了。你是第三個進入我房間的男人!怎麼樣,開心吧?”
我假裝苦着臉說道:“開心什麼?第一個男人我猜得到是你父親,怎麼還多一個男人?”
譚沁柔噗嗤一笑,說道:“傻瓜,是安洗心了!”
我失笑道:“我還以爲會是你哥。”
譚沁柔:“他?門檻都不讓他進!”
我看着滿屋子的紅色,說道:“你怎麼這麼喜歡紅色?一個女孩子把自己的閨房弄得這麼喜慶,讓人知道了,那還不笑話你:這譚大小姐是多着急嫁人?”
譚沁柔:“誰敢笑話我!再說也沒人看見我的房間是什麼樣的!”
“怎麼會沒有,有啊。”
“誰?”
“我唄。”
“……我就是要給你看的……”
紅色的房間映襯着譚沁柔的臉色也格外的嬌豔,我忍不住親了她一下,她看着我,反身摟住我……
“不行,不行。”譚沁柔一把抓住我的手。
我驚訝的說道:“怎麼不行?我們是夫妻這件事你這麼快就忘了?”
譚沁柔咬着嘴脣,說道:“青天白日的……有傷風化……”
我笑道:“那好吧,我們就等到夜深人靜再做着有傷風化的事!”
譚沁柔輕打了我一拳,佯怒着:“喜事讓你說的這麼難聽!”
我:“話說我還以爲你譚大小姐的閨房,應該到處都是刀槍劍戟斧鉞鉤叉。”
譚沁柔嬉笑着:“你當我沒看過《甘露寺》嗎?你這是把我比成孫尚香,那你不成了大耳賊了嗎?”
“你敢說我是賊?我耳朵大嗎?”我撲上去呵着她的癢。
在譚沁柔的閨房內,我們享受了半日的美好時光,我們像所有夫妻一樣,時而嬉鬧着,時而溫存着。
在丫鬟幾番催促下,我和譚沁柔纔不情不願的下樓,丫鬟僕婦都抿着嘴樂。譚沁柔就埋怨我:“一定是你把我的頭髮弄亂了,她們才笑我。”
“你的頭髮哪有亂,她們也不是笑你,她們是在祝福你。”
於是譚沁柔就信了我的話,也不再忸怩,拉着我的手毫不避諱的出門上了她家的汽車。
德月樓經過一個下午的佈置,居然把整個二樓都裝扮的分外喜慶,紅綢布纏繞這扶梯橫樑,紅色的燈籠掛成兩排,人在燈籠之間穿行而過,感覺非常漂亮。
一樓照常對外經營,只是把二樓封閉,不再接待其他客人。
譚老夫人也早早就已經到了,我又再一次的請安,唐老夫人很高興,精神頭看着也比往日矍鑠。
譚沁柔坐到母親身邊,說道:“娘,您是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沒叫我一聲?”
譚老夫人寵溺的看着女兒,輕聲說道:“我怎麼沒叫你,小翠的喉嚨都要喊破了,根本都沒人回答!”
譚沁柔把身子拱進母親懷裡,嬌嗔着:“娘……”
譚老夫人:“你現在都是成了婚的大人,還這麼像個孩子。去把你胭脂水粉拿出來補一補,唉,真是胡鬧。”
譚沁柔輕聲對我說:“都怨你!”
我莫名其妙:“什麼就又怨我?”
譚震山招呼着:“來來,親家,來嚐嚐南京地道的乾絲燒麥!在這滇西之地,可是很難吃到稀罕物。”
樓下忽然傳來杯盤粉碎的聲音,譚震山皺眉說道:“怎麼這麼不小心,貴福,下去看看怎麼回事!”
管事貴福答應着匆匆下樓,還沒走到樓下,就聽見樓下傳來一聲怒喝:“讓姓安的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