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森然……”
長久沉默的寒冷大廳裡。
終於有人再次開口了。
這一次開口的人仍然來自雪山。
不過是另一個勢力,已經和阿瓦羅薩合併的蠻族的王,泰達米爾。
說起來,他和陳森然,還曾經一起並肩作戰過。
他們,也算是有交情的。
“哦……泰達米爾,好久不見了。”陳森然也像是才發現泰達米爾一般,看着他,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說別的。
也並不需要說的。
當泰達米爾站在這裡的時候,他就已經是陳森然的敵人了。
點頭,已經是最後的,對曾經一起並肩作戰的情誼的緬懷。
泰達米爾,也像是意識到了這一點一般,看着陳森然,沉默。
沉默良久,他才緩緩說:“你今天……走不了的。”
彷彿是爲了印證這一句話,正義大廳之外,已經徹底混亂的城市裡。
天空中巨大的魔法映象水晶屏幕已經熄滅的餘韻之下,驟然出現了大批的披着紫色長袍的人,他們揮舞着手裡的魔杖,開始肆意地拉扯遊離於這個世界的力量。
至高議會最神秘的力量,也是戰爭學院的終端武力,紫袍大召喚師團,終於,登場了。
不同於之前的那些銀甲士兵,他們每一個人,曾經或許都是大陸上有名的大召喚師,他們厭倦了無休止的爭端和俗世間的紛擾,選擇隱居在戰爭學院,披上紫袍,成爲最強的守護者。
他們每一個人,都擁有着足以撼動天地的力量。舉手投足間,都是洶涌肆虐的秘法能量在咆哮。 wωw▪тт kán▪C〇
僅僅只是一個照面,原本氣勢如虹的搏擊俱樂部成員們。就被遏制住了腳步。
這些紫袍召喚師出手狠辣無比,絕不容情。無論是暴動者,銀甲守衛,還是平民,他們所做的,就是把魔法傾瀉到阻擋他們的物體上。
“轟——”又一聲巨響,矗立在整個城市中央的大自鳴鐘鐘樓被可怕的魔法能量轟掉了半個樓身。
樓上的鐘因爲樓的崩裂而不斷震盪着,發出了猶如急雨般的轟鳴。
“當——”
“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
“當——!!!”
“嘭——”寒鐵製成的大鐘終於承受不住那樣的敲擊,整個爆裂了開來。
而在劇烈的爆裂聲中。卻是一個詭詐的聲音在嬉笑。
“你們又沒打中我。”飛騰的煙塵裡,薩科怪笑着,舔着匕首,慢慢走了出來。
就在剛纔,他又收割了一個,想要來殺他的紫袍大召喚師。
“還不錯。”他這樣低聲笑着,再一次狂笑着,朝着另一邊的一個正在狂轟濫炸的紫袍衝了過去。
“驚喜!!!”
“撕拉——”一道深藍色的刀鋒劃破了空氣,一下將一個紫袍人切成了兩半。
猶如巨型螳螂般的卡茲克貪婪地用自己分叉的舌尖舔了舔沾血的刀翅,眯起了眼睛看向了血流成河的城池。
這樣的場面。倒還……有點意思。
“哈哈哈哈哈哈——”它忍不住狂笑了起來,“進化,然後將他們挨個吃掉。”
“是嗎?”但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打斷了它。
這是個熟悉的聲音,這也是個熟悉的氣息。
這是……
“該死的……”卡茲克還來不及低聲說些什麼。
“撕拉——”一道可怕的利爪就撕裂了空氣,朝着它奔涌而來。
“嘭——”巨大的身軀隨後一同狠狠地砸擊在了卡茲克剛剛所在的地方。
而卡茲克,則狼狽地展翼飛向了遠處。
“逃吧,這樣,纔有追獵的意義。”雷恩加爾看着卡茲克倉皇的背影,忍不住舔了舔自己嗜血的刀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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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了嗎?”
泰達米爾,看着陳森然再次問道。
“恩。”陳森然點頭,他當然聽到了。那不斷轟鳴直至粉碎的鐘聲。
彷彿,在預示着什麼。
“你今天。走不出這裡的。”泰達米爾,再次重複道。
“恩。”陳森然沒有反駁。他再次點了點頭,拍了拍懷裡的,略有些不安的安妮的小腦袋。
頓時,小姑娘,不,現在已經是大姑娘,她就安靜了下去,靜靜地,重新回到了,不用獨自面對整個世界,所有的世間的荊棘都會有人抵擋的世界。
陳森然的懷裡,溫暖的,像是一個家。
“議長大人,您現在一定是在想,我的那些,不,是我們的那些,同伴們,現在到底在哪吧?”陳森然轉過了身,重新看向了拉利瓦什,說出了一句,很有些莫名其妙的話。
這句話,在場的人,只有,麗桑卓一個,聽了,微微皺起了眉頭。
因爲她從陳森然的身上,感覺到了……
“他們在哪呢?”拉利瓦什顯得並不慌張,也不驚訝,他只是問。
“他們……”陳森然停頓了一下,“在他們該在的地方。”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閉着的眼睛,有意無意地望了一下,那兩個始終沒開口的,議會的另外兩位巨頭。
就是這一眼,讓這兩個人,皮耶羅和哈德森,瞬間流下了冷汗。
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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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當然是已經進入了地下。
那個離真實很近很近的地方。
研究所。
虛空同盟的最新成員們,在布隆蘭尼德的帶領下,快速地穿行在銀白色的刺目燈光和無限的長廊裡。
一路上,所有的人都被他們輕易湮滅成了塵埃。
直到……
這個轉角。
這個轉角。
布隆蘭尼德停下了腳步,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
因爲就在這個轉角之後,同樣有許多人,也停下了腳步。
會是……誰呢?
布隆蘭尼德像是笑了一下,然後,他猛然踏步,一下子出現在了,那一羣同樣停滯不前的人面前。
“是你……”他說。
“你是?”而另外一邊的,那個男人則是摘下了自己的黑色禮帽,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才笑着說,“我有見過你嗎?”
那一瞬間。
時間凝滯。
狹路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