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夜半三更,兩個獄卒打開了牢房的大門,將馮遠架了出來。
好羅看着若無其事的馮遠,說道:“看樣子,你還不清楚自己的處境?”
“我覺得還是比較清楚的。”
“說來聽聽。”
“身處明州城大牢,或生或死。生無非是繼續受世事所累,死無非是魂入地府受輪迴之苦。”
“你倒是看得開啊。”好羅的愁容微微舒展。
“城主深夜來此,不是與我談人生的吧?”
“我上午將老城主即將渡劫的事情透露出去,今夜晚時,大巫宴請兩千衛兵……”
“然後呢?那兩千人怎麼樣了?”
“最奇怪的是,他們現在沒有什麼異常。”好羅秀眉微皺。
“沒有異常?”馮遠單手摸了摸下巴,隨即問道:“我們說話,不會被外人聽到吧?”
“不會,這大牢內有隔絕神識的禁止,如果有神識強行探入,我會知道的。”好羅說道。
“我曾在一本書上看過一種毒藥,名爲散靈液。”
“散靈液?我怎麼沒聽過?這種毒藥有何作用?”好羅一臉疑惑。
“顧名思義,就是可以散掉修煉者的靈氣,只適用於修爲在煉虛合道境界以下的修士,並且在十二個時辰後生效。”
“那這種毒可解麼?”
“好解也難解。”馮遠說道。
“什麼意思?”
“只要知道毒藥的配方,就可煉出相應的解藥,所以好解。但這毒藥的配方有上千餘種……”
“居然還有這樣的毒藥。”
“可能是因爲太過雞肋,而沒有流傳開來,而且配置這種毒藥也比較繁瑣,誰會沒事對煉虛合道以下的修士,用這麼大的心思?”馮遠說道。
散靈液是在《萬丹綱要》上第二頁看到的,記得最爲清楚,一是因爲這毒藥配方繁多,二是在一本丹書上,竟有毒液的配方,確實有些顯眼。
“大巫何必大費周章?”
“可能是他還未完全準備好,需要一兩日的緩衝時間,凌前輩何時能回?”馮遠說道。
“凌老說多則三五日,少則一兩日便回。”
“若大巫動手時,凌前輩還未曾回來……”
“我們也只有拼死一戰了,明日這個時候,我會將你放出,你對於大巫來說,並不重要,或許可以逃得性命。”好羅說道。
馮遠沒有回話,他在某一時刻也有腦袋一熱,要說出“我要留下!”的衝動,但他終究還是沒有這樣說,因爲他知道,以他的實力,留下來,只不過是多了一具枯屍冤魂而已。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正於此時,外面傳來一陣靈氣波動,好羅當即感覺到了這種異常,臉色微變。
馮遠被鎖了琵琶骨,對於外界之事,毫無察覺,但他懂得察言觀色,見好羅神情,便知有事發生,急忙問道:“怎麼了?”
“祖母好像……要渡劫了!”
“什麼?”馮遠聽此也是一驚。
好羅取出長劍,轉身便要向外走去,馮遠上前一步,卻因琵琶骨被鎖,摔了一跤。
好羅回頭看了眼馮遠,馮遠說道:“帶上我,或許能有幫助!”
“你?”好羅有些遲疑。
“快點吧,遲則生變!”馮遠說道。
好羅二話不說,長劍一揮,打在馮遠琵琶骨的鎖鏈之上。
“鏘!”鎖鏈斷開,馮遠氣沉玄關,全身靈氣運轉,單手一拍紫金煉氣葫,從中飛出一根鏽跡斑斑的鐵棍,跟在好羅後面。
出了大牢,好羅擡頭看去,明州城北山處,烏雲滾滾。
“壞了!”
“怎麼了?”
“祖母的雷劫是上仙境後期的,若是在北山渡劫,恐怕會殃及明州城百姓的!”好羅一臉擔憂。
“凌老不在,大巫又……這可如何是好?”說着話,好羅看向了身邊馮遠。
“你在此等我片刻!”
“好。”馮遠點了點頭。
半柱香的時間,北山上雷聲滾滾,好羅也趕了過來,手中拿了三件法寶,身邊還跟着一個虎背熊腰的女子,好羅對馮遠說道:“你與凌軒同去北山,將這三件法寶送給老城主!”
“那,你呢?”馮遠一有些不安。
“我要再佈下幾座大陣,否則後面的雷劫會毀了明州城的。”好羅說道。
馮遠點了點頭,看了眼身旁的醜女,並未說話,而是直接向城外走去。
到了北城門口,馮遠施展土遁之術,帶着醜女凌軒,到了北山之上。
而此時的北山上,不僅僅有馮遠記憶中那慈祥的老城主,還有明州城的大巫,巫羅。
“看樣子,跑是跑不掉了,裝死可能也來不及了。”馮遠心中咯噔一聲。
大巫見馮遠與凌軒現身,二人手中還拿着一壺一琴一小鐘,心中一驚,急忙一甩長袖,從中射出一道紫光,直奔馮遠。
老城主見馮遠手中之物,便知道是好羅派來的人,身形一閃,擋在馮遠前方。
老城主手如枯枝,在其身前掐了一個訣,口中吐出一個“疾”字,身前出現一道金罩。
“噗!”一聲輕響,大巫的紫光打在金罩之上,光罩應聲而碎,眼見着紫光近身,老城主身子一晃躲了過去,那紫光直奔馮遠而去,
雖然那紫光被老城主擋了一下,威力有所降低,但馮遠也不敢硬接,急忙閃身躲避,可紫光似乎是看上了馮遠,無論其如何閃躲騰挪,都死死地跟着。
眼看着紫光越來越近,馮遠一拍腰間紫金煉氣葫,一個巴掌大小的方鼎出現,接着平地風氣,那小鼎變得一人多高,硬是將那紫光擋了下來。
“前輩!接寶貝!”馮遠低喝一聲,以靈氣包裹着兩件法寶,投向老城主,而那凌軒,則雙手緊抱着長琴。
老城主身形一閃,將兩件法寶卷席而去。
“轟隆隆!”天雷滾滾,直直落向老城主,大巫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單手一翻,一個金色小印出現在他的手掌上,隨即一揮手,那金色小印快速變大,朝着老城主打去。
電光火石之間,金印與雷劫便到了老城主身前。
老城主無法一心二用,果斷將手中小鐘一拋,那小鐘迎風變大,與金印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