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越失魂落魄地跑出來,才發現營地外已經全都是人了。D隊開完會以後都在聽評書,地震一起來,就都跑出來。靠近崑崙山和帕米爾高原,包括喀喇崑崙山,這裡原本就是地質活躍帶。平常有點小地震,都沒什麼大驚小怪的。可是今天的地震不同,震感雖然不強,可持續時間很長。
等地震結束之後,老蘭州立即命令部隊原地待命,準備晚上搭帳篷。他回去用值班電話詢問奎城師部,得到的消息是,奎城並不是震中。目前還在確認情況,讓空突營D隊保持抗震救災的待命部署。
楊越拿着沒了信號的手機,對着天空照了半天,也沒發現有半點反應。他回到板房裡給十六師防化連打電話,發現線路也不通,一問軍區通訊單位,原來是通訊線路斷了。
老蘭州和他同時拍桌子,這節骨眼上鬧這麼一出。
老蘭州是在想空突營大部隊都已經遠離幾百上千公里了,奎城裡就留了他們D隊。D對剛成爲空突營一員,緊急任務情況下很難保證絕對安全。
而楊越是在懊惱,他接通不了蘇沐晨,心裡着急。
於晨光被司令部緊急召回,老蘭州成了D隊的最高指揮官。
果不其然,一個小時後,司令部的電話就來了。空突營D隊取消此次演習任務,立刻登機,連夜向帕米爾高原干城方向機動。中途在伊城轉場一次,加油補給。早上八點前趕到帕米爾高原山腳下的指定位置建立救災指揮部,配合疆南軍區進行災害救援行動。
所有人都在懵逼,他們身上掛着槍支彈藥,可臨到頭來,去的卻不是戰場。他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命令就是命令。他們把已經裝上了飛機的彈藥、裝備卸下來,轉而等待着營區送來的帳篷、食物、藥品,八架米171開始拆卸座椅,全部用來運送隨後送達的各類物資。
師直和師醫院幾乎掏空了庫房,在午夜十二時前,裝機完畢。D隊留守一半人員,其餘跟隨直升機向帕米爾高原機動。
楊越和老蘭州上了一架指揮機,夜鶯也同時起飛,做軍事通訊保障。
上了天之後,老蘭州捅了一下楊越:“幹啥呢?一晚上,都在發呆?”
楊越木訥地搖頭,使勁地吸了一口氣,他現在都還沒反應過來,彷彿一切都在夢裡。他拿着手機看了看,仍舊沒有信號。
“總得乾點什麼吧?”老蘭州沒參加過應急的災害救援,就目前來說,除了知道干城地震了之外,其餘的兩眼一抹黑,都不知道從哪裡下手。
楊越回過神來,讓夜鶯調衛星雲圖。
可是大晚上的,衛星也不好使。夜鶯調來的中央氣象臺的衛星雲圖還是前幾天的,只能預計大概的天氣走向。可是地震之後,地面熱量涌出,空氣溼度飽和的速度非常之快,震區中央會形成大量的熱氣雲層。突發情況下,干城周圍的天氣情況和衛星雲圖肯定是不匹配的。
楊越看了一眼傳過來的衛星圖之後就閉了嘴,他定了定神,左思右量之下,當務之急是立刻對震區進行抵近偵察,確認受災情況。
疆南軍區已經派出了黑鷹直升機,十六師炮團、師直部隊、師醫院直接啓動應急二級預案,很多人當了幾年兵都沒聽到過的拉動警報聲響徹了黑夜,營連立刻集合,部隊緊急調動,預計現在已經出發,他們將星夜馳援,會在早上八點左右的樣子,抵達帕米爾高原的山腳下。
根據全疆軍區命令,十四師距離較遠,除空突營D隊外,不參與此次救災行動。
疆南軍區司令部使用衛星電話直接接通了空突營D隊後方指揮部,夜鶯和他們取得了聯繫。D隊第一時間趕到指定地點,進行指揮部搭建,部隊將在那稍作休整之後,等待偵察情報。
可是第一批次前往偵察的黑鷹直升機很快就傳回來了消息,天色太黑,不瞭解震區具體情況,山谷里正在下雨下雪,狂風肆虐,亂流橫生,直升機不能降低高度,只能無奈返航。第二批次也去轉了一圈,無從下嘴,只好作罷。
D隊在伊城停留轉場,加油補給,部隊稍事休整之後,旋即升空,在早上六點三十之前,他們提前一個小時趕到了指定地點。
來不及欣賞同樣雄偉的帕米爾高原,楊越和老蘭州立刻着手佈置疆南軍區救災指揮部,在狂風暴雨之中,D隊的隊員們搭起了十幾座帳篷。
部隊走得太急,一時之間老蘭州和楊越都沒有意識到他們已經脫離了平原,上到了海拔兩千多米的高原。這裡的氣溫已經驟降,而D隊還穿着單衣。寒風肆虐之下,丁開幾個有點吃不消,下雨都還好,就是這風讓人受不了,一吹就上頭,淋了雨之後被風一吹,就暈沉沉的。
好不容易等到十六師炮團上來,人家也沒多帶防寒物資,D隊搭完帳篷就上了他們的卡車,裹着毯子取暖。
楊越在車下等着師直部隊,防化連出動了所有的洗消車,工兵營的重型機械還遠遠地拉在了後面。黑鷹載着疆南軍區和十六師的領導一到,就進了D隊搭建的帳篷裡開緊急部署會議。
目前的情況很複雜,首先,震中是在深山裡,現在是五月份,天氣情況不樂觀,進山的路很有可能被地震震塌,對部隊行軍來說,非常不利。第二,到目前爲止,還不清楚震區內具體情況,干城是個塔吉克族聚居地,東西不寬,最寬處大約兩百公里,可南北很長,將近四五百公里,而且大部分有人居住的村落,都處在帕米爾高原的崇山峻嶺之中,他們分散地很開,對救援來說無疑加大了難度,必須一個點一個點地去跑。
疆南軍區把目光投向了空突營,全軍區也就只有你們一個空中突擊單位,深入震區這個艱鉅的任務,只能交給你們了!
老蘭州和楊越對視了一眼,兩人同時立正敬禮,責無旁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