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前,楊越從服務社買了兩個熟菜,帶了幾個饅頭。到師直招待所的時候,遠遠的居然看見門口站了兩個哨兵。
師長看樣子對蘇沐晨是一點都不敢怠慢,就差派幾個警衛員貼身保護了。
哨兵當然不是擺設,楊越果然在門口就被攔下來了。
“哪個單位的?”
“防化連的。”楊越掏出士兵證給他們看。都特麼擡頭不見低頭見的,警調連的至於麼?
“登記吧,兄弟。”帶哨的扔過來一個本子,彷彿這座招待所裡住了個大領導。
楊越履行完手續,上了二樓,到了蘇沐晨的房門口,然後“咄咄咄”地敲門。
“哪位?”
“送外賣的。”
門吱呀一聲大開,楊越把食物遞了過去,“承惠,三十二塊五。”
蘇沐晨拉着楊越的手一帶,把門用腳勾上。
“坐吧,等你的午飯等得我都快睡着了。”蘇沐晨拿出裝食物的飯盒,“咦,怎麼沒有米飯呢?”
“你不北方人嗎?吃什麼米飯吶?”
蘇沐晨笑了笑,“因爲你是南方人啊。”
“……”楊越坐在沙發上,“對了,姐!我跟你說,你家老頭子把電話打到防化連去了,把我家老牛汗都嚇出來了。”
“他找我?”
“沒,他不找你,他找我!”楊越揶揄道。
“哼哼……”蘇沐晨嘴角一彎,“你心虛了?”
“我心虛個鬼。”楊越暗暗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左胸,心跳得厲害。
蘇沐晨嘬着筷子,試探着問:“他有沒有說什麼?”
楊越搖頭,“大小姐,你是不是和他鬧變扭了?”
“沒有。”
“來,看着我的眼睛再說一次。”
“真沒有。”蘇沐晨放下筷子,雙眼對視過來,“你看,我的眼睛是不是很漂亮。”
“你少來。”
“哎……還是瞞不過你,我說就是了。”
……
張朝封和歐陽山兩人在招待所外面等了一個多小時,楊越才從裡面出來。在哨兵那銷了記,楊越一擡眼,看見那兩個貨叼着草正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着他。
“幹啥?”
“幹撒?”張朝封繞着楊越轉了一圈,“小夥子,老夫看你滿目含春,面若桃花,一定是幹了見不得人的事情。老實交代吧,在裡面都經歷了怎樣的高山險阻、波濤洶涌?”
“就是!”歐陽山在一旁起鬨。
“懶得理你們。”楊越朝兩個哨兵揮了揮手,問:“你們怎麼來了?下午不是室內課嗎?”
“還沒到點,仇幾滿不放心你,讓我們來盯着你,別讓你犯錯誤。”
“胡扯。”
“我說真的。”張朝封道:“仇幾滿的原話是這麼說的:張朝封啊,你和歐陽山去一趟吧,畢竟楊越這傢伙年紀輕,經驗不足,你站牀邊幫他參謀參謀吧……”
“滾!”楊越斜着眼睛看他,“我和蘇沐晨,真沒你們想得那麼齷齪。”
“誰特麼知道呢,畢竟在裡面呆了一個多小時,乾柴烈火的,鬼知道燒着了什麼。”
楊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停下了腳步,“能完了嗎?別造謠成不成?咱哥幾個開開玩笑就算了,傳到別人耳朵裡,蘇沐晨那怎麼交代啊?”
歐陽山湊熱鬧,“說不定,人家還巴不得呢。我看她對你就有那意思,不就是礙着你是士兵,她將來是軍官的這層障礙嘛,沒說的!下半年去軍區,咱們撈個第一名回來,讓你立個二等功,再磨着老牛和林曾雪給你打個申請,讓你提幹上軍校,不特麼就扯平了麼!”
“就是!”這次輪到張朝封來附和他了,“咱就覺得,蘇班長這人不錯,對你好,不端架子,兄弟們看得心裡也踏實。事先說明,我們不是看着她老爹是中將才起你們兩個的哄。別說是中將了,就算是共和國上將,國防部長,總參謀長,那又怎麼樣?咱要的是蘇班長這個人,不是他老爹,楊越你說對不對!”
張朝封猛點頭,“對,沒有一場驚動全國全軍的戀愛,毋寧死乎!”
“話糙理不糙!”楊越點點頭,張朝封說的話,就權當放了個屁,但歐陽山的道理是沒錯。就算他和蘇沐晨以後有什麼結果,那也絕對不是因爲她中將老爸。不過這種事說出去,除了三班的這幾個貨,有誰信吶?
誰信誰特麼不是傻子嗎?
楊越伸手製止了兩人還要繼續說下去的話頭,“啥也別說了,我現在暫時還沒想那麼遠,八字沒一撇的事情你們也別瞎嚷嚷。說正事,晚上操課結束以後,服務社請蘇班長吃飯,你們跟她那麼熟,怎麼說也得接個風是不是。”
“那必須的。”兩人點頭,張朝封道:“不過,你請客。”
“臥槽。”楊越擡頭看了看天,他的身上已經沒剩幾毛錢了,津貼要到十五號才發,他現在就算想唱空城計,都沒有城牆給他擺個琴。
“是沒錢了吧?”張朝封眨了眨眼,“來,叫聲爸爸。爸爸給你籌點錢。”
楊越沒說話,轉身從地上摸起了一塊板磚,然後追着張朝封一路到了新兵連。
牛再栓正好從新兵連裡出來,遠遠看見張朝封喊救命,“喲!狗咬狗呢?”
楊越見了牛再栓,把磚頭往溝裡一扔。牛再栓指了指楊越,“過來!”
楊越拍了拍手上的磚屑,走過去。
“跑步過來!”
“是!”
楊越端起雙臂,用標準的跑步隊列動作到了牛再栓的跟前,然後立正敬禮。
張朝封站在門口看熱鬧,把身邊站連隊內衛崗的六班新兵擠到一邊去,“連長訓排長,你就別看了,滾一邊玩泥巴去!”
“誒好,班長!”哨兵老老實實地跑一邊躲着去了。
牛再栓看了一眼張朝封和歐陽山,“又有你們什麼事嗎?滾滾滾!”
“誒,是!連長!”兩人灰溜溜地躲在了門後。牛再栓回頭,看着楊越,“蘇副司令員找到你了?”
“找到了。”
“說了啥?”
“讓我們照顧好蘇沐晨。”
牛再栓抓了抓頭皮,湊到楊越的耳朵邊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聲地道:“越哥,我跟你講,機會難得,你可得看緊咯!”
說完,牛再栓笑了笑,然後豎了豎大拇指。
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