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藝聽罷,也好一會沒說話。她意識到何飛對她不滿,所以也沒多說什麼。本來呢因爲蘇菡不在陽州,有些事電話上根本沒法講,只好等她回來再說。這兩天確實也沒太上心,都忙別的事去了。誰知何飛這邊竟突然得到如此重要的消息,便顯得林藝辦事不力了。
何飛見林藝半天不說話,心裡更不舒服,就問你到底想過沒有,這事打算辦不辦?怎麼辦?
林藝一聽這話,趕緊笑了笑,說知道何董你不要生氣,這事肯定要辦,問題只是怎麼辦,要不我怎麼拿到花園小區的三居?
何飛哼了一聲,說但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沒怎麼拿這當回事呢?
林藝說何董你這可是冤枉我了,我這幾天可是天天都在和蘇菡聯繫,但她根本就不接電話,我還能怎麼着?
何飛說誰知道你能怎麼着?我還真納悶,這事已經過了好幾天,我要不問你,你連蘇菡現在在哪兒都不知道,你就這麼辦事?
林藝看何飛越說越生氣,又趕緊解釋,說其實我也認真想過,蘇菡這事真的想要辦的話,還必須要等她爸的事有個結果,否則她幹什麼都沒心思,我怎麼跟她談?
何飛仔細一想,林藝說得也好像有道理,便強自壓下火氣,沒再說什麼難聽的話。
林藝想了想,又說,像蘇菡目前這種狀態,我就是追到北京去,估計也談不出什麼結果,說不定連她面都見不着。
何飛瞪了林藝一眼,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林藝看何飛冷靜下來了,便說所以何董,我覺得還不如先等等,看蘇菡她爸到底是什麼情況,再決定採用什麼辦法,這樣成功的把握比較大,你覺得如何?
何飛也是明白人,既然不再生氣,很快也就想通了道理,便說你說的也很有道理,但現在的麻煩事兒是,都弄不清楚是誰幫蘇菡聯繫了北京的醫院?還有,我們怎麼才能夠隨時瞭解蘇菡的情況?
這個問題把林藝問住了,其實這也正是讓她煩惱的事,但卻一直沒能想到合適的辦法。一時間兩個人都沉默了。過了好一會,林藝才擡起頭來,說可惜,劉總那邊也出了事,要不倒可以請他幫忙。
何飛聽了這話便一愣,然後就壞壞地笑起來,說其實,就是他出了事,也可以問問,是不是他替蘇菡聯繫的呀。
林藝聽了這話也是一愣,想想覺得何飛說得太不靠譜,但又摸不清何飛的用意,不知道該說什麼,就沒敢接他話茬。
何飛見林藝不再說話,心裡也有點後悔,不該觸及林藝的隱私,便也沒再糾纏這個話題。兩人又商量了好一陣,最後只好依了林藝,先想辦法打聽蘇菡的消息,然後看情況再說後面的事怎麼辦。
林藝從何飛辦公室出來,憋了一肚子的怨氣。
蘇菡的事弄得她很尷尬,卻又不能推辭,還必須要按何飛的意思去辦,想起來就真是窩火。
回到自己辦公室之後,林藝就反覆想到底要不要問問劉總。按理說自從出了蘇菡那事,劉總肯定不願面對
她,但她裝着什麼也不知道,打個電話聯繫一下,應該問題不大吧?剛纔當着何飛的面沒提這事,是因爲心裡實在沒譜,不知道蘇菡的事是不是劉總幫忙聯繫的,也不知道劉總會不會告訴她。
林藝左思右想,最後還是決定給劉總打個電話。於是就直接拿起座機,撥了劉總手機。接通之後那邊鈴聲響了好久,卻沒人理會。
林藝正想掛機,劉總終於接了,嗡聲嗡氣地問,喂,是誰呀?
林藝說劉總,我是林藝呀,怎麼你聲音聽起來好沒精神?沒睡醒?
劉總說昨天晚上有事睡得太晚,沒休息好。你有事嗎?
林藝先輕輕一笑,然後才說沒事就不能打個電話,問候一下?
劉總卻仍然顯得沒精打采,說算了吧林藝,別人不瞭解你我還不瞭解你嗎?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你要沒事你就不是林藝了。
林藝聽了這話,就嗔道,劉總你這話我可不愛聽,這個時候怎麼了?爲什麼就不能打電話?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
劉總卻不耐煩了,說得了得了,有事趕緊說吧,我這兒還有一大堆事兒呢,真沒心情和你瞎貧。
林藝明明知道他在胡說,也不好拆穿,便支支吾吾地說劉總,真不好意思,我知道你和蘇菡鬧得很不愉快,但我有急事找她卻又聯繫不上,所以想請你幫個忙。
劉總一聽林藝這話就愣住了,如今一提蘇菡,他心裡鬼火就直冒,衝着林藝就發泄出來,說聯繫不上她你找我幹什麼?真扯蛋!
林藝聽他一急,粗話都出來了,卻也沒法和他計較,說那個,可是我聽說,蘇菡去北京,不是你幫她聯繫的嗎?
劉總聽得一頭霧水,這些日子他一直在忙自己的工作調動,還真沒功夫去關注蘇菡的事。當下不禁又氣又急,簡直哭笑不得,說誰給你說是我幫她聯繫的?我有那麼閒嗎?
林藝說這就怪了,不是你那會是誰呢?
劉總說這事你問我,我問誰去?
劉總冷嘲熱諷的態度,讓林藝也有點受不了了,便說劉總,那你說我該去問誰?
劉總沉默了一瞬,然後就怪腔怪調地說,你不是告訴我蘇菡喜歡高明嗎?既然這樣,那她的事你可以去問高明呀。
林藝一聽這話馬上就啞了,不知該再說什麼。劉總那邊突然有電話進來,說了聲抱歉,便毫不猶豫地掛斷了林藝的電話。
林藝放下電話,情緒好一陣都沒緩過來。
雖然劉總說的是氣話,但卻提醒了林藝,蘇菡的事說不定就真是高明幫忙也未可知。這事要擱在以前,根本就不是什麼問題,林藝馬上就可以打電話問他,但現在卻不大可能了。
林藝怎麼也沒想到,她和高明之間,最終會以這種尷尬方式徹底了斷。那天晚上文副局長約她出去,當時她正忙着和家人商量事情,不知怎麼搞的竟操作失誤,把那條性意味很濃的微信發給了高明。
接到絕交回復之後,林藝當時連自殺的心都有了。後來她又試着回覆想解釋一下,卻發現已被高明從朋友圈裡刪除。林藝知道從此以後在高明眼裡,她將
和娼妓沒什麼區別。
不知出於一種什麼心態,林藝竟突然想給高明打電話。雖然明知道討不到什麼便宜,但就想知道高明對她會是什麼態度。猶豫一陣之後,她鼓起勇氣,也用座機撥了高明的手機。那邊鈴聲一響,這邊林藝的心跳也驟然加快,既盼着高明接聽,卻又有些害怕聽到他的聲音。
高明那邊終於接了電話,說你好,請問你是哪位?
林藝猶豫半天,也沒開口。高明並沒耐心,或許以爲是誰撥錯了號,沒再多問便掛了機。林藝想了想,索性放下座機,乾脆用手機撥了過去。這一回高明那邊反應倒是很快,卻是直接掛斷。
林藝受得了別的男人侮辱,卻偏偏受不了高明的怠慢。她毫不猶豫地又撥過去,卻發現再也無法打入,顯然已被拉黑。
林藝絕望地把手機扔到桌上,但想想又不甘心,便拿起來飛快地編了一條信息:別在我面前裝聖人,除非你不是男人 !你敢說你和蘇菡真的那麼清白嗎?鬼才相信!
輸入之後,也不管高明能不能收到,直接就發給了他。
事實上高明也的確沒收到這條信息,否則的話,還真不知道他們之間,會不會發生令人更不愉快的事。
蘇菡在北京一呆就是半個多月。這些日子,蘇老師住院檢查,蘇菡和老媽也差不多天天都是在醫院裡呆着。
雖然有任劍朋友的關照,但凡是自己能做的事,蘇菡就儘量不去麻煩別人。每次檢查結果出來,蘇菡都要去找大夫諮詢,沒什麼大礙就告訴老爸。凡是可能有問題的,還都必須瞞着。
北京畢竟是北京,雖說現在各地大醫院硬件設施差別並不太大,但軟件方面尤其是專家水平方面的優勢,卻令陽州根本無法望其項背。蘇菡老爸的病情很快確診,顱內存在佔位性病變,並確定病竈位置不佳,再加上腫物生長比較迅速,必須儘快考慮手術。
最終結果出來那天,蘇菡和母親商量之後,決定徹底和老爸攤牌。
沒想到蘇老師聽了她們講那些情況之後,卻是一點也沒大驚小怪,更沒有驚慌失措。老頭子只是很平靜地問蘇菡,菡菡,你給我說句實話,大夫怎麼說的?
蘇菡毫不猶豫地實話實說,說爸爸,大夫說對這種病,沒人敢說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只能說有風險,但也有希望。
蘇老師認真打量蘇菡半晌,還是搖了搖頭,說我這把歲數做手術,要花那麼多的錢,遭那麼大的罪,究竟還值不值得?
蘇菡還沒來得及說話,蘇菡媽媽在旁邊卻忍不住埋怨開了,我說你這人,怎麼就不信自己孩子呢?
蘇菡也一把抓住老爸的手,說爸爸,你應該相信大夫,也相信我!如果你放棄手術,我一輩子都會恨你!
蘇老師看看老伴,沒接她話茬,卻疼愛地撫摸着蘇菡的頭,說菡菡,爸爸知道你的心情,但這病究竟還能不能治,光憑你們倆說我可不信。你把大夫請來,我要親自跟他談談再說,好不好?
蘇菡望望母親,蘇菡媽媽二話沒說轉身就找大夫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