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們都走了,留下我一個人收拾這裡的殘局,我一邊收拾地上的碎片,一邊迴響着剛纔的情形。
怎麼想,今天的卓汀都有些不正常吧。
“如果哪天,你看到卓汀有不對勁的地方,麻煩你第一時間通知我。”
我突然想起房東之前的話來。
我顧不上繼續收拾東西,馬上跑回我房裡,給房東打電話。
可誰能告訴我,尼瑪這麼關鍵的時刻房東你的電話老打不通是腫莫回事?!
我編了條短信,大致說了剛纔的情況,並且強調:卓汀的腿還在砸破開水瓶時被滾燙的開水濺到。隨即就跟沒事人似的走了。
心說:也不知道嚴不嚴重額,再小的燙傷的話,也要防感染不是。
我繼續收拾好客廳,平靜地坐在沙發上,心裡卻突突直跳,我今天一直都有種不祥的預感,我感覺這事兒還沒完,今晚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於是我決定去樓下買點夜宵回來,平復一下我現在的心情。(這種時候還能不忘記吃,真是果沒那塞m( _ _ )m )
剛到樓下我就接到了房東的電話:“我已經到了,剛纔打她的手機她也不接。”
“會不會在她朋友那裡?你有她和關係近的朋友或者同學的電話麼?”
“沒有。”回答的斬釘截鐵。
我想了想,覺得還有一個人,可卻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我有些猶豫地說:“會不會在顧子揚那兒?”
“不可能。”房東的聲音有些冷,我果然嘴欠地問了不該問的話。“總之,我先到其他地方再找找看,麻煩你先呆在家裡看着,她一回來你馬上通知我。”
我很快買完夜宵打包上來了,真的是很快,我覺得我用了一刻鐘不到。
可是就在我在樓下的短短一刻鐘時間,我發現卓汀竟然真的回來了。
我一打開門,就看到一雙十釐米的高跟鞋正以一種詭異的姿態被主人遺棄在門邊。我還聞到了很大一股酒味。我從小都很討厭酒味,只是聞到頭都會有點昏。當我還是個剃着光頭沒法分辨性別的小屁孩的時候,我大伯母就用筷子蘸了一小搓白酒餵我,聽我媽說當時我頭皮都紅了。可見我對就是多麼的敏感,光是聞着味我都能上臉。
循着味道我上了樓,可是房東的房門被反鎖了,我敲了半天都沒有人應。
我心裡忐忑不安起來,趕緊給房東打電話。
房東說了句“我馬上來”,估計就撩開腿往家裡趕,我能感覺他聲音裡的焦急。
就在房東往家趕的路上,他的房門竟然開了。然後一隻空洋酒瓶從裡面滾了出來,我一閃身那酒瓶子便從樓梯上“咕嚕咕嚕”直滾落到一樓。果然洋酒質量真是好,連瓶子都能這麼經摔。
然後,卓汀從房間裡走了出來,一頭捲髮散亂地披着,她經過了我,卻又好像並沒有看到我,就那麼徑直走下了樓,我一看,好傢伙,竟然還光着腳哇。
我急忙跟下樓去。然後她不知道從哪裡又找來一瓶紅酒和一隻高腳杯抱着坐到沙發上喝了起來,還把電視也打開了。
我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一邊,老實說我現在還真拿不準卓汀她到底是是否還清醒着,畢竟她剛在除了不發一言外,腳步都很平穩。我沒在現實中見過喝醉的人,也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怎麼辦。現在我只盼着房東趕快趕回來。
卓汀喝了一會兒酒,突然擡起頭看到了我,語氣疏離地說道:“我沒事,你別管我。”我被她眼神中的冰冷有些嚇到了,只輕輕點了點頭就回到我房間去了。
乾等了小半天房東終於回來了。我一聽到開門聲馬上衝了出去。房東臉上難掩疲憊的神色,也是,剛出差回來就要收拾一堆爛攤子,現下還有一個大麻煩沒有解決。
他一回來就看到窩在沙發上灌着酒的某人,估計一口氣都沒顧上提起來就衝了過去一把搶下卓汀手中的酒瓶。這是我才注意到那瓶酒早已被卓汀灌下去了大半瓶,我的天,這纔多大會兒功夫啊,敢情剛纔那平陽就是涼白開呢吧?!
房東顯然氣得不輕,本來就不和善的臉現在更是臭得跟什麼似的,別待會遷怒於我要把我趕走呃,我暗暗考慮起如果房東單方面違約我可以得到違約金的可行性。
或許是房東一臉鐵青太可怕的緣故,像電影裡演的一樣,卓汀從一開始愣了一下然後突然哭了起來,並不是撒酒瘋似的嚎啕大哭,她幾乎沒有哭出聲音,只是小聲的啜泣着,然而眼淚一大顆一大顆的往下掉。我這時才明白,大聲地□□或是哀嚎卻並不能引起人共鳴,但越是這種無聲地哭泣反而更讓人感同身受。我一個不相干的人,僅僅是站在旁邊看着聽着心都彷彿要碎了,更何況是她面前的房東呢?
果然再看房東臉上哪還有半分的氣憤,他無奈的嘆了口氣,雙手摟住了卓汀,一邊摟着她還一邊像哄孩子一樣輕輕拍打着她的背,嘴裡也不閒着,輕輕安慰道:“好了好了,沒事了,別哭了”。
卓汀趴在房東懷裡哭了好一會兒,才擡起頭道:“我打她了。”
她的聲音裡帶着濃重的鼻音。房東這時肯定心疼她都還來不及,哪裡還回去責怪她,只是回答她道:“我知道。”
卓汀彷彿沒聽到,又接着說道:“我還拿開水潑她了。”
“我也知道。”
“但是我都沒潑到她,反而潑到我自己身上了。”
房東一聽估計這纔想起我跟他說的卓汀可能受傷了的事,急得不得了:“潑哪兒了潑哪兒了”馬上作勢就要去查看她的傷勢。
“我小腿……好疼。”
然後房東馬上緊張的要命的去查看她的小腿。
我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這麼肉麻兮兮真是作死啊你們,話說我也被開水潑到了哇誰來關心我以下喂╰( ̄▽  ̄),雖然是我自己弄的呃。
接下來卓汀被房東強行摁在沙發上抹完藥又開始哭了起來,還是和剛纔一樣,一聲不吭,只知道流眼淚。
我當時就想她可能比較怕疼吧,話說每個人的痛感神經敏銳度都不同,估計我當女漢紙當得久了痛覺神經都麻痹了耶。於是一直站在旁邊杵着當個擺件的我突然覺得有必要表示一下我的關切之情,出聲提醒房東道:“她這是不是疼得狠了呀?”
房東這才擡起頭看了看我道:“沒事,她應該不是疼的,我剛抹了藥,估計不會有事了。她這人一喝多了就這樣。”
搞半天這就是卓汀發酒瘋啊,其實光從這一點來說,她就平還真是不錯啊。我一直懷疑自己如果喝醉了的話會做出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來,裸*奔啊什麼的。(噢漏我在想些什麼~)
可很快我發現我想錯了,卓汀你今天的表現果然是顛覆我的想象啊。她突然大聲叫道:“我要喝酒,你快把你藏的酒都拿出來~”奇怪的是明明很大聲卻讓人感覺像在撒嬌一樣。
房東果然招架不住了,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我哪兒還有酒啊都被你喝光了。”
“我不管我不管我現在就要喝,你快去給我買!”
“快別鬧了,我明天再給你買好不好,今天你先去睡覺,要不然明天一早起來該頭痛了。”
其實我一直覺得卓汀就像房東的死穴,每當一涉及到她的事情房東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我一直覺得這裡面一定有什麼不爲人知的內情,而今天這個秘密逐漸開始浮出水面,想我展開了可以窺探究竟的一角。
看來所謂的“酒後吐真言”什麼的確實沒有說錯。卓汀斷斷續續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大堆話,房東手忙腳亂的哄着她居然也沒料想到站在一邊的我會把一些不得了的話給聽得個真切。
“睿,我剛剛跟葛麗莎說,你是我的,你說我說錯了嗎?”原來那女人叫葛麗莎啊,這麼“洋”的名字啊,好的我記住你了。
房東聞言手上一頓,沉默了片刻纔回答道:“沒。”
然後卓汀突然就笑了,笑得跟朵花似的:“我告訴你,你欠我的,你一輩子都別想還清。”她又頓了頓,說出一句讓我突然頓生寒意的話來:“除非你死了。”一時間她臉上掛着的笑容有些詭異起來。
但是房東卻好像早就知道他會這麼說一般,很淡定的說道:“我知道。”
話說有沒有人來跟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腫莫一回事啊。
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卓汀突然暴走了。是的,走文藝小清新路線的大美人就這樣在我面前瞬間變身成了女王。她開始拼命的捶打着房東,不顧受傷的小腿就這麼裸着腳踢着房東,嘴裡還惡狠狠地喊道:“你怎麼不去死?!!爲什麼死的不是你!!你才該去死!!!”一邊喊還一邊哭,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流,我心想要不是剛剛她才墊了兩瓶酒,照她這哭法肯定得哭脫了水呀。
房東倒是一直都很淡定啊,卓汀的拳打腳踢她都一聲不吭的受着。直到她喊累了靠在他懷裡安靜了下來沒了動作,他才一把打橫抱起了她往樓上走去。看不出來,房東看起來高高瘦瘦的人,手上還挺有勁的嘛,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這就是“別看我瘦,骨頭逢里長肌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