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喲~那個女人是童樺你的朋友的事。”
林遣事不關己般不痛不癢的說了這麼一句。
我突然就愣住了, 驚恐萬狀地盯着他:“你……你說什麼?”
林遣臉上依舊掛着他標誌性的怡然自得的笑容:“我說啊,我知道把顧子揚從卓汀身邊撬走的那姑娘是你一朋友,而且你倆關係還不錯吧?”
他走近了些, 本就狹小密閉的空間更是悶得我透不過起來, 他將腦袋湊近了我, 似是想看清楚我臉上的神色一般, 繼續道:“看你倒是並不驚訝啊?是早就知道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眼裡寫滿促狹之意, 脣角微揚,似笑非笑。
我嘆了口氣,索性承認了:“我也是幾個月前知道的。和她大吵了一架後, 就再沒聯繫過了。”
“喂~以我對你的瞭解,讓我猜猜看, 這事你應該還沒告訴過睿吧?”
我沒做聲, 算是默認了。
林遣揶揄道:“果然啊!被我說中了!不過我還真是沒想到, 你們女人之間的友情還真是脆弱啊~”
脆弱你妹啊!我反駁道:“這事兒纔不像你想的那樣!而且正如你所說,這些是我們女人之間的事, 你要我怎麼跟睿說?再說說了就有用嗎?當我知道事情的真相時,我也受了很大打擊啊!也許你現在聽我這麼說,會覺得我有些矯情,會覺得很假吧。可是當自己的好朋友做了違背道德底線的事情,還隱瞞實情那麼久, 你能理解我的感受嗎?!”
“好了好了好了……我也不過就是開個玩笑嘛~真是敗給你了, 別等會你說着說着又哭了啊小姑奶奶~”
“不過我也不知道她居然還懷孕了啊……對了這事你告訴卓汀了嗎?”
“那你希望我告訴她嗎?”他挑挑眉反問道。
“我?”我當然是不希望的啊。不, 與其說是不希望倒不如說是有些害怕。卓汀在顧子揚的事上有種近似瘋狂的執念, 我甚至不敢去想象她知道了會怎樣。
“別擔心, 我還沒告訴她呢。”明明知道林遣這麼說並不是出於安慰,可他這話卻依舊讓我稍微有些鬆了口氣, “雖然她名義上是我我表姐,可我是真不願管她跟顧子揚這檔子事啊。”
什麼叫名義上啊你直接說你是懶得管不完了麼。再說我有什麼好擔心的,楊曉惟她是個成年人,既然敢做這種事情就要勇於承擔這樣那樣的後果。
這些……都是氣話。
我有試圖去挽回過什麼,可是“出師未捷身先死”,我甚至都沒有想到楊曉惟能做得這麼絕,就在我下定決心想要跟她彼此坦誠好好談一談的時候,其實已經宣告了結束。
正如林遣所說,女人間的友情真的很脆弱。
儘管承認了這一點就等於承認了我做人的失敗。
“不過我也不清楚卓汀她知不知道啊。就算不知道,估計也瞞不了多久了。”林遣見我許久不說話,又加了這麼一句。
我不置可否:“林遣啊,你說,卓汀知道了會怎樣?”我這話問的真多餘,她肯定會感到大受打擊,未婚夫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這種事。
林遣眼睛瞪得老大,一派天真:“哎呀你現在還擔心她啊?卓汀可不像你想的那麼弱!”
這人怎麼一點都不急啊我去!
我也把眼睛瞪得老大,妄圖在氣勢上壓過他:“我當然知道她不弱啊!可再怎麼堅強她總還是女的吧!遇到這種事誰受得了啊?!”
林遣轉過身走出了衛生間:“這麼多年,顧子揚和卓汀都沒有分開,你以爲真是因爲那些女人比你那個朋友弱啊?你以爲卓汀是好惹的啊,連我都怕她好不好。所以我纔不樂意沾和她有關的事啊~唉,多的我也不好說,也只能解釋到這裡了。”
啊所以說林遣你這叫哪門子的解釋啊!別跑啊給我說清楚喂!你講來講去讓我反倒更糊塗了呀!
我顧不上洗淨手上的泡沫,也緊隨着他衝了出去:“你躲什麼?剛剛你說的是什麼意思?!說清楚啊!”
他將臉轉向我,朝我燦然一笑:“總而言之,你現在與其擔心她還不如擔心下你那個朋友會比較好。”
“這話怎麼講?”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所以說字面上的意思是什麼意思?”
“就是要你別擔心的意思。”
“餵你剛剛這話其實明擺着是叫我更擔心了吧?”
“你誤會了,真是叫你別擔心的意思。”
“……”
“童樺我先走了,吶,U盤放你桌上了,還有一些紙質資料我會快遞給你的。那麼再見哦。”這貨說着這話果真就把U盤往我桌上一放,飛快地拿起外套逃也似的離開了。明明剛纔怎麼找他要資料都往後推還賴着不走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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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突然把我叫到酒吧來做什麼啊?”江姍姍髮絲有些凌亂,顯然是來的比較匆忙。
“因爲這裡比較近呀。”我給我倆各點了杯啤酒。
江姍姍阻止了我:“缺心眼啊你,既然都來酒吧了,誰還喝啤的。”然後她臉都沒轉過酒保那方向地豪邁一笑:“來兩杯血腥瑪麗~我請你啊~”
我翻了個白眼“真土鱉啊你,人都得叫洋名——Bloody Mary你瞧多高冷多有氣場!”
“矯情!也就你和楊曉惟這種人P事最多!”她說完就頓住了,訕訕笑道:“嗨~你說我本來挺高興的非要自己打臉提她幹嘛~嘿嘿算了,咱喝酒吧。”
“怎麼?有好事啊?是肖一鳴吧?莫非他跟你求婚了?看把你給高興的,打一進來下巴就沒收回去過。”我挑了挑眉。
“滾~他跟我求婚我還不一定答應呢~高興得着麼我?你當我像你呀~咱能別老提男人行不?換個話題啊~老孃這回是打算把老闆給炒了!老子不幹了!”
“是反過來的吧?這都什麼時候的事啊?我怎麼聽都沒聽你提過啊?”
“滾!就是我把他給炒了,勞資不——幹——了!我們那死禿子老闆是個大傻逼,有一個相好的女下屬,新來的大波妹,潛規則你懂吧?也算勞資點背,之前和那女的就一直不對盤,現在人家正好逮着機會了。這還沒進公司半年呢,就混到了設計總監。你是知道的,老孃從小就是個愛好和平與自由以行俠仗義爲榮以助紂爲虐爲恥的一朵奇女子,現在居然要老孃在這對兒狗男女底下受各種冤枉氣,簡直是不能忍!所以我和肖一鳴商量好了,打算回H城自個兒創業去~”
最近老聽一些讓我措手不及的消息,讓我忍不住懷疑是不是我人品不好,要不怎麼朋友們都一個個的要迫不及待地離我而去呢?
我覺得有點悶得慌:“可以回H城,肖一鳴他肯定樂壞了吧?”
“關他什麼事啊~我又不是爲了他纔回去的。只要老孃高興他就得跟着樂~”說這貨胖吧她還喘起來了。
“曉惟她跑英國去了。”在這節骨眼上說我真是不厚道,可想來想去不說反而更不厚道。這事總歸是要讓江姍姍知道的。
“她愛死哪兒死哪兒去!我才懶得管她!你以後也少管!老闆!給我來杯威士忌!”她不耐煩地一口氣喝光了幾杯中的酒又叫了一杯,。
“你神經病啊?!明知道自己不能喝還喝這麼多!”我邊罵她邊將酒杯抓起擱到一邊。
“你才神經病呢?楊曉惟她自己都不想管自己了你跟着瞎操什麼心着什麼急!要我說你就是有病!這種人你就得離她遠遠的,她不想見咱們,咱們還不想搭理她呢!”她將酒杯又搶了回來,又猛地灌了一口。
“她也有她的苦衷,她懷孕了。估計那時候就懷上了,可是沒跟咱們說。”
“臥槽童樺你別裝什麼聖母了!她那是想借奉子上位好嘛?!現在人只怕是躲在英國待產一心想着飛上枝頭當貴婦呢~心術不正!狗急跳牆!呸!不要臉!這種人你管她去死啊!”江姍姍這話說得挺重,周圍的人都瞄了過來。得,這貨又喝高了。看來我真不該選這種地方。
最後一口沒灌進肚江姍姍就倒在吧檯上,手胡亂地抓着頭髮,我拉都來不及拉,她嘴上還不停地嘟囔着罵楊曉惟的話。
我沒辦法,只得撥了肖一鳴的電話,通知他過來把江姍姍給接走。
沒多久,只穿了一件黑色緊身背心露出勻稱肌肉和肩胛骨處一圈刺青的肖一鳴便滿身大汗的來了,喘着粗氣,顯然是剛接到電話就從健身房趕過來的。
他一甩手便像抗米袋子一樣扛起了江姍姍,周圍的人滿臉驚悚,估計以爲是打手或者人販子來了,而我早就見怪不怪了。
“你不和我們一起走啊?”肖一鳴露出些許擔憂,一開口就是和身形有着極大反差的清澈聲線。
“嗯,不了。我住的地方離這兒近,我在坐會兒就回去的。”
我笑着跟他擺擺手道別。
我也點了杯威士忌,小口小口的喝起來。和江姍姍不同,我不是那麼容易醉的,或者說,即便喝醉了,表面上也跟看不出來一樣。頂多是面色有些潮紅,頭有點暈,反應有些遲鈍,可思維卻不會中斷,我自覺自己是不容易喝斷片的體質。
我現在啊就只是需要酒精來麻痹下我的大腦。
我剛喝了幾口之後,手機響了起來,我摸索着接了電話:
“喂。”
聽筒裡傳來好聽溫柔的聲音:“你現在在哪?”
“啊~在Fly me to the Zenith。”
“等會兒,我馬上過去找你。”
“啊?哦。”
掛了電話之後,我繼續喝,喝完又要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