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來吧。”周睿背對着我蹲了下來, 示意我趴到他背上。
“不要!”如果是昨天的話,估計我會受寵若驚吧,可現在的我還在賭氣。所以我果斷地拒絕。
“別鬧!你剛剛腳受傷了, 還能亂動嗎?”他扭過頭來朝我說道, 兩條眉皺着, 彷彿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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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 我自己能走……啊!”
他不由分說地抱起了我就往樓上走去。
“有沒有事過會兒才知道。”他明明是淡淡的語氣, 隔着衣服傳來的手的熱度卻很暖和。我不願擡眼望他。
走到門口卻看到一個人站在那裡正準備按門鈴。
正是裴青藍,他穿着灰色格紋襯衫,眼鏡遮掩住他原本的情緒, 一手插在褲兜裡,另一隻手上拎着一個紙袋。
“正準備找你。”他望見我們也沒有露出驚訝來, 說出來的話有些模棱兩可, 不只是對我還是對周睿說的。
先前從他家逃也似的離開, 現在又是一這樣的姿勢來相見,我着實覺得有些尷尬, 想要掙扎着從周睿身上下來。可睿卻並不理會,手上的力道反而更加緊了緊。
“有什麼事嗎?”睿問道,聽不出半分情緒起伏,這一點和卓汀某些時候異常的相似,即使不願意承認, 許多地方看來, 他們是一類人呢。
我擡眼望了望他, 眼底沒有絲毫溫度, 總是讓人猜不透這個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有時候明明覺得他敞開了心扉,自己又靠近了他一點, 卻又猛然“砰”的一聲給關上了,說到底都只有一條縫隙而已。
說着“不能告訴你”卻又要說什麼“你可以相信我”,其實根本就是對我也不太信任吧。
“剛剛童樺的衣服。”裴青藍把紙袋遞了過來,“裡面還有一些感冒藥,雖然退了燒,可還是不能放鬆緊惕。”
稀鬆平常的話本無關痛癢,可是卻非得說得像我和他之間有過什麼一樣。
雖然我們是有過一段,可也已經過去好多年了吧。
“什麼發燒?”睿卻並沒有生氣,好像忽略了裴青藍話中隱含的信息一樣,只是接過紙袋,這麼波瀾不驚地問道。可我總覺得他散發出一種詭異的氣場。是我的錯覺麼?
剛剛他明明是問的裴青藍卻好似並未注意到他一樣,我眼前驀地一黯,額頭被猝不及防地觸覺輕輕觸碰了一下。我這時才反應過來原來是睿因爲兩手都用來抱我所以便直接低下頭來用額頭貼住了我的來試了試體溫。
雖然只有那麼一兩秒,可這樣的舉動卻顯然將我嚇到了,經管剛纔還在生着睿的氣,可我的老臉還是不爭氣地像油燜大蝦似的紅了,整個身體就那麼直挺挺的僵在了那裡,絲毫不敢動彈,而睿的觸碰就像烙鐵一般透過薄薄的衣服使我的觸覺更加敏感,心突突直跳。
媽蛋,所以說現在好似和其他異性幽會結果卻被睿“捉——奸——在——牀”一樣的情形到底是要鬧哪樣啊?!
我擦,我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唧唧歪歪起來,果然最討厭看人臉色了!
裴青藍卻比我要冷靜得多:“剛剛童樺淋雨發燒了,我正好碰到她就把她帶到我那兒去了。”
喂喂!裴青藍你跟我有多大仇?!要不要這麼越描越黑呀?!
雖然說,從某種程度上講,他這麼解釋也沒錯啦,可是能不能麻煩你講話清楚一點,有些事情不可以這麼一句話帶過的呀。
“那謝謝了,裴醫生。”
欸?
睿是太過於相信我還是根本就沒把我當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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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剛剛起,你就擺出這麼多種表情,看來們還真是有必要敞開心扉地談一談了。”睿一面爲我的腳踝敷着藥膏一面說道。
“哈?!有這麼明顯?!……嘶~”我一激動脫口而出結果不小心牽動了腳傷。這話說得特傻缺,明擺着我這會兒已經不生他氣了嘛,呸!真是沒節操啊我!
“別亂動。”他說着手上動作也跟着輕柔了幾分,“你一開始一副‘你怎麼不問問我’的表情隨即又變成‘好啊居然不問我那你問我我也不告訴你!’然後又是‘你快問啊快問啊’的表情,我沒猜錯吧?嗯?”他一邊一氣兒說完一邊最後用膠帶給我腳上的紗布固定。隨後歪着腦袋撐着半邊臉望着我道。
我去!敢情這貨什麼都知道估計還興致盎然地觀察並且暗暗揣摩我到底是精分了啊還是變臉呢!
“所以說你剛剛爲什麼會碰到裴醫生?”
“那你先來告訴我一大早你和卓汀爲什麼會抱在一起?”既然都準備說開了那我也不能含糊。
他低下頭嘆了口氣,然後復又擡起了頭:“雖然這關係到卓汀的私事,可如果我不告訴你的話,恐怕你又會不安地胡亂猜測吧。”
“一大清早跑到自己男朋友家居然看到他和另外一個女的抱在一起任誰都會想到哪方面去吧?”我是看不懂人臉色可又不是白癡。
“顧子揚跟她提出要解除婚約。”
這麼快?
我腦海中浮現昨晚七夕那對男女抱在一起吻得難捨難分的情形。
“我一早上打開門便看見她一臉淚痕的站在門口。我沒辦法對她置之不理。”
我都知道。
面對周睿的這番解釋,我卻沉默了。
“還在生氣?”他摸摸我的腦袋。
我低着頭,沒有看他。
“嗯。”我默認了,“即使你這麼解釋了,我努力控制自己不要爲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生氣,要對我們的感情有信心。可我還是會不安,這是沒有辦法的事。睿,我很小心眼吧?可是我沒辦法做到視而不見啊!那個時候,我看到的,是你們兩個人在一個世界,像有個無形的玻璃罩一樣把我隔絕在外面。”
“對不起,讓你不安了。以後我會試着慢慢改變,你,能給我這個機會嗎?”他說着這話,將我的手握住,放在他脣邊,輕輕地吻着。
我突然就像是卸下了心防一樣,那一刻,我突然就想通了。
“那你也要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他突然正色起來:“爲什麼一大早跑來,出門還不知道打傘,居然把自己弄得生病?”
“我……我和朋友吵架了。”對不起,睿,儘管說要坦誠相對的人是我可我還沒有想好怎麼跟你說這件事。要怎麼開口告訴你,我的朋友就是搶走卓汀未婚夫的那個人呢,我怎麼有臉開口。
“既然不願再想起就算了。可是我還是很好奇,你爲什麼會遇到裴醫生,然後還跟他去他家裡的?”
欸?我擡頭望着他,剛剛還裝作若無其事的人,現在爲什麼竟露出壓抑着慍怒的表情。
“還不都是因爲你啊!”我“啪”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這一下有些重,我和他都愣住了。
“因爲我?”
“因爲我本來和朋友吵架就已經夠心煩意亂的了。出門忘記帶鑰匙和傘還淋了雨徒步過來找你卻看見你和卓汀在一塊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不想打攪你們於是我就只好往外跑唄,哪曉得雨還沒停,我又不想跑到外面去淋雨,就一口氣下到地下停車場,結果哪曉得我會發燒嘛,估計停車場溫度比較低的緣故。最後好巧不巧碰到裴青藍了,他還說帶我到你這兒來,可我當時氣都氣死了,我就跟他講我就是不想再看到你呢,然後那個時候我頭暈得不行,根本不知道被抱到哪裡去了,等我醒過來我已經在他們家啦。哦對了,這身衣服是他家隔壁阿姨給換的,等會兒我還要去還給人家來着。”
哼!我纔不會承認我說這一大堆故意避重就輕地繞開我和裴青藍過去不僅認識還是十分熟悉的關係是因爲自己心虛呢,並且我最後那句話也不是故意強調的!
“答應我,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都不要想着逃跑了。”他摟着我,我的額頭靠在他的胸口,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咦?你突然用這麼曖昧的語氣叫我答應你什麼的……
不行,好害羞!
我在他懷裡點點頭。臉紅到耳朵根。
“該不會是又燒了吧?”他低下頭來擔憂地準備用手來碰我的額頭。
“不……不是啦!你不要靠近我,我感冒還沒好,小心傳染給你哦!”我猛地彈起身站了起來,躲遠了些。
“吭吭吭”對方卻悶笑起來。什麼嘛?明明什麼都知道還要故意來調侃我!你這是調*戲啊調*戲你知道不?!
“童童,我覺得你和你朋友也有必要坐下來好好談一談。畢竟逃避不能解決問題。”後來,睿這麼說道。
“嗯,我知道。”
我想,我似乎已經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了。即便最終的結果於事無補,我也想要和楊曉惟、江姍姍一起心平氣和的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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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楊曉惟就像是突然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好幾個月以來,無論我和江姍姍怎麼找都聯絡不上她。
更奇異的是顧子揚和卓汀的婚約卻沒有解除,只是推遲了,無限期的推遲。
要說我爲什麼會知道這些,明顯周睿纔不是這麼八卦的人,告訴我這些事的人其實是林遣。
林遣說是要跑到國外學習,其實也不過是因爲怕麻煩躲了好幾個月而已,據說和他同去的正是那次在婚禮上我和宋思尹看到的那個和他談笑風生的女孩子。
本來我以爲他和那個女孩子不說是雙宿雙飛也可以稱得上是浪漫之旅吧。
可惜他們這圈子的人實在是很難懂,全部都好難懂哇!
“啊?你說的是哪一個?”
果然不愧是公認的(?)渣男!才幾個月就把人給忘了!
“就是那個啊!我記得她名字裡好像有個雪字吧?”應該沒記錯吧,臉挺白淨的,長得也很單純的樣子,我當時覺得人如其名,所以對這個名字印象還蠻深的。
“她呀!我倆一到英國就分開了喲~聽說這妞後面交了一水的男友,我去比我還猛!”他翹着腿一雙大眼眨呀眨地唏噓道。
“我說,你也不差好吧?”話說果真都是些不靠譜的主,還都真人不露相啊。
“我現在可好多了,自打尹尹以後我可碰都沒碰過其他女人。我這麼守身如玉,你們還淨捏着以前的事兒不放。”
我去!還守身如玉!看來我待會得趁機去吃顆救心丸了,不然每次和這貨講句話都得死一回。從某種程度上講,他的語言功底和江姍姍有一拼。
“聽說我不在這段日子發生了好多事?你還被人給綁架啦?快給我講講細節喂!我想問我姐吧可她最近煩心事也挺多我不不敢跟她開口問這茬。”林遣突然興致盎然地提這檔子舊事揭我的傷疤,媽蛋請不要阻止我兜頭澆他一桶冰水吧啊!
“也不算什麼事,就是那個葛麗莎,你認識不?”
看他點點頭,我接着說道:“她不是一直對我跟卓汀兩人懷恨在心麼,當然這其中的原因自然是因爲睿啦。就是她找了倆混混綁架了我和卓汀,這次我可倒大黴了我,我跟你講就因爲這我還得過一段時間失語症來着。”
“哈哈哈,失語症啊!那是真的不能講話了嗎?”林遣笑得前仰後合跟一傻缺似的,哦,他就是一傻缺。
笑笑笑!笑你妹啊!我瞪了這二貨一眼。
“是的啦~你說你這人有沒有同情心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慘~差不多一個月都沒法講話,一個月啊!”我拿手指比劃着又強調了一遍,“我那一個月天天就擔心自己成啞巴了啊!”
“那確實很慘啊!難以想象你說不出來話的樣子哈哈!咳咳~憋死了吧肯定。”
笑得嗆到了都還封不住你的嘴,這麼好奇的話,要不要我用膠布幫你把嘴封上讓你丫也常常看不能說話的滋味呀個白癡!
林遣又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這次卻又正經起來:“不過我倒是覺得這事挺蹊蹺的,居然還有人敢綁架卓汀,且不談有人居然不知道她們家的勢力,她跆拳道黑帶九段還有人能撂倒她,那人我真佩服。”
我卻不以爲然:“所以說那夥人傻唄,他們都不知道卓汀家的情況就敢綁人的。再說了,身手再好也抵不過迷魂藥啊。”
林遣沉吟了片刻,才笑眯眯地說道:“不過也是。一定是我想多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