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辰光路易忽然有些感覺到肚子餓了,一陣焦灼的感覺瞬間從胸口傳遞到了腦袋裡頭,他猛的生出些不合時宜的念頭出來了。
也是唻,肚子餓了,應該是腹部有感覺,怎麼無端端的從心裡頭溜出些傳感出來?這個路易,這樣的夜晚,看來一切都顛倒了,而這所有的,只能讓他自個去解釋了。
“要是廚房再大些,那就更妙了”,路易這一聲感慨,倒是明明白白交代了心事,他要一間大些的廚房,最好還有整套的廚具,包括其中的,路易已經想好了,還有張餐檯,在他法蘭西的老家裡廂,就有這樣的傢伙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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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的,廚房大了起來,又牽出了另外一件事體,俗話說廚衛,那衛浴也是必不可少的,最好是土耳其浴室那樣的翻版,潺潺的流水從管子裡頭淌出來,溢滿了池子。
此刻又從廚房裡頭飄過來一陣麪包的香氣,跟着愛麗絲和小桃紅兩個摩登女郎,羅佳琳烤麪包的手藝幾達爐火純青,只是更加的勾起了路易的心思,是啊,這三居室實在是太小了,螺絲殼裡做道場,小打小鬧而已。
要說此刻路易的心思還用得着猜嗎?
看看儂雖不是才子,只是上海灘上的白領,不過倒是暗合了才子佳人傳奇當中的一個情節,私尋芳蹤,拿伊法蘭西國的話說,喚做Romantique,英吉利叫做Romantic,夠浪漫的。
在這樣意想不到的地方,出乎意料的碰到了洋老闆,孫更生微微的一愣,只是他看得出別人有事在身,不然好端端的跑到這裡頭來做啥?
想到這裡,孫更生頭一低,一陣風似的的出去了。
這邊耐心守候的亨同終於看見羅師爺把手伸向了茶碗,隨着“吱呀”的一聲,他推開了門。
羅師爺看見他貿然造訪,顯然有些吃驚,“亨同先生”,羅師爺一下子爬了起來,“您怎麼找到這裡來了?”,他不禁驚問道。
亨同神秘兮兮的一笑,並不作答,只是口氣卻是十足的客氣,“鄙人冒昧打擾了大人,還望恕罪”,他*着流利的大清國官場上的套話,
說的十分的貼切,說的羅師爺很開心。
“亨同先生”,羅師爺滿臉堆笑的站起來,雙手抱拳對着亨同行了個禮,“您請坐”,他殷勤的伸手指着旁邊的座位,雖說那裡可以坐下,其實往下一躺,拿起身邊擺放的煙具,就跟剛纔的羅師爺一樣了。
下意識裡,亨同把腰板挺得筆直,只是正襟危坐,看也不看伸手可及的煙槍。
“不瞞羅大人說,鄙人今朝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亨同倒也直率,直接道明瞭來意,“想找您打聽些事體的”,他說道。
羅師爺一聽這位楊買辦的口氣,神情間露出了會意的神色,“亨同先生”,他手一攤,也是直率的說道:“如今邵大人恐怕不方便會見您了”。
“我的主啊”,亨同不禁低聲的驚呼道,話音還未落下,隨着他的一隻手揮動,又劃了個十字,“果然邵大人在密謀着啥?”,他擔憂的想道。
“果真如此”,其實亨同對於這樣的情形並不意外,只是其中的內情纔是他目前最需要探聽到的,不由得他湊了過來,目光炯炯的望着羅師爺。
“羅大人”,亨同忽的一抱拳,對着羅師爺就是行了個禮,“還請您不吝賜教”,聽聽他的口氣完全是入鄉隨俗了。
“看樣子這位洋人拎得清”,羅師爺欣賞的看着這位着急卻也不失禮儀的老朋友了,“Goodfriend”,他脫口而出就是一聲讚歎道。
“亨同先生稍安勿躁”,羅師爺情緒頗佳的安慰道,一邊他大喇喇的指了指旁邊的座位,一切都是潛意識裡的官派,卻透露着有意無意間的強勢,自然眉高眼低的,這位在上海灘上游刃有餘的洋買辦自然是心領神會。
亨同麻利兒的坐了下來,說起來上海灘上可沒有“麻利兒”一詞,這樣京派的詞兒,如今出現在了他的舉動之中,只能說明此人漸漸被漢化了,在這裡發財,不看上頭的臉色,那是掙不到鈔票的。
“如今皇上和聖母皇太后有意以備戰促和平”,羅師爺低聲的說道,一邊他有意無意的朝着門口看了一眼,那眼神裡透着小心翼翼
。
亨同警覺的隨着這位謹慎的人往房門處一瞧,只見那門關得嚴嚴實實的,雖說不是密不透風,可見密室耳語,應該不會有人窺看的。
瞧見了外頭沒人走動,羅師爺這才放下了心,只見他精神亢奮的伸長了脖子,顯然是拜託了鴉片的刺激,“只是如今京城內外,主戰的呼聲很高,,看來我大清國難免要迎戰了”,他的話音不禁有些尖銳。
“我的主啊”,亨同一聽,頓時臉上變色了,“局勢怎麼會是這樣的?”,聽上去他十分的奇怪。
這是說的啥話?難道外敵快要到了國門,還不許我堂堂大清國奮起抵抗嗎?可見在這些外來的強盜心目中,大清國是如何的不堪一擊。
望着亨同詫異的表情,羅師爺冷冷的一笑,“平常辰光看你們這些洋鬼子耀武揚威的摸樣,到了節骨眼上,也要讓爾等曉曉得我天朝大國的厲害”,他不禁心頭十分得意的嘀咕道。
“邵大人怎麼說?”,亨同緊緊的追問道,這辰光他的臉上已經青黃不定了,顯然很是擔憂自己接下來的處境了。
要知道畢竟儂是在上海灘,那裡可是大清國主權所在,不是爾等洋人想怎麼着,就能任意作爲的,說不定一旦大清國宣戰了,法蘭西就是大清國的敵國,俗話說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到時候大清龍庭一道聖旨,上海灘上的各國朋友們風光不在,也是有可能的。
領教到了一向示弱的大清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亨同忽然老實了,他有的是外交辭令,正好掩蓋住自己的尷尬。
“不過爲了貴國與各國的邦交,鄙人以爲,還是要化干戈爲玉帛”,亨同討好的說道,一邊他還哈着腰,畢恭畢敬的對着羅師爺,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唔”,羅師爺輕哼了一聲,大概是破天荒頭一次看見洋人在自己面前低頭,一忽兒,他有些飄飄然了,這也難怪,咱們大清國被人瞧扁了,好不容易有個揚眉吐氣的機會,露臉了的這位衙門裡的公事人終於腰板挺直了,只見他可憐的望着點頭哈腰的這位投機客、冒險家,似乎還有話要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