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哼”,徐潤鼻孔裡頭不由得輕哼一聲道。
對面的趙伯韜剛剛把合攏的雙掌舉過了胸前,誰曉得卻見到了對面的這位主人面色勿歡喜,甚至有些戒備的意思包含在了裡頭了。
“察言觀色,恐怕今朝趙某人這一番的話語不好講唻”,趙伯韜心頭揣摩道,一邊他的心情微微有些沉重了起來,一邊他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了起來。
誰曉得對面的徐潤更加關注的打量着這位不速之客,“儂臉上一副患得患失的模樣,分明有啥事體在身”,越想他越覺得這樁事體不這麼簡單了。
對面的趙伯韜看到這裡,心頭不禁感慨道:“這位華界的地皮大亨唻,果然有風骨”,想到這裡,他的心思更加的猶豫道:“不曉得鄙人的良言,潤立兄聽得進去,還是聽不進去?”。
“竹園這是弄啥花頭?”,對面徐潤不禁在心頭嘀咕了起來,要說這段辰光,他爲了手上房子的事體,簡直就被上海灘上各路人等攪擾得不勝其煩了,難道說此人也是特意爲了這樁事體而來的嗎?
想到這裡,徐潤下意識的挺直了腰板,他那傲立的身軀活像吳淞口外的燈塔般的挺立着,堵在了趙伯韜的前頭。
趙伯韜一見徐潤負氣的站在門口,一旁的管家頗有些抱歉的賠着笑,他頓時有些明白了,“看樣子潤立兄不曉得應付了多少看房子的”,想到這裡,他由衷的笑了。
看到趙伯韜流露出了的微笑,徐潤心
頭不禁嘟囔開了,“這位新沙遜洋行的買辦,究竟在想些啥?”,他疑惑了的心想道。
“鄙人倒是想要聽聽儂究竟要講些啥?”,徐潤嘀咕到了這裡,原本有些負氣的他不禁更加增添了一絲盛氣了。
只見徐潤頗有點豪氣的把手朝着裡頭一伸,朗聲的朝着趙伯韜邀請道:“竹園請隨我進去敘話”,他口氣包含着凜然之氣。
“潤立兄先請”,趙伯韜聽到這裡,收起了笑容,然後話語沉緩的對着徐潤應答道,一邊倆人一前一後的走了進去。
不一陣子,趙伯韜跟着徐潤來到了小花廳,這辰光已經是六月初了,正好是初夏的時節,花廳裡頭幾盆茉莉花散發着馥郁的芬芳,聞上去讓人不禁心曠神怡。
“好一個風雅的所在”,趙伯韜看了看這間小花廳,拿如今的話來講,它的面積起碼也在一百平方米左右,寬大的空間內裝飾着阿拉華人歡喜的各種古玩字畫,而它的內裝飾卻是西洋似的,甚至還有如同教堂裡廂的拼花玻璃窗戶。
一盞西洋的洋油燈散發着明豔的光芒,照耀在了偌大的廳內,卻沒有留下啥暗角,明晃晃的,果真是好物事。
“鄙人記得這所宅子可是當初徐大買辦抵押給寶順洋行的產業”,趙伯韜望着這間中西合璧的居所,想起了這位華界大人物的往事。
“要曉得做洋行的買辦,那是要有道契做擔保的”,趙伯韜接着心想道,他口中所說的,就是徐潤做買辦,得按照
當時的規矩,拿一處房產給洋行作爲執業的信物,伊趙伯韜也是如此。
“聽說就是這一套闊氣的房子”,趙伯韜一邊打量着屋裡穩重之中,透着遮不住奢華的陳設,真是像瞧見了西洋景似的。
徐潤一旁看到了趙伯韜有些瞠目結舌的模樣,不禁心頭有些得意了,在他的潛意識裡頭,有種隱約的炫富的意味了。
要說伊徐潤向來都是低調處事的,做事傳來不肯張揚,看起來今朝倒是有意無意間流露出了別樣的意味在其中了。
趙伯韜的一雙靈活的眼珠子在屋裡瀏覽了大半圈之後,不出意外的被徐潤的目光截住了。
“哦喲”,趙伯韜心頭不禁輕哼了一聲,“看看潤立兄,果真是負氣了”,只是察言觀色之餘,他有些沉吟了起來。
“鄙人臨來的辰光,心裡頭憋了許多的話語”,趙伯韜心下躊躇道:“不過而今看起來恐怕不好再講唻”,這辰光他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犯愁的神色。
“管家,看茶”,這辰光徐潤不無得意的揚聲吩咐道,一邊他的尾音稍稍拖長了。
一旁的趙伯韜聽到了這裡,他那一雙精靈的眸子迅捷的擡起來,飛快的瞥了一眼這位氣宇軒昂的主人,迅即一雙眼皮又微微朝下瞅着,一副悉聽尊便的樣子。
徐潤故意做作了一番,原本就有讓君免開尊口的意味在裡頭,果真他一見趙伯韜謙卑的垂着頭,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不禁火氣也消了不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