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點動,方寸靜靜凝視着虛空鏡,良久不語,旋即嘴角卻是透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灑然道,“敢問虛王,這闖關可有時間限制麼?”
“哦?”好奇的瞥了方寸一眼,虛王搖頭道,“那倒沒有,我只是負責守關,你若想進去,就只有這一條路,否則,去留也都隨你。”
這條件相對來說,便算是寬鬆很多了,也算是表明了虛王的態度,這一句話,對於方寸來說,那便足夠了。
“既然如此,虛王這些日子只怕就得跟小子耗着了。”嘴角溢出一絲笑意,方寸一步之間,再次向着虛空鏡而去,只是這一次卻並未再使用本源之力,只是以尋常的手段攻擊。
在不動用本源,不借助帝劍與魔魂之翼的情況下,方寸出手的威力也不過就僅僅相當於的尋常的天階巔峰強者而已,這等強度的攻擊,根本就沒有半點打碎虛空鏡的可能,只是方寸卻彷彿根本混若不覺一般,一次次不知疲倦的向着虛空鏡轟擊而去!大有愚翁移山之勢。
“虛空鏡一經施展出,便能自行從虛空之中抽取力量,你若是想要等到本王力竭,只怕是打錯算盤了。”平靜的站在原地,虛王也絲毫沒有出手阻止的意思,就這麼冷眼看着方寸跟虛空鏡較勁。
曬然一笑,方寸卻也並沒有解釋的意思,更沒有停手的架勢,彷彿壓根就沒有聽到虛王的話。
以虛王的心智,自然不會相信,方寸是那種一根筋的蠢貨,眼見方寸並沒有收手的意思,心念一轉,卻是頓時變生出了一個難以置信的念頭,一剎那間,即便是以虛王的定力也不禁微微一滯,張了張口,卻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擊碎虛空鏡?如今的方寸卻是早就已經沒這種意思了。
作爲刺客,方寸的思維本就跟尋常人不同,對於其他人來說,這樣的闖關是一個考驗,但是反過來,對於方寸來說,卻便成了一次機會,一次感悟推衍空間法則,推衍虛空鏡變化的機會。
虛王既然不會出手,也沒有規定時間,那麼根本不用着急,就這麼通過一次的攻擊試探推衍好了,每一次虛空鏡將攻擊消弭,甚至是反『射』而回,都會自然的溢出一絲波動,若是在戰鬥中,這樣的細微的變化,根本就無法撲捉到,更不可能推衍了,但是如今的虛王卻是不動手的啊,在完全安全的情況下,這樣的波動,便成了一個絕佳的感悟機會。
對於空間法則,方寸所知極少,僅僅也就是因爲縮地成寸的關係,有所感知,更提不上領悟空間本源了。可是,別忘記了,這虛空鏡本身就是空間本源極爲可怕的應用,推衍其中變化,自然就能帶動對於空間法則的感悟,如今方寸以這種方式試探,恰好便找到了最合適的感悟方式。
當然,想要做到這一點也並不是誰隨便想想就行的,本身必須有超強的領悟力與應變能力,否則,推衍不出其中變化,一切也都還是白搭。
可惜,很顯然,論天賦,方寸絕對是妖孽級的,只要瞅到一點機會,就能將之無限擴大。
時間緩緩流逝,只是對於方寸來說,這一切似乎也都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了,進入懸空之城尋找答案固然重要,但是這一切的基礎都是擁有足夠的實力,否則,即便知道了結果,若是無力改變,又有什麼意義?
這很簡單,就好像預知未來一樣,人們之所以想要知道未來,就是想要藉助預知還趨吉避凶,但是,假若你知道了未來,但是卻永遠無法改變未來的結果,那麼,這就不是什麼幸運而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噩夢。想想看,你明明知道你的朋友或是親人遇到了麻煩,甚至可能在不久之後去世,但你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種感覺如何還談的上開心?
彷彿一個晃身之間,便已經個半個多月過去,虛空鏡依然平靜的懸在空中,絲毫沒有半點要碎裂的意思,只是,虛王眼中的震撼之『色』卻再無可掩飾的了,就在這短短的半個月時間之內,他親眼見證了方寸從幾乎完全不懂什麼是空間法則,到現在已經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控制空間法則,甚至以是空間法則本身與虛空鏡的力量對抗,這樣的變化表面聽起來似乎不算什麼,但是任何一個天階巔峰以上的強者,都會非常清楚這意味着什麼,那標誌着,方寸竟然已經在這半個月之內,一隻腳踏入了空間法則的大門啊!
要知道,這世間多少人窮極一生去努力,也壓根無法觸『摸』了本源的皮『毛』,對於他們來說,別說是半個月了,縱然是十年,二十年,只怕也遠遠做不到這種程度。
可是,如今方寸卻用這種方式,蠻橫的打碎了這個慣例,這樣的結果又如何能夠讓人不爲之驚歎。
“嗡!”
又是一記手刀斬在虛空間上,淡淡的空間波動反壓而來,卻只見方寸只是微微動了動指尖,那反『射』而出的攻擊便輕而易舉的偏了出去,轉眼便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呼!”輕輕從口中吐出了一口濁氣,方寸的嘴角溢出一絲滿意的微笑,雙手輕輕一握,眼中頓時閃過一抹精芒,整個人再次落回了地面。至此,虛空鏡的反『射』之力,幾乎已經被完全化解了,對於方寸來說,這已經是一個巨大的進步了。雖然看似只是動了動指尖,但是蘊含在其中的空間法則變化卻複雜到足以令任何一個普通的天階巔峰崩潰。
不得不說,虛王絕對是驚世的天才,這才只是模擬而出的虛空鏡,實力僅有本體的三成,可是即便如此,便已經給了方寸一種浩然如海的感悟,幾乎已經將潛力壓榨到了極致,這才終於完成了這一部分的推衍。倘若是真正完整的虛空鏡,那其中的複雜程度也就遠不是現在方寸的實力能夠推衍的了。
心中泛起一種難以抑制的疲倦感,只是如今的方寸卻依然沒有半點收手的意思,即便累的眼皮打架,也不願泄了這一口氣,畢竟,虛空鏡之中蘊含的空間本源對於方寸來說,還是太深奧了,若是泄了這口氣,休息之後重來,方寸卻是沒有半點把握能夠完成剩下的推衍了。
用力咬了咬舌尖,強行將疲倦驅除出腦海,方寸整個人化爲一道殘影,再次向着虛空鏡而去,只是如今若是有人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如今環繞在方寸身邊的是一股淡淡的空間法則之力,換句話說,如今的方寸根本就是在以空間法則的力量來攻擊,對抗虛空鏡!
儘管如今方寸的攻擊還顯得非常稚嫩,但是卻毫無疑問已經具有了空間法則的雛形。
看到這,虛王的嘴中卻也不覺有些發苦了,若不是親眼所見,誰能相信,竟然有人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以這種瘋狂的方式去推衍感悟空間法則?
而且,如今看方寸這架勢,甚至大有要講虛空鏡之中的變化盡數推衍完成的意思,這也實在太瘋狂了些吧?
要知道,作爲虛王的招牌手段之一,虛空鏡的複雜程度簡直遠遠超出任何人的想象,即便如今只有三成的威力與變化,虛王自詡,就算是傾心傳授,也只有那種罕見的天才能窺到門徑,更不要說是以這種偷學的方式了。
可是,事實就在眼前,如今的方寸擺出的就是這麼一副架勢,若是之前,對此,虛王絕對是嗤之以鼻,但是想到之前那半個月方寸的變化,虛王卻是怎麼都笑不出來了。
深吸了一口氣,這一刻,虛王甚至有衝動藉着這個機會,直接出手擊斃方寸了,這樣的天才,若是任由他成長起來,那也實在太過可怕了。若非如今已經在懸空之城了,若非清楚的知道,死靈帝就在身後的懸空之城內,甚至可能隨時都關注着這邊的情況,若非同樣身處困局之中,想要藉助方寸這枚關鍵的棋子打開困局,即便是拼着被死靈帝責難,虛王也要出手擊殺方寸。
可惜,如果畢竟只是如果,事情到了這種地步,縱然是他,也已經沒有了選擇的餘地。
嘆息了一聲,虛王背過身去,眼中透出一絲複雜的神『色』,喃喃自語道,“帝君,你究竟想要培養一個何等恐怖的存在啊?這樣的人,當真能夠成爲你可以隨意掌控的棋子麼?”
昔日,七王一帝幾乎都沒有收下真正的弟子,尤其是死靈帝,根本就沒有半點想找尋找傳人的意思,如今,似乎也是因爲死靈帝被『逼』到了異常艱難的境地,這纔不得不培養了一個被當做棋子的傳人!可是,這樣的棋子,真的還只是棋子麼?
殺王在他手上吃了大虧,如今虛王心中也難以抑制的生出了妒忌的殺意,這樣的妖孽級人物,簡直已然大有昔日死靈帝之姿了啊!
帝姿,想到這裡,虛王不禁又再次深深看了方寸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