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劍術!
即便是傳授方寸御劍術的逍遙子,恐怕也絕對無法想象這麼拉風的場景!
數百根冰矛,每一根上都帶着一個人,處於近百米的高空之中,在咆哮的海浪之中穿棱,雖然依然還是免不了會有人從冰矛上掉下去,或者被捲入海浪之中,但是,至少大多數人,憑藉着這小小一根冰矛,還是勉力支撐着尋到了一條生還的希望。
高空之中,方寸的臉色早已經變得慘白,御劍術被他以這樣的方式施展,消耗實在是太大了,即便如今方寸的實力已經足以斬殺天階巔峰的強者,也無法改變他終究只是地階巔峰這個事實!
同時帶着數百人御劍飛行,對於精神力以及靈力的消耗實在是太大了,這才僅僅飛出了不到百里,方寸就已經感到一陣渾身乏力,難以支撐下去了。
可是這融化的冰封大陸卻至少有着萬里的範圍,如今也纔不過只是僅僅走了百分之一的距離而已。
“大哥哥,你還好麼?”,被方寸抱在懷裡,若雪自然能夠清楚的看到方寸的疲憊,擔心的輕鬆問道。
“沒事!”,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方寸微微搖頭,再次強提起精神來,繼續向前飛去。
“沒事?怎麼會沒事?”冷哼了一聲,小惡魔森然開口道,“你以爲他是神麼?帶着數百人御劍飛行,嘿!”,“夠了!”不等小惡魔再說下去,方寸便直接打斷了下來,“這些我自有分寸!”,事情到了這種地步,說什麼都已經沒有必要了,告訴若雪他們,無非也就是加重他們的心理負擔而已。
對於方寸來說,若雪與小楠就像是當初被老頭帶上方寸山之前的他自己一樣,這樣的孩子”不應該從承載這些沉重的東西。
雖然被方寸這種近乎白癡的行爲氣得半死,但是卻畢竟曾於方寸有過承諾,而且,在小惡魔的心底,已經承認了方寸是它未來的主人,卻也終究不好拂逆方寸的意思”只是將頭轉到了一邊,壓根不再搭理這兩個討厭的小傢伙。
十里,百里…………方寸始終保持着一個相對均勻的速度不斷向前飛行,自始至終未發一言,只是隨着時間的推移那種嚴重的疲憊已然根本無法掩飾了,每一秒彷彿都是絕對井煎熬!
無數次”方寸忍不住產生了放棄這些人的念頭,然而卻終究還是壓了下來。
“方寸!!你究竟還要瘋到什麼時候?!”,感覺到方寸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了”小惡魔終於忍不住再次喊了出聲,煽動着血色的翅膀,攔到了方寸的面前。
“我飛了多遠?”,並不在意小惡魔的態度,方寸平靜的反問道。
“一千六百里!”,冷冷的看着方寸,小惡魔毫不客氣的說道”“這裡距離冰封大陸的邊緣至少還有八千里,而你的靈力與精神都已經接近了臨界值,再這麼下去,別說是救人,連你自己也得搭到這裡。”,這話卻也並非虛言恐嚇,靈力與精神力本身就是維持着方寸能夠維持安全的基礎”一旦失去了這些,就算是方寸落入這一片汪洋之中,也同樣難逃一死。
如今這種情況之下,再繼續帶着這些人,就只能透支靈力與精神,甚至去……生命!
但是”這些卻也同樣是有着極限的,一旦超過了這個極限,等待着方寸的,也就只有死亡了,對於小惡魔來說,爲了這些不相干的人,將自己逼入這種境地,絕對是腦殘之極的。
考慮到方寸的心理,小惡魔的語氣放緩了一些,沉聲道,“我知道,你想要救他們,但是在救人的時候,你是不是應該先考慮一下自己的能力?就算你自己不怕死,難道,你就沒有想過,一旦你支撐不下去,不止那些人,就算是這兩個小傢伙也同樣難逃一死?”,這話無疑切中了方寸的要害,對於方寸來說,這兩個小傢伙,絕對是要比那些人重要的多的,如果因爲自己一時的衝動,導致他們也一起死的話,那就太不值得了。
看出方寸似乎又意動的趨勢,小惡魔繼續開口道,“你不是救世主,也不是神靈,沒有能力拯救世界,何況,想要追求〖自〗由,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整個守護一族,世代被詛咒,不能離開冰封大陸,如今你已經替他們解開了詛咒,打開了封印,那麼想要活下去,自然就只能依靠他們自己了!難道你以爲,不付出任何代價就能輕易得到〖自〗由麼?這世上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這話小惡魔並沒有隱瞞其他人,甚至是故意放大了聲音,好讓所有的人都聽到!
這一刻,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小惡魔的話雖然殘忍,但是卻絕對無比現實,作爲守護一族,他們在危險來臨時,或許絕望過,但是,如今這段時間,卻也已經足以讓大多數人冷靜下來了,是啊,人家沒有那個義務拼了性命的拯救他們!
何況,如今也根本就堅持不下去了,再這麼下去,最大的可能,就是大家一起死!
張了張嘴,若雪想要說些什麼,卻終究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
難道勸方寸放棄其他人麼?那些可都是她的族人啊,都是從小看着她長大的族人,這麼多人的生命,生死便只在一念之間!
面對這樣的情況,難道她能夠出聲剝奪他們生的權利麼?
可是,因此就要讓方寸這個大哥哥也冒着死亡的風險麼?如今才飛出了一千多裡,方寸就已經累的幾乎油盡燈枯了!繼續下去……誰能保證方寸能夠堅持的下去?
讓她出言勸方寸堅持下去,她也同樣開不了。!
至於小楠,更是早就已經被弄傻了,根本不敢,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了。
“公子!你說的對,想要〖自〗由,的確應該付出代價……這份代價不應該由你來付!”
突然之間,守護一族的族人終於有人開口道。
隨着這一句話的出。”不少人的眼中也都閃過了一絲堅決之意,原本的恐懼少了幾分,反而多了幾分平靜。
“沒錯,這個代價,應該由我們來承受!公子,求你竭盡全力帶着孩子和女人們離開”這樣我們縱然是死了,也能含笑而逝!”,一箇中年回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孩子與妻子”沉聲開口道。
這麼一句話,頓時便引起了周圍不少人的共鳴,如今方寸的狀態,他們也同樣看的清清楚楚”若是不放棄一些人,根本就沒有任何希望逃出去!
既然如此”那麼,選擇自我犧牲,便成了唯一的生路!人性都是自私的,但是面對死亡的時候,卻總會有一些人願意站出來,因爲在他們心中,有一些東西,有一些人,遠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
“”,靜靜看着這些族人,方寸終於還是並未出言阻止”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哈哈”兄弟們,咱們守護一族被困冰封大陸數千年,如今終於有機會能夠擺脫這詛咒,讓我們的孩子麼”我們的子孫能夠見到外面的時間,能夠獲得我們追尋了一輩子而不可得的〖自〗由……咱們難道還不能含笑而逝麼?”中年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大笑着開。”“公子,咱們守護一族之前對你多有不敬,公子卻能不計前嫌,今生無以爲報,若有來生,定當結草銜環以報公子大恩!”
說完這句話,中年的臉上頓時露出一絲決然之色,大笑着鬆開了手中的冰矛,一頭扎入了汪洋之中,轉眼就在海浪之中失去了蹤跡。
這彷彿便是一個信號,下一刻,便有更多人站了出來,向着方寸一抱拳,大笑着同樣鬆開冰矛躍入了海中!
慷慨就義易,從容赴死難!
已經得到了生的希望卻心甘情願的將這份活得機會留給別人,自己從容赴死,這樣的決定又是何等的艱難?
可是這些人,卻就偏偏能夠這樣大笑着從容赴死,這等灑脫也的確讓人歎服!
即便是方寸,這一刻,也不禁生出了一份敬服之意,默默看着那些人的背影,許下了無聲的諾言!
沒錯,想要帶着剩下人的離開,的確會爲自己帶來極大的危險,但是,如今方寸卻也已經再沒有了絲毫的猶豫!這些人尚且能夠從容赴死,那麼,自己反而沒有繼續拼搏的勇氣麼?
大丈夫一諾千金,縱百死而猶未悔!
對於方寸來說,從不會輕易許下諾言,但是一定許下,那便是拋開了生死榮辱,即便有再大的困難,也當全力克服!
“老傢伙們,咱們活了一輩子了,難道反而還怕死了不成?現在人還是太多,咱們就不要再貪生了吧?”
看着那些熟悉的身影躍入海中,守護一族的老人們,也終於下定了決心,一轉眼,又是幾十人先後躍入了海中!
就是這麼一會的時間,原本幾百人的隊伍瞬間就減少了大半,剩下的已經不過只有不到二百人了。
深吸了一口氣,方寸再次催動起殘餘的靈力與精神力,飛快的向前飛去。
減少了大半的人數,方寸身上的壓力頓時大減,飛行的速度提升近乎一倍多!
看着那些自發跳入海中的守護族人,小惡魔猶豫了一下,也終於沒有再提,吸收這些人靈魂的事情。
不僅因爲知道方寸不會答應,也同樣有很大一棄分是被這些人的精神所感動,這樣的情感,的確足以讓任何人震撼了,即便小惡魔根本不在意其他人的生死,也同樣爲之動容!
這樣的犧牲精神,他很難理解,但是又不得不敬佩,或許,這就是他與人類之間最大的不同吧!
只是,即便如此,剩下的八千多裡也絕對不會輕鬆,這勢必會將是一條死亡之路,稍有不慎,就會導致全體的覆滅。
這一刻,小惡魔卻是突然有些後悔了,若早知如此,他何苦費勁心思製造出這種局面?
要知道,在他的算計人,這守護一族的人都是應該死掉被煉化爲靈魂血珠的纔是!
爲了做到這一切,他甚至乾脆連方寸一起瞞過,並且將一切有可能泄露這一消息的人全部滅口,卻不想,反而弄巧成拙,將方寸拖入了這種危險的境地!
若是因爲這個,讓方寸這個他已經默認的未來主人死在這裡,那才真是冤枉死了!
不過,如今,小惡魔卻也同樣是有苦說不出了,這些話,他卻是一個字都不敢跟方寸提出來的,也只能是期望方寸再一次創造奇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