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一心向佛,只是有些疑‘惑’不明,今日遇到小師父,不知可否爲我解‘惑’?”
在桌邊坐下,方寸臉上帶着燦爛的笑容,恭敬開口,滿是虔誠。
“阿彌陀佛!”
輕宣了一聲佛號,慧言溫言道,“施主請說,小僧雖不才,卻也自當竭盡全力。”
“佛家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若有一個人,殺人無數,造下無邊殺孽,突然有一日幡然悔悟,這過往的罪孽便可一筆勾銷麼?”並沒有玄之又玄的機鋒,而是直接選擇了這樣一個簡單明瞭的切入點。
“我佛慈悲,只要真心悔悟,便可得救贖。”雙手合十,慧言微微搖頭道。
“若如此,豈非對那些被殺者太過不公?”全然沒有認同的意思,方寸靜靜看着慧言追問道。
“此言差矣,若其真心悔悟,自然願爲往昔之錯承擔因果,傾力補償,卻不總好過一命抵之?”
“人命最是珍貴無比,以我看來,血債血償纔是正道,若因一念向佛便可得救贖,世人皆可以此爲持,恐非蒼生之福。”以手沾茶,輕輕在桌子之上寫下公平二字,方寸隨即搖頭道,“天地無‘私’,錯即是錯,縱然是佛,若錯,也當受罰,豈能因一念之差抹去往昔種種?”
“……阿彌陀佛。”看着方寸,這一刻,即便那是慧言卻也不禁有些不知如何開口了。
這話算是大不敬,尤其那一句,“縱然是佛,若錯,也當受罰”更是讓人目瞪口呆。
“施主此言謬也,佛本無‘私’,焉會有錯?”
“哈哈!”聽到這,方寸卻是突然大笑了起來,“小師父,可曾見過佛?”
“佛在心中。”慧言緩緩搖頭道。
“既然如此,佛不過便是虛妄而已,虛妄之物,何以爲信?”眉頭微微一挑,方寸輕聲道。
“……”這一番話對於慧言的衝擊,不可謂不小,自小到大,所學者皆是敬佛禮佛,又何曾會質疑於佛?有心辯駁,只是一時間卻又難以抓住要害,“施主慎言,豈能妄語?”
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方寸隨即搖頭道,“我曾見過一位高僧,有言曰,一切現與世人眼前之佛,皆爲虛妄。”
輕輕起身,方寸微笑道,“與我而言,若有佛出現與面前,亦可殺之。”
“!!!”
這話一出口,慧言的臉‘色’不禁驟變,死死盯住了方寸,“你究竟是何人?”
單手立於‘胸’前,方寸笑而不答,腳下輕輕一點,行字訣驟然展開,瞬息之間,便已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行字訣一出,慧言眼中頓時爆出一抹‘精’光,瞬息便反應了過來,只是如今再想追卻早已經來不及了。
良久,慧言這才苦笑着搖了搖頭,“好一個方寸,你是在提醒我什麼?”
………
信步走在街上,想到剛剛那一番話,方寸的嘴角卻是不禁浮起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對於慧言來說,那絕對是一番無與倫比的衝擊。不過,這卻也並不是方寸的目的。
且不論其他的目的,藉着這個機會,出現在慧言面前,便是無聲的宣佈了自己的存在。
相比於其他人,在方寸心中反而是這位一心向佛的僧人更爲有趣一些,借他的口將自己出現在青州府的事情傳出去,無疑是一個極佳的選擇。
事情既然發展到了這種地步,總要發出些聲音,告訴他們自己的存在纔是。
當然,除此之外,自己要做的就僅僅只是等待了。
對於方寸來說,對於如今的青州府還談不上熟悉,總得等一些人主動跳出來纔好下手。
如今之計,貴的立威,拋開與賭王的那個賭不提,方寸也確實需要一場驚‘豔’的襲殺來證明自己的實力,近而做出更好的僞裝。
這道理很簡單,如果方寸的身份表現出了恐怖的戰力,自然就會越發的體現出差距,如此,無論是自己借用惜‘花’公子的身份,還是其他身份,都會讓人更難與之聯繫到一起來。
就像人們總是很難將億萬富翁與坐在烤‘肉’攤前喝着啤酒和人打屁的傢伙聯繫到一起一樣。
差異感,同樣是僞裝最有力的幫助。
………
短短不過一天的時間,整個青州府便沸騰了起來。
慧言道出了方寸出現在青州府的事情,也同時標誌着,真正強悍的年輕一代正式踏入青州府。
如今,方寸的身份可是大大不同,獲得的帝劍傳承,隱隱中,已經透出了青年一代第一高手的聲勢。
年輕一代的天才,哪一個不是心高氣傲之輩?見過方寸出手的人也還罷了,那些沒見過的,自然是極爲不屑的。
不過是地階實力,雖然不錯,但是同代之中,達到這個境界的妖孽可也不僅僅只有一兩個。
除了帝劍之外,很多人也都想正面擊殺甚至是擊殺方寸,來擡高自己的身份。
名之一字,卻是何等累人啊。
青州府主更是親自傳下令來,藉此機會,希望能有年輕一代斬殺方寸,若有能做到者,可獲其欽賜斬魔劍,極品靈丹數百枚,更重要的是,可以獲得青州府主成名劍技,青蓮劍罡!
傳聞,青州府主當初踏入天階之初,便曾以青蓮劍罡斬殺老牌高手,青蓮劍罡當中,更是蘊涵着其對於規則的領悟。一旦悟透,便可直接突破地階的限制,直接踏入天階之中。
即便是青州府主自己的幾個弟子當中,也僅僅有一人得到傳授這青蓮劍罡,端的是‘精’妙無方。
這消息一傳出,整個青州府頓時一片沸騰,這才當真是的揚名的最好機會,一旦成功,不但能夠得到這等好處,而且,這年青一代第一人的名頭,只怕也是跑不了的。
然而,讓任何人都沒想到的是,就在青州府主,這消息傳出的第二天,青州府主‘門’下大弟子,白榮的桌面之上,便赫然出現了一張血‘色’拜帖!
閻羅帖!
與以往不同,這一次,在拜帖的最後,赫然已然署上了名字——方寸!
那張揚而有力的血‘色’如同一把銳利的劍,直指人心。
這也是方寸第一次將自己的名字,堂而皇之的擺在明面上,也同時讓閻羅帖真正有了歸屬!
當然,如今這閻羅帖也還並不出名,只有來自北域的一些高手,才隱約記得當初閻羅帖在王都掀起的血雨腥風。
不過,這些也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如今,這血‘色’的拜帖,擱置與白榮的桌面上,卻是無疑擡手給了青州府主一記耳光!
面對青州府主的挑釁,方寸竟然以這樣的方式,給出了一次霸道的迴應。
當然,在大多數人的眼中,方寸此舉似乎都有些譁衆取寵之嫌,甚至完全當做是腦殘舉動。
無他,身爲青州府主大弟子,白榮本身就是天階強者,而且作爲唯一得到了青蓮劍罡傳承的弟子,實力遠不是尋常天階強者能比。
沒有絲毫的猶豫,受到閻羅帖的當天,白榮就直接將閻羅帖扔了出來,令人用燙金大字,將閻羅帖之中內容寫出來,就放在府‘門’之外。
“青蓮,棋子,五識!”
這三組詞,原本平淡無奇,然而,經有心人講出其中緣故之後,頓時便成爲了所有人津津樂道的話題。
按照之前閻羅帖主人的習慣,殺人之時,勢必是要與這三組詞有緊密關聯的。
若是面對弱者也就罷了,可是即便是面對青州府主弟子,這等強者,竟然也敢如此,那便無疑是赤‘裸’‘裸’的打臉了。
甚至已經有人爲此開了賭局,對賭,方寸是否能夠擊殺白榮。
不過,賠率卻是驚人的達到了1:150!
事實上,除了一些窮瘋了想要一本萬利的賭徒外,根本就沒有任何人看好方寸,即便他有帝劍在身也是一樣。
………
“150倍的賠率……即便是我,甚至也有去賭一把的念頭了。”苦笑了一下,李東勝坐在椅子上,輕輕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輕聲開口。
“你相信他?”平靜的看着李東勝,賭王輕聲問道。
“說不清楚……只是我覺得,這裡面恐怕要有問題。”苦笑了一下,李東勝隨即道,“白榮跟隨府主多年,實力絕對不可小覷,若說方寸真能夠越級將之擊殺,弟子還真有些不大相信。”
頓了一下,李東勝繼續說道,“不過,方寸這個人實在太難捉‘摸’,我總有一種感覺,若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恐怕不會輕易出手的。”
微微搖頭,賭王隨即輕聲道,“方寸固然可怕,不過,你卻也不應因此便失去之間的判斷,盲目的做出決定!勝負其實並不重要,我所慮者,只是你因此而失去一戰的勇氣。”
嘆息了一聲,賭王擺了擺手道,“白榮實力,尚在我之上,我不信,方寸能夠以地階的實力將之擊殺!這一局,我賭他殺不了白榮。”
也不等李東勝做出反應,賭王便悄然離開了屋子,似乎也已經再沒有了說話的興趣。
直到這一刻,李東勝臉上才終於‘露’出了一絲慚愧之‘色’,無聲的將手中的‘玉’扳指捏的粉碎。
“爲什麼,我總有一種感覺……這其中只怕……有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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