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法則實在是個很可怕的理論,因爲它幾乎可以用在各行各業的方方面面,以及這個社會的大多數時候。
梅玉蓮的被捕,代表着梅家的半壁江山已經崩塌了,同時也代表着梅家內部的分崩離析。
這一場震動的影響非常大……
一時之間就傳遍了有資格接觸到這個層面的人,可這一場震動又非常小,因爲它並不會對東海市的絕大多數居民有任何影響。
真正被影響的,也就只有那20%或者更少的人。
比如楊靖芳……
這一整夜,他們四個人都聚在一起等消息。然而沈馨月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沒了蹤影。
最後,他們沒有等來陳晉的驚天醜聞,倒是等來了梅玉蓮的噩耗。
…………
桌子上擺着一大堆酒店送來的食物,爲了照顧楊靖芳和李港盛這兩個百越省來的人,酒店還特意準備了很多點心和茶。
但就算是最好吃的李港盛,這時也沒有胃口了:“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皺着眉,難以置信道:“薛總,你不是告訴我們說,梅家是東海市的地頭蛇嗎?”
“怎麼這地頭蛇就被一下捏了個半死?”
薛放同樣完全慌了神,無奈道:“我怎麼知道?”
“會不會是……”稻葉清見開口道:“陳晉一開始就看破了我們的計劃?”
這話一說出口,另外三個人都愣住了。
這個可能性他們不是沒考慮過,只是實在太驚悚了,所以被他們自以爲是的忽略了。
畢竟他們的計劃雖然說不上有多高明,無非就是想用女人讓陳晉犯錯而已……
但是爲了實現這個計劃,他們繞的圈子已經夠大了。不但找來了完全不相關的沈馨月,威逼利誘她去執行,自己這邊也多方配合。
要是說陳晉一開始就看破了?
尼瑪的!陳晉是人還是妖啊?
“大智近妖吶~”楊靖芳幽幽嘆道:“現在回想起來的話,我們好像確實被陳晉給耍了。”
“你們想想,一個剛剛招聘的員工,陳晉爲什麼要帶在身邊呢?”
“是因爲好色嗎?我想不是的。陳晉如果好色,那個張君凝恐怕早就上了他的牀了。”
薛放有些膽寒道:“是爲了讓我們覺得計劃順利?”
“不,是爲了讓梅玉蓮覺得計劃順利。”楊靖芳漸漸分析清楚了真相,繼續道:“薛總,陳晉好色的消息,就是梅玉蓮告訴你父親的。”
“可是……如果你把這件事情考慮成——陳晉從很早之前就開始挖這個坑了,故意在梅家人面前流露好色的模樣,讓他們產生誤會的話……”
李港盛一驚:“楊總,你的意思是,從一開始,這就是陳晉爲了引誘梅玉蓮出手對付他,而故意佈下的局?”
“大概率……是的!”楊靖芳雖然很不願意面對這個事實,但現在的種種跡象都表明,真相只能是這樣了。
這時稻葉清見忽然說道:“你們記不記得晉涵集團成立的時候,也就是陳晉向他老婆求婚那天,宣佈自己名下的股份會贈送一半給蔣藝涵?”
“…………”
在場的都不是傻瓜,一下子就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了。
稻葉清見接着說道:“有沒有可能,從那個時候起……陳晉就在故意引導他的敵人做出錯誤的判斷?”
“因爲把股份分給蔣藝涵,就能很容易的分析出來,他的婚姻是完全的利益結合,那些股份,只不過是蔣藝涵代替父親收下的而已?”
已經是六月中旬了,東海市的天氣很熱,但這一刻,幾人卻只感覺到了刺骨的冰冷!
因爲……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那麼陳晉……還怎麼對付?
站在梅玉蓮的立場上看陳晉做過的這些事情,似乎也只能得出那樣的結論了。
再加上她本身跟韓開弘之間的恩恩怨怨,自然會有先入爲主的觀念,自然而然的,也就順着這個方向去佈局了……
然而她的佈局,竟然是陳晉想讓她這麼做的?
…………
見幾人都不說話,稻葉清見開口到:“我會乘坐最近的一趟航班,返回國內。目前的情況,必須由田旺濟海先生來決定了。”
說完,他就離開了。這一次他走的很堅決,決心不會因爲任何其他事情再回頭了。
而這一次也沒有出現攪局的人半路喊住他……
稻葉清見就這麼離開了套房,他的離開,也讓剩下的三個人明白過來,自己的聯盟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被瓦解了。
或者更貼切的說,是這個聯盟已經沒有存在的意義了,因爲他們玩不過陳晉。
加在一起都玩不過!
“這個結果,真的好難接受啊!”楊靖芳苦笑道:“陳晉明明什麼都沒有對我們做,我們卻被他打敗了。”
李港盛卻道:“不,他對我們做了很多,在這裡……”
他擡手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你們應該都記得,他來到東海市的第一天吧?稻葉清見舉辦的宴會,他當時說的,做的,讓我們產生的判斷和行動……”
薛放贊同道:“玩弄人心,他可真是一等一的高手!”
“那接下來怎麼辦?”楊靖芳最後問了一句。
李港盛搖搖頭,起身離開了。他也決定要向董事長建議,就算不放棄東海市的市場,也必須暫時按兵不動了。
就算兆基集團的綜合實力依然在晉涵集團之上,可是在東海市,陳晉有太多辦法予取予求了。
薛放也跟着起身了。
他纔是幾個人當中心理壓力最大的。因爲他也很明白,楊靖芳和龍倉集團和李港盛的兆基集團,至少都還有退守的餘地。
而他的海地集團,沒有了!
一旦等到晉涵集團把目前手頭的項目都做上軌道,海地集團也就完全沒有抗衡的可能性了。
他必須回去跟父親商量一下接下來的對策。
人都走光之後,楊靖芳一個人默默看着面前的東海市……
她很喜歡高處,站得高,意味着看得遠。所以她覺得自己無論起點還是學歷,底蘊還是能力,都絕對在陳晉之上……
然後被陳晉輕描淡寫的揮揮手就抹平了一切。
這種挫敗感壓抑得她想死!
“再鬥上一輪嗎?”楊靖芳認真的思考着,最後訕訕自語道:“鬥不過啊!太無奈了!”
她來東海市之前,調查過很多假想敵,甚至薛放一度成爲了她最重視的敵人。
結果沒想到,是當初她最不重視的陳晉。
“只能先退守了。”
做完這個決定,楊靖芳只覺得一身輕鬆……
…………
…………
陳晉眯了一會之後,被馬路上的喇叭聲驚醒,習慣性的查看了一下幾個對手的情況,啞然失笑。
“我有這麼可怕嗎?”他自嘲的想着。
只不過看見楊靖芳那毫無負擔的模樣,確實令陳晉羨慕!
楊靖芳或者薛放,他們跟陳晉不一樣。
他們都是車馬炮,是天生就擁有過河本領的強者。
只要放棄贏的慾望,他們可以去到棋盤上的任何地方……
而自己不同,自己始終是個卒子,在過河之前,他不但不能後退,就連左右迂迴都做不到!
所以他只能向前,向前,再向前!
必須過河,他才能擁有一點點閃轉騰挪的空間……
“木林,去天坤吧。”陳晉忽然開口。
車子應聲掉頭,朝着另一個方向駛去。
“時志成,天坤公司,晉房網,還有……”陳晉的腦海中,開始慢慢描繪起下一步的計劃。
這一步,也是決定他能不能殺過河的至關重要的一步!
“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呀!”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人,露出笑容。
努力種下的種子,也都已經長成了麥穗,到了可以收穫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