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皓謙笑得一臉無害,視線漫不經心地掃過懵得稀裡糊塗的於弘文,落在愣得跟化石一樣的沈洛洛身上,把手遞給蹲在地上的沈洛洛,笑得眼睛彎彎:“洛洛,不知道我說得對不對呢?”
沈洛洛張着嘴巴看着於皓謙,她剛剛似乎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狗血的深情,再定定地一看,又好像什麼都沒有了。看來是她做白日夢做多了,閉着眼睛把頭甩得跟獅王一樣,再睜眼,她把手遞給於皓謙,笑眯眯地站了起來,對地上的小不點說:“哎呀,我能跟於總姓,也不吃虧啊?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跟於總這個那個呢,哇哈哈哈,我真是佔了天大的便宜呢。”
於皓謙嘴角噙着笑,沒出聲。
於弘文這才反應過來,嘟着嘴扯着沈洛洛黃色羽絨服,威脅:“不準。”
沈洛洛搖頭晃腦地說:“其實呀,於洛洛也挺好聽的,好吧,我今後就叫於洛洛了。”老爸,請你原諒你可愛的女兒暫時背棄了你的姓。
趁着沈洛洛不注意,於皓謙彎下腰,附在於弘文耳畔,輕聲說:“謝謝你,讓我不費吹火之力就達到了目的。”
於弘文更加心急了,猛地一扯就把沈洛洛的羽絨服給扯壞了,雞毛鴨毛飛了一地,於弘文咬牙切齒命令:“不準,笨蛋,你還是叫沈洛洛,一輩子只能叫沈洛洛。”
沈洛洛眼淚汪汪的看着滿天飛的毛,又看到於弘文手上一抓一大把的鴨毛,尖叫一聲,也不管姓什麼的問題,操起於弘文又胖揍了一頓:“可惡的小子!居然壞我衣服!這件衣服專賣店買的!很貴的!你賠我!快點賠我!!!”
於弘文估計也被打上癮了,也不掙扎,只是嘴巴不肯閒着:“賠你就賠你,小氣鬼!”反正他自己也有一張銀行卡,他外曾祖母在他卡里可是存了不少錢,一件羽絨服而已,小意思!
於皓謙無奈地搖搖頭,回身繼續炒菜。
等沈洛洛揍完了於弘文,於皓謙也完成了任務,把飯菜端上桌,滿滿地放了一桌,菜式繁多,色香味俱全,散發着令人垂涎的香氣。沈洛洛於弘文兩人滿頭大汗地從廚房裡出來,氣喘吁吁地坐在位置上開始狼吞虎嚥。
於皓謙拍了拍被嗆到的沈洛洛,柔聲說:“慢慢吃,沒人跟你搶。”
“怎麼沒人,他就會跟我搶!”沈洛洛塞着一嘴的飯,飛快地操起筷子,把於弘文筷上的雞翅給夾飛了。於弘文放下筷子,冷冷地看着沈洛洛:“是誰搶誰啊?”
沈洛洛開始乾笑。
氣氛很好很河蟹,這時一個不河蟹的門鈴響起來,叮鈴叮鈴,急促得好像心臟病發作的病患呼吸的頻率。
於皓謙微微皺眉,放下筷子讓沈洛洛他們繼續吃,就去開門。
過了一會兒,聽到大門重重地敲在牆壁上的聲音,然後一個女人嚶嚶的哭聲傳來。沈洛洛和於弘文面面相覷,然後難得意見一致起身飛奔到外面。
昏暗裡,有個女人像只八爪魚緊緊地纏着於皓謙,女人的模樣看不清楚,但是渾身上下卻散發着難以言喻的妖嬈。
於弘文興奮了:“看來是於總的女人啊。”
沈洛洛一瞪眼:“小小年紀知道什麼是女人嘛!”
於弘文斜了沈洛洛一眼,朝着於皓謙走去,邊走邊說:“不信我們就去看看好了。”沈洛洛連忙跟上。
女人爛醉如泥,渾身上下散發着刺鼻的酒氣,於皓謙皺着眉頭卻沒有推開女人,而是緊緊地抱着她,看到沈洛洛,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但也沒說什麼,而是扶着女人吃力進屋。
女人似乎不肯合作,於皓謙只得一把把女人攔腰抱起,走進屋子。沈洛洛和於弘文也跟着進屋,於弘文可開心了:“你還敢說她不是他的女人嗎?”
這下連沈洛洛都不確定了,因爲於總並沒有推開那個女人,反而好像一臉的擔心。
於皓謙把女人輕放在沙發上,就進去倒水。
沈洛洛這纔看清楚女人的樣貌,撇開她濃妝豔抹不說,其實這個女人的五官還是很端正的。看上去其實年紀也不大,或者叫她女孩更加合適點。女孩大冬天就穿了一件長袖的T恤,還是露臍裝,真是隻要風度不要溫度的典型代表。
雖然房間裡打了空調,但是沈洛洛還是怕她冷,連忙把已經破了一個洞的羽絨服脫了下來,細心地披在女孩身上。
這時於皓謙也出來了,端着一杯熱牛奶出來,小心翼翼地扶起女孩,一口一口地喂她。女孩似乎並不領情,喝了兩口就把牛奶掃落在地。
一直緊閉着眼睛的她這時緩緩地睜開了眼,毫無焦距地掃過他們三人,最後落在於皓謙,突然一個起身就緊緊地抱住了他,哭得梨花帶雨:“阿浩,爲什麼不要我,爲什麼拋下我,我不夠好嗎?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於皓謙皺着眉頭,但是沒有推開女孩,寬厚的大掌安撫地拍了拍女孩:“你很好,真的,所以不要再自暴自棄了。”
沈洛洛愣愣地看着於皓謙,又看了看女孩悲切的樣子,怎麼也想不到於皓謙會是那種薄情寡義的男子。
此刻她站在這裡似乎有點不太妥當,低頭看於弘文,卻看到於弘文笑得一臉陽光燦爛,忍不住擰緊了眉:“你怎麼還笑得出來?”那個女孩的哭聲都快把她的心都哭碎了。
於弘文揚了揚眉:“不在乎的人,不在乎的事,爲什麼不笑?”
沈洛洛絕倒,這都什麼人啊,雖然他的話挺有道理的,但是這樣的話出自一個七歲的小孩子口中,實在怪異了點。
正想跟於皓謙說他們要走了,女孩子接下來的話讓沈洛洛心裡更加難受了:“你不要我,那我也不要我們的孩子,呵呵,想不到吧,我們居然有孩子了,而我,卻親手扼殺了我們的孩子。哈哈,這就是你不要我的代價!!!聽說嬰靈很可憐的,上不了天,也入不了地,他們生活的地方連遮雨的地方都沒有。我在做人流的時候,對我們的寶寶說,讓他千萬不要恨我,要恨就恨你,他投不了胎也不要找我,去找你吧。哈哈……”
於皓謙一臉的不可置信,捏着女孩的肩的手慢慢收緊:“什麼?你有孩子了?爲什麼不告訴我?”
女孩哭得悽慘極了,喃喃地說:“寶寶,寶寶,媽媽對不起你,媽媽對不起你……”又哭又笑的,看上去實在是很可憐。
沈洛洛的眼眶也紅了,雖然她沒有做過母親,但是能想象到那種痛苦,對着自己和深愛的人的共同結晶,卻選擇了扼殺,這個抉擇對於那個女孩來說,該有多痛?
沈洛洛心情很沉重,低低地對於弘文說:“我們走吧。”
出了於皓謙的家,沈洛洛的心情稍微沒那麼壓抑了,但是卻也恢復不到剛剛的好心情。
於弘文拉了拉沈洛洛的袖子:“笨蛋,還在難過嗎?”
沈洛洛長吁短嘆了一陣。
於弘文說:“早點認清楚他的真面目多好啊,免得你越來越喜歡他。”
沈洛洛瞪着牛眼,伸出食指戳了戳於弘文的腦子:“誰說我喜歡他來着!”
於弘文眼睛一亮:“不喜歡嗎?”
“當然不喜歡啦。”
於弘文的嘴角越咧越開,沈洛洛又補充了一句:“我只愛我的蘇雲學長,啊,蘇雲學長在我心中的位置,誰也替代不了。”
於弘文的臉頓時黑了下來,突然停到一聲刺耳的喇叭聲,接着一束光射了下來,沈洛洛扭頭,看到一輛非常拉風的白色賓利停在離她十步之遠的地方。
心中突然涌起了強烈的不安感。
車門打開,從車上下來一個穿着黑白條長呢子大衣,菸灰色修身牛仔褲,氣質偏冷的男人。
男人斜斜地倚靠着車身,慵懶地看着沈洛洛,絕美的薄脣輕輕吐出一句:“洛洛。”
沈洛洛頓時抖得跟秋風掃落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