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霄項嘆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而是側目在了一旁。
凡川則是緩緩的站起了身,看着四下裡的混沌,不知不覺出了神,眼前彷彿浮仙出來了北語的樣子,她痛哭流涕,她難掩悲傷,她孤苦無助,不知不覺中,凡川卻跟着悲傷了起來,然而凡川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那種預感讓凡川很不安,很不安。
終於,在煎熬了最後半天的時辰之後,仙術挪移陣法之外開始浮現出來了實物的閃現,凡川急切的來回走動着,神情更是格外的緊張。
片刻之後,凡川和霄項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妖界的地界上,剛好是在被攔腰摧毀的參天大樹之旁,地面上的血跡甚至還未乾涸,而在錯綜複雜的樹枝之下,竟然還散落在殘軀斷肢,這不免讓凡川猛然心頭一緊。
眼下的妖界,已然與凡川先前到訪的妖界截然不同,處處的烽火之味早已將整個妖界拉入到了地獄之中。
霄項放眼看了一圈之後,喃喃自語道:“看來我們還是來晚了……”
“語兒……”
凡川輕輕出聲,隨即快步的閃現挪移,幾乎一瞬間便將霄項給拋在了身後。
“少君,你去哪裡呀?等等我啊!我對這裡可不熟悉!”霄項慌亂的喊叫着,同時快步的跟隨着凡川的步伐。
沿途遍佈屍體,空氣中皆是刺鼻的血腥味,到處的殘垣廢墟更是觸目驚心,凡川在心裡暗暗的想道,這遠比自己第一次來到妖界之時,那場妖魔戰爭所留下的血腥還要慘重。
終於閃身來到了當初的妖主宮殿處,霄項也快步的跟了上來。
然而眼下卻早已沒了妖主宮殿的痕跡,虛空的深淵之上,只有空蕩蕩的一片,什麼都沒有,這不禁的讓凡川的內心更爲緊張。
然而當凡川剛想飛身到深淵之上,查看一番之時,卻被十多位從一旁竄出來的妖人給攔住了。
“你……你們是什麼人?擅闖我妖界有何貴幹?”這妖人的語氣中卻有些畏畏縮縮。
然而緊接着另一位妖人卻嘀嘀咕咕的出聲道:“先前襲擊的怪人不是走了嗎?這怎麼……不會是?”
“別特麼瞎說了,問清楚就是了!”另一位妖人同樣略顯緊張的對着凡川和霄項二人出聲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凡川看着眼前十多位妖人緊張的神情,不免有些不安,便強裝鎮定,緩緩的出聲道:“你們不識得我了嗎?我是凡川。”
“凡……凡川?怎麼這麼耳熟!”
“凡川?莫不是……”
“莫不是當年妖魔大戰救下我們妖主大人的凡川?那……那個仙人凡川?”
這位妖人的這句話一出,頓時激起了千層浪,其他的幾位妖人便開始端詳凡川的樣貌,同時不忘頻頻點頭,且原本緊張的情緒,瞬間得以釋放,從而卻顯得格外激動了起來。
“是是是!這便是凡川仙尊了!是我們妖界的恩人!也是我們妖主大人的……人!”
這番話確信了以後,十多位妖人激動不已,便立即將凡川給圍攏了起來,同時急切的出聲道:“凡川仙尊,您終於來了……”
“是啊,凡川仙尊,先前要是您在就好了!可是……”
“哎,凡川仙尊,您來晚了,妖界剛剛經歷了一場浩劫啊!”
“我們的族人死了好多,就連……就連……”
“就連什麼?”凡川忽而緊張的出聲問道,同時就連呼吸都暫停了。
那妖人錯愕了一瞬,但看在凡川如今緊張的情況下,便連忙出聲道:“就連明遠妖主大人也被殺害了!”
當聽到不是北語之時,凡川頓時鬆了一口氣,心頭懸着的石頭也得以落下,然而得知是北語的師兄明遠妖主被害,凡川還是不免有些震驚,要知道,明遠妖主的能力在整個西解星球上來說,絕對是堪稱前列,能將其殺害,那麼對方必然來歷不凡,除卻仙人,神人,那麼傳說中的冥界,便深深的紮根在了凡川的心底。
緊接着,凡川急切的出聲問道:“那你們的北語妖主大人呢?”
十多位妖人連忙回聲道:“剛剛就在這上空,可剛剛您來之時,妖主大人她卻突然不見了!”
“什麼?不見了?那能去哪裡?”凡川驚駭道:“對了,你們妖主大人有沒有受傷?”
十多位妖人同時點了點頭道:“那是自然,妖主大人的肩膀上還在流血,而且神志還有些模糊不清,想必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不僅妖界被毀,明遠妖主大人也送了命!”
凡川緊皺着眉頭,繼續出聲道:“那你們可知曉襲擊妖界的人是誰呢?”
十多位妖人不約而同的搖頭道:“不清楚,不清楚,不過那些人很怪異,都穿着黑色的錦衣,而且還蒙着臉,根本看不清楚!”
“那對方的攻勢可有什麼特徵可言?”一旁的霄項發問道。
衆妖望了望霄項,又望了望凡川,繼而回答道:“我……我們也說不上來什麼特徵,不過那些人身上的氣息我們倒是從未遇過,很怪異,我們只要一靠近他們,就……就總是頭暈目眩!”
凡川緩緩的點了點頭,眼下看來從這十多位妖人身上是得不到什麼有用的答案了,於是緊接着凡川便出聲道:“這樣吧,我們大家各自分開來,前去尋找北語妖主大人,速度務必要快!”
“是,凡川仙尊,我們也正有此意!”
“那還等什麼?”
緊接着,凡川與霄項也就此分散開來,各處尋覓北語的身影,而凡川則是直接飛到了上空,依靠着十多位妖人口中所說的路線,尋着北語的痕跡而去,只不過在上空尋覓了許久之後,依然無果。
凡川很着急,也很生氣,便從上空中降落下來,兜兜轉轉了一圈之後,竟突兀的來到了妖界最爲慘烈的一處戰場邊緣。
凡川看到,那屍體堆疊成山,被烈火燒焦的木炭正散落在一地,每當一陣寒風吹過,更是會引起火苗的亂竄,屍體被引燃,散發着一股股惡臭之味。
原本的青山綠水,此刻早已成了虛空,那原來的青蔥草地,如今也被摧殘成了一片片荒原,鮮血順着地面上的凹陷,流向了深淵。
凡川不忍踩踏屍體,然而卻終究還是觸碰到了一節節殘軀斷肢,只不過步履蹣跚,每走一步,內心都會升起漣漪。
然而就在凡川尋覓了片刻之後,依然沒有尋覓到北語的身影,正在凡川準備繼續換個地方尋覓之時,不遠處的一座小山包下,卻隱隱約約的傳來了動靜,由於有小山包遮擋,凡川並看不到後面的情況。
但哪怕是一絲一毫的希望,凡川都不會放過,於是凡川便閃身躍起,快速的向着小山包飛去。
果然,就在小山包之後,一個身穿黑色錦衣,背上還生長着兩扇黑色翅膀的女人正蹲身在地面上,而在其的身前,竟是其徒手挖出來的一塊深陷的凹坑。
而這個女人,正是北語。
此時的北語衣衫襤褸,髮絲更是凌亂的迎風擺動,那對黑色翅膀上也沾滿了泥土,而其的動作還未停下,依舊在徒手挖坑,而在其身旁的一處凹坑內,卻是填滿了妖人的屍體。
原來北語是在掩埋族人的屍體。
凡川看到這一幕,不禁的心生酸楚,更是有種想要流淚的衝動,先前在仙境御剛剛經歷了煙紫之變,如今卻又接連着遭遇北語的不堪,這讓凡川那顆堅強的心,也已然受挫。
“語……語兒。”凡川輕輕的出聲,生怕自己聲音大了會嚇到北語。
然而當凡川喊出北語的名字之後,只見北語瘦弱的身子猛然間一顫,同時停止了手上生挖泥土的動作,緊接着,北語緩緩的轉過來了身,雙眸看到了凡川。
幾乎是在一瞬間,北語的嘴角動了動,然而並沒有說出話來,接着便忽而癱坐在了地面上。
“語兒!”
凡川連忙閃身而動,來到了北語的身邊,將其緊緊的抱入懷中,同時輕輕的拭去其髮絲上的灰塵,以及翅膀上的泥土。
而躲在凡川懷裡的北語,用着淚目的雙眼看着凡川,然而眼淚始終並沒有奪眶而出,凡川知道,自己的這個女人,是個要強的女人,是個堅強的女人。
凡川心疼的要命,輕輕的擦拭着北語的眼角,同時溫柔的出聲道:“好了,語兒,沒事了,咱不怕了,我來了,我來了……”
北語只是輕輕的搖晃着腦袋,並沒有出聲。凡川知道,北語這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纔會導致成這樣,於是恍惚間,凡川自認有罪,沒能保護好自己的女人。
“語兒,對不起,我來晚了,讓你受苦了,都怪我,都怪我……”凡川的語氣中也已有些哽咽。
“不……不怪你。”北語終於出聲了,只不過其的語氣很微弱,有氣無力。
凡川心疼的如同刀絞,隨即看到了北語的肩膀,正是銜接其的翅膀之處,此時還在因爲北語的顫動,而流出鮮血。
“好了,語兒,別挖了,我會安排別人好生安頓這些英勇的亡靈,你現在身上有傷,我必須得先帶你去療傷。”凡川出聲道。
然而北語卻無助的哽咽道:“師兄……師兄他……”
“我知道了,明遠妖主是個漢子。”凡川勸慰道:“可是,逝者已逝,你該看開,好了,先不說這些了,你跟我走。”
說話間,凡川抽身將北語緩緩的抱起,離開了這片血腥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