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跡已遍佈了凡川的臉頰上下,甚至於凡川的知覺也開始出現了若有若無,恍惚之下,凡川已很難把持尋隱槍和泫滇戰甲,於是,也就是在落地的一瞬間,尋隱槍和泫滇戰甲便已隱去了。
可是凡川此等的遭遇似乎還未磨損鬍子仙人的憤怒,接着只見鬍子仙人扛着屍體從上空中緩緩落下,隨同沒鬍子仙人一起,走向了此時躺在地面上的凡川。
“臭小子,你拿命償還都不夠!”鬍子仙人怒吼着,隨即將那仙人的屍體放在一旁,接着便走近凡川的身旁。
只見鬍子仙人擡起腳,對着凡川的腰部便是狠狠的一踢,本就將要失去知覺的凡川哪裡還有能力抗拒,只能任由身體被踢飛將起來,然後再次狠狠砸落在地面上。
“呃……”
凡川忍不住,嘴角再次溢出鮮血,將剛剛被泥土沾染的血跡再一次刷新。
“你不是有仙器嗎?拿出來啊!跟爺爺我比試啊!”鬍子仙人大吼着,再一次將凡川的身體踢飛。
上上下下,鬍子仙人一共踢飛了凡川六次,這才似乎磨損了一絲怒氣。
然而此時的凡川早已沒了知覺,暈闕了過去,一身沾滿了泥土,面部也花了,鮮血將凡川的衣襟沾溼,血跡又黏黏的將衣物縫合,看起來慘不忍睹。
這時,鬍子仙人似乎還想要對凡川實施虐打,但卻被沒鬍子仙人給攔下了。
“大哥,不可,這樣已經夠了。”沒鬍子仙人勸說道。
“夠了?夠什麼夠?他可是殺了我們的兄弟!我們的兄弟死了,知道嗎?死了!”鬍子仙人怒喝道。
看着憤怒的鬍子仙人,沒鬍子仙人卻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大哥,這小子來路不明,上頭給我們的命令是隻敵對元郎獸王的部落,那天你也看到了,這小子不是元郎的人,是元郎在要挾他,我生怕他是……”
“是誰?”鬍子仙人也瞬間冷靜了下來,其似乎知道答案,卻更想聽別人說出來。
“是我們仙君要找的人……”沒鬍子仙人小聲道。
“我靠,不是吧?這……這怎麼可能呢!”鬍子仙人有些驚慌了起來。
“反正啊,別管可能不可能了,我這也是剛剛想起來,不然,定不與他動手,哎,爲了以防萬一,我們還是不能殺他,留他一口氣,即使他不是仙君要找的人,被我們打成這樣,也算是出氣了!”沒鬍子仙人分析了起來。
鬍子仙人聽後,沉默了一晌,隨即便點了點頭道:“好,留他一口氣,反正我也已經出氣了,那……現在怎麼辦?就把他丟在這裡?”
沒鬍子仙人考慮了一番後,出聲道:“不可,要不這樣吧,此去北方一千里之處,好像有一面湖泊,咱們就把他丟進湖泊裡,不管他是生是死,這樣也好擦去他與我們爭鬥的痕跡,即使以後會怎樣,也跟我們沒關係,對吧?”
鬍子仙人點頭認可了。
接着只見鬍子仙人扛着那仙人屍體,沒鬍子仙人扛着凡川的軀體,快速的向着北方飛去。
就在鬍子仙人和沒鬍子仙人離去後不久,就在凡川剛剛所躺的地面上,突然一道青芒閃現,一個手持拂塵,身着青色道袍的人赫然出現。
此人捋了捋稀疏的鬍鬚,望着鬍子仙人離去的方向,滿意的點了點頭,頗有褶皺的臉頰上,閃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邪笑。
隨後一瞬,又是一道青煙浮起,地面上已沒了其人的身影。
若是凡川在場,定然可以認得,此人乃是道人徐璣。
雲淡風輕,暖意的陽光照射着略顯蕭索的大地,一切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只是在個別小石塊上,有着難以發覺的絲絲血跡,但不久便被風乾了。
然而此時的鬍子仙人和沒鬍子仙人已來到了那處四面環山的湖泊。
“大哥,就是這裡了。”
“好的,你把這臭小子丟進去,我也把咱兄弟的屍首丟進去吧,省的之後麻煩。”
“恩,也只能這樣了。”
隨後,只見兩人便合力將凡川的軀體,以及那仙人的屍體,一併的扔進了湖泊之中。
軀體和屍體入水,驚起了兩片浪花之後,便又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銷聲匿跡了。
鬍子仙人和沒鬍子仙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各自滿意的點了點頭,接着便轉身消失在了這湖泊的上空。
再一次的雲淡風輕,水面終歸平靜。偶爾會有幾隻不知名的鳥禽掠過水麪,驚起微微的波漾,溫暖的陽光鋪滿了整片湖面,細膩中不失景色,只是湖水較深,倒影出來的只是朦朧朧的黑暗,誰人也不知這湖底終究有什麼。
幾番日月轉換,不知過去了多久。
夜色下的湖水開始緩緩的流動,從下向上,似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在促使,卻又像是自然的鬼斧神工悄然生息,只有用心的人,纔可以尋着這流水聲,發覺到水底裡的異樣。
只見那漆黑的水底,竟不時的閃動着藍色的光暈,光暈且似有靈神一般,時而慵懶,時而勤快,卻又時而逃出萬物的視線,極其神秘。
凡川的甦醒,便是依躺在一處水底暗礁旁。
只不過驚奇的是,凡川的身上竟沒有一滴湖水,水底竟然自成一界,頭頂的湖水像是被一張龐大的結界給完全阻擋開來了。
這樣千奇百怪的湖底,不僅毫無溼意,反倒極其的乾燥,只是有種陰冷的感覺讓人忽略了乾燥。
處處暗礁的夾縫中,全然還都生長着品相各異的花朵綠植,偶爾還有一把鞦韆板凳藏在花叢中,只是這板凳的材質倒是乾癟癟的大貝殼。
凡川強忍着劇痛,緩緩的站起了身來,左臂依舊是無法擡起,然而每次走動更會扯動腰肢,撕裂般的疼痛便會瞬間壓過左臂的斷骨之痛。
向着四周環顧了一圈之後,凡川以爲這是在夢中,可是身體上傳來的疼痛感卻告訴自己這是真實的世界,只是這樣的奇異世界,凡川從未經歷過。
用盡全力,凡川擡腳站在了身旁的一塊暗礁上,試圖俯視一下四周的情況,雖沒有發現任何人影,但卻隱隱約約的看到了花叢後似乎有一處人造的涼亭。
這對於凡川而言,是一種發現,若是有人的活動蹤跡,那麼這裡定然有人生存,找到人,便可以解釋眼前的一切了。
於是凡川便從身旁折下了一根枯藤,以當做柺杖來使用,支撐着身體緩慢的前行。凡川注意到在地面上竟有鵝卵石所鋪成的小路,於是便追隨着鵝卵石小路前行。
凡川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步伐極慢,也許是因爲四周的奇異景色過於驚豔,這才導致凡川流連忘返,每每穿過一片花叢,都會駐足感受,甚至在某些瞬間,都已忘記了身體的劇痛。
在拐過了數不清第幾道花叢之後,凡川終於發現了活物,只是這活物是在一塊精心搭建的小水池裡,是五條身體七彩斑斕的小魚。
凡川看着小水池裡遊動的小魚,這才從水面的倒影中注意到了自身的模樣,一臉的泥土,嘴角的血跡更是將泥土沾染在了皮膚上,衣服也是破爛不堪,白色的長髮早已凌亂,且數不清的沙石摻雜其中,很是一副落魄的樣子。
凡川這纔回憶起,在自己昏迷的前一刻,鬍子仙子還在動手,自己這滿身的髒亂,想必便是鬍子仙人的傑作,只是有一點讓凡川挺詫異,那便是鬍子仙人爲何沒有殺了自己,可當凡川再次看了一眼四周陌生的環境後,凡川對自己這句話又有了質疑。
“難不成自己已經死了?”
凡川自言自語着,同時艱難的彎腰下垂,使用僅剩管用的右手在撥弄着小水池裡的清水,想要清洗一下自己的臉頰。
可就在凡川快要將臉上的血跡清洗乾淨之時,身後卻傳來了陣陣“唦唦唦”的聲響,察覺到有動靜,凡川立即轉身,可由於轉身的速度過快,牽扯到了腰肢的大幅度扭動,劇痛再次佔據身體。
瞬間的疼痛讓凡川無法支撐住站着的身體,便自然而然的癱坐在了小水池裡,然而小水池裡僅有的五條小魚也被驚到了水池外面。
來不及顧忌小魚的生死,凡川立即尋眼望去,只見從聲響的傳來之處,竟然竄出來了幾根會動的藤蔓。
那藤蔓似有主導意識一般,先是快速的將凡川包圍起來,然後其中一根藤蔓更是迅速的鎖住了凡川的雙腿,使凡川根本動彈不得。
就像是有幾條大蛇一樣,在威脅着凡川。
慌亂之下,凡川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何況眼下自身的狀況也沒有還手的能力,只能任由藤蔓肆無忌憚的纏繞着自己的身體,但是疼痛感確實驟增的,特別是被纏繞起來的雙腿,緊縮之下,疼的凡川直咬牙,咯咯作響。
可纏繞的藤蔓好像只是爲了困住凡川,並沒有對凡川實施進一步的傷害,這倒是讓凡川有些錯愕。
爲了打破這種僵局,凡川不能坐以待斃,既然仙氣不穩定,無法操控,那麼凡川便感受着體內另兩道氣息,獸元力和化魂之力。
可獸元力此時像是在忙着修復凡川體內的創傷,無從抽出,只剩下了化魂之力在凡川瘡痍的體內無規則跳動。
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不容多想,凡川便抽出了化魂之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