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地球,中國(2009)

聶倩哼着歌兒,蹦蹦跳跳地攀着樓梯。

這是一個活力十足的女孩兒。漂亮的小臉兒上總是洋溢着陽光明媚的笑,美麗的大眼睛一笑就化作兩彎月牙兒。她清澈的眼神就像明亮的月光,總能讓人忘記一切煩惱,在她的笑聲中隨她一起開懷。

她的身段高挑婀娜,被牛仔褲繃得緊緊的修長美腿中彷彿蘊含着無限的活力,六層的樓梯也無法讓她有一絲疲乏,每走一步都是用歡快的節奏跳動。

聶倩就是一位快樂而美麗的精靈,自己快樂,也用那極具傳染力的歡笑給別人帶來快樂——每一個人認識她的人,無論男女老少,都如此評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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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到六樓,聶倩掏出鑰匙,打開了租屋的防盜門鎖。

性格有些迷糊的少女並沒有意識到,她這間本應空無一人的小屋中,此時正迴響着電視節目的聲音……

聶倩關好門,哼着歌兒換上拖鞋,過了門廳進入客廳。直到這時,她才終於反應過來——客廳裡的大燈亮着,電視機也開着,電視里正播放着國際新聞。

電視機對面的玻璃茶几上放着一杯熱騰騰的茶,茶杯旁邊擱着個水果盤子,裡面盛着瓜子和糖果。瓜子殼和糖紙放在水果盤旁邊。

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玻璃茶几後面的沙發上,正端端正正地坐着一個年青的男子,那男子這會兒正聚精會神地看着電視!從那男子鼓囊囊的腮幫看來,他嘴裡應該正含着一顆以上的糖果……

聶倩下意識地打算驚聲尖叫——任何一個獨居的少女,看到自己家裡突然出現一個陌生的男子,都可能出現這種反應。但她最終憑着超人的自制力抑制了尖叫的衝動,因爲她發現了一個更加可怕的事實!

這個男子,居然穿着一身明黃色繡五爪金龍的大袍子,腰裡扎着巴掌寬的、貌似由金絲織成的腰帶,腰帶正中鑲着一顆龍眼大小、青翠欲滴的綠寶石。

一把紫色皮鞘的長劍擱在男子的右手旁,劍鞘上鑲着九顆鮮豔的紅寶石,金黃色的劍柄上鑲着五顆藍寶石。還有一頂半透明、貌似帝冠的金色帽子與長劍擱在一起,帽子前額處鑲着一顆碩大的珍珠!

在沒有仔細辨別的前提下,聶倩無法分辨那些珍珠、寶石什麼的是不是西貝貨。或者說,少女已經先入爲主地認定這套帝王裝備不可能是真的。

那麼,事情就嚴重了:這個穿着一套戲班子或者古裝戲劇組纔有的帝王裝,留着一頭長髮嘴裡含着糖果的年輕男子,絕對存在着嚴重的精神疾病!

說這年輕男子精神上有問題還有着一大鐵證:這裡是聶倩租的屋子,年輕男子分明是擅闖民宅。可是現在……熱茶、瓜子、糖果、電視……這一系列情景組合起來,無論怎麼看都覺得這男子把這裡當成了他自己的家!

甚至連聶倩這個主人出現之後,男子居然沒有一點反應,連用眼角餘光瞟她一眼的表現都沒有,繼續旁若無人地吮糖果,看電視!

這不是精神病還能是什麼?

所以聶倩必須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若是一個不小心尖叫出聲,驚擾了這位頗具王者之氣的精神病患者,指不定他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呢!

聶倩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從包包裡摸出手機,躡手躡腳地開始往門廳挪動。她打算先退出去,然後打110叫警察。

就在這時,年輕男子突然偏頭看了聶倩一眼,冷峻的面容配上有如實質的目光,令聶倩不由自主地頓住了腳步。

威嚴的聲音響起:“今年是2009年10月11日?”[因爲嘴巴里含着糖果,聲音的威嚴大打折扣……]

“是,是的……”聶倩小心肝兒砰砰直跳。

她不停地告誡自己,要小心,要有答必問,不能刺激到這個精神病人。同時她睜大美眸,緊盯着他的眼睛,仔細捕捉着他眼中的每一絲異常波動,時刻提防着他暴起傷人。

“不過……這傢伙的普通話倒蠻標準的,跟電視裡國際新聞的男主播差不多呢。”聶倩心中嘀咕着。

威嚴的聲音繼續發問:“日本怎麼還存在啊?東南亞怎麼還是四分五裂啊?還有,朝鮮半島怎麼分裂兩個國家啦?那個韓國是怎麼回事?”

“呃……”聶倩傻眼兒了,她心說這傢伙真是瘋得不輕啊!這些問題叫人家怎麼回答嘛!

等了半分鐘沒有得到答案,年輕男子有些不耐煩了:“別傻看着朕,要不是瞧你手無縛雞之力,只衝你這般眼神,便能定你個意圖刺駕之罪,推出去斬首了!趕快回答問題!”

“手,手無縛雞之力?”聶倩的聲調猛然拔高:“還推出去斬首?你以爲你是皇帝吖?”

年輕男子冷哼一聲,傲然道:“朕乃中國大燕皇朝第三代君主燕驕遊,號稱衆神之神、萬王之王。統治亞洲一千六百萬平方公里的龐大領土,治下各族百姓四億兩千萬!一聲令下千萬人頭落地,天子劍所指,萬千鐵蹄踐踏……”

“停停停……”聶倩做了個暫停的手勢,這會兒她也顧不得會不會刺激到這個精神病患者了:“現在是21世紀,現在已經沒有皇帝啦!拜託你清醒一點好不好?”

“朕知道。”燕驕遊眼中忽然閃過一抹傷感,“大燕太祖皇帝有言:‘世間沒有不滅的皇朝,獨裁統治的封建皇朝早晚會被歷史淘汰。以百年時間加強教育、開啓民智,逐步實行君主立憲,方爲最適合中國的發展道路……’

“但朕實在沒有想到,從1591年至今,在這418年的時間中,大燕皇朝竟徹底淹沒於歷史潮流之中。現在的中國竟是什麼‘人民民主專政’、‘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國家’……竟連大燕皇室都沒有了!但是!”

他眼中厲芒一閃:“朕前面兩代帝王打下的江山哪裡去了?中國現在爲何只剩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領土?東南亞怎麼脫離了中國?朝鮮半島怎麼也丟了?日本怎麼又獨立出去了?蒙古草原爲何分裂成內外蒙古?是朕之後的皇帝沒守住江山,還是大燕皇朝滅亡之後……中華子孫不肖,把國家領土弄丟了?”

他凝視着目瞪口呆的聶倩,厲聲道:“馬上回答朕的問題!”

聶倩心中呻吟一聲:“我的天……這傢伙……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啊?該不是看YY小說看到走火入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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