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心汐話落,幾人不約而同看向蓮池之中,無不驚訝。
“他又睡過去了。”
紫心汐無趣又道。
初雲上行驚了不止一次兩次,失態已讓他臉色好笑起來:“你這小丫頭,存心戲耍我們不成。”
初雲曦沉眉,剛剛她的確感受到了一道陌生而又熟悉的氣息。
她知道紫心汐沒有說假。
紫心汐癟癟嘴:“騙你幹啥?不信你自己問曦兒姐姐。”
初雲上行又尷尬了,初雲曦的沉默顯然已經默認了。
初雲曦卻不管他連連失色的父親,而是沉眉看向愚知,沉聲問道:“老爺子,如果我不去證道,會怎樣?”
愚知微笑道:“最多魂飛魄散,不入輪迴。”
初雲上行卻已面色慘白,初雲曦倒是面色如常,沉思道:“我還能活多久?”
“一甲子。”
一甲子爲七十年,算起來可有九十年左右了,與長命百歲也無多少差異,可看向依舊淡笑的愚知時,初雲曦貝齒已微微咬緊。
“如此,便夠了。”
她在試探愚知的想法,也是在套話。
愚知笑道:“曦兒,你想讓你父親白髮人送黑髮人。”
初雲曦嗤笑:“他這鬼樣子像白髮人嗎?”
俊俏的臉立馬難堪:“曦兒…”
初雲曦不理他,依舊看向愚知,想從愚知千古不變的笑臉之上看出什麼端倪,可她失望了,聖賢者的臉總是“惺惺作態”。
紫心汐皺眉:“姐姐不去證道嗎?那你豈不是想做個凡人。”
初雲曦也皺眉看向紫心汐:“你不喜歡凡人?”
想與不想,紫心汐道:“不喜歡,凡人生老病死,弱得很,普通人更是如螞蟻一般,我纔不要做那樣的人。”
“你……不懂!”
初雲曦啞然失笑。
紫心汐凝眉,她懂,怎麼說她不懂?
初雲曦只覺今天一切瞭解已天翻地覆。
微微屈身,初雲曦拜見愚知方向,道:“老爺子,曦兒最後再問你個問題?”
愚知笑着點頭。
“天下之事,你知道多少?”
愚知想了想,道:“一半一半。”
初雲曦點頭,不在朝愚知問話,而是看向自己的父親,思緒萬千已化作一聲平淡:“爹爹,若我不去證道,除了死我還有什麼?”
一聲爹爹卻沒讓初雲上行高興,有的只是痛苦。
“有。日日噩夢纏身,夜夜雷鳴亂耳…衆叛親離,生死不得……”
仿若最無情惡毒的詛咒,更是從至親之人的口中說出。
初雲上行無力。
再說什麼都以晚已,能做的便是讓她認識到現在的情況。
儘量讓她去接受。
紫心汐也大吃一驚,異咒的後果竟然這般嚴重。
“姐姐你就聽老師他們的話吧,把那哥哥救出來,然後證道,我不想姐姐這樣死去。”紫心汐立馬拉着初雲曦,擔憂道。
初雲曦眼中流光暗沉,嘴角又勾起一抹輕笑。
“好,我答應你們。”
初雲上行深深舒了口氣,才又看向池邊愚知三人,淡笑道:“知老、曦兒、丫頭,我以讓人做好飯菜,隨我回家吃飯吧!”
雖然他極力忍受喜悅之意,可一聲“回家吃飯”還是將一個爲人父母的高興表露無疑。
尤其女兒已很長時間沒回家了。
愚知點頭,紫心汐自然笑着答應。
初雲曦默不作聲,算是默認了。
……
三日後,九月的天依舊陽光明媚。
田城、名居樓。
早飯剛過,紫心汐便在陽臺上打量起這田城佈局來。
吆喝聲、買賣聲不絕於耳。
或許是公子哥的談話聲,美小姐的嬌笑聲。
四角聲騰,大街上人來人往,由於人多易亂,小孩子的打鬧聲不免少了一些。
見紫心汐看得入迷,小二不敢打擾,送上花果後便朝隔壁愚知送去茶水。
不會看過,紫心汐難免又興意闌珊了,可城門處出現的戲團又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過了城門便出現三匹汗血寶馬,威風凜凜拉着一頂裝扮奇特奪目的大轎子,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衆人知道是戲法團的主人到了。
一位男主人,一位女主人,一小孩子。
後面跟着幾頂小轎子與押運道具的戲團普通成員。
人羣頓時熱鬧開來。
“團長大人,我們要嫁給你,你就見見奴家吧,團長大人…”
嗲聲足以讓瘋子變成傻子。
男人則對這些發/情的青樓女人們嗤之以鼻,反而色/欲/情/迷看向大轎子與小轎子。
大美人和小美人。
癡迷已讓男人們發狂尖叫。
女人往往選擇最帥的男人,男人便三心二意了,一直歡呼到車馬進城。
“幸好本少爺天資聰明,早料到會這樣,你這裡安靜不少,讓本少爺少受些閒話毒耳之罪。”
“少爺說的是。”
“哼哼,吵死了,這次本少爺就在這裡,纔不去拋頭露面,本少爺對那些風言風語可是避之不及啊!”
“少爺說的是。”
“哼哼,本少說你啊就要話多一些,學會哄女孩子開心,雖然你沒有本小少爺玉樹臨風、風度翩翩、瀟灑不羈,可你也比外面那些花癡強,別總不說話。”
“少爺說的是。”
“……呃……小豬你想氣死本少爺。”
“少爺彆氣。”小豬的話一如既往的相當少。
紫心汐暗自發笑。
像極了小白。
如白遲雲對陌沐凡一般,不同的是陌沐凡每次都想方設法讓白遲雲滾得遠遠的。
明日便是戲法表演,今日天還沒亮就有外城之人來田城了,辰時已過,此時更是已差不多人山人海了。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有江湖便會有糾紛。
糾紛來自麻煩,麻煩纔是江湖的本質。
越熱鬧的地方糾紛往往來得越突然。
紫心汐歪着頭,看着名居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