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年方几何
被白素心開導後,淺秋的一顆心也放下了大半。
面聖這種事情雖然想起來有些許的駭人,可她也是見過皇上的,即便是旁人都說這位皇上是個心機深沉的人,此時她也能讓自己保持平靜。
不要行差踏錯,不要說什麼不該說的,便也就好了。
用過晚膳後,平陽王與淺秋乘馬車離去,白素心也與父親和大娘告別。
因此時天色晚了些,拓跋憶忙完手中的政務,來到白府接夫人回去。
他從馬背上跳下來,衝着白毅天和祁瀲抱拳行禮。
“父親、大娘。”
白毅天堆起笑容,語氣和態度已經相較於先前有了極大的變化。
“時候不早了,你們也快回府去吧。”
白素心微微一福,與拓跋憶攜手坐上了馬車。
坐上馬車後,拓跋憶將手爐遞給白素心,又爲她披上了披風。
望着拓跋憶緊張的模樣,白素心隱隱發笑。
“將軍不必如此,今日並沒有那麼冷。”
拓跋憶卻是眉頭一皺,一副不可大意的神情,“更深露重,小心爲妙。”
白素心揚了揚脣,沒有再多說什麼。
即便是她真的不覺得冷,也不能辜負了將軍的一片心意呀。
再說了,也確實是即將到寒冬臘月了呢。
*
平陽王雖然不經常在京城居住,可在京城也是有府邸的。
不過府上的下人不多,也就是些看守宅院以及打掃的,因此看起來全然沒有鎮南王府氣派。
去過鎮南王府的淺秋雖然清楚這一點,但卻沒有覺得自家院子有什麼不好。
畢竟在她看來,鎮南王姓司馬,而他們家卻跟司馬家沒什麼關係。
若不是因爲先祖的戰功,他們家說什麼也不會有如今這般地位。
“淺秋在想什麼?”
走進院子裡,平陽王發覺淺秋出神,便問道。
淺秋回過神來,笑看着平陽王,“女兒只是感慨,沒想到除了白府,女兒也在京城有自己的家。”
她這句話同樣也在表示,在她心中,白府亦是她的家。
平陽王能夠理解女兒對白府的感情,畢竟是從小在那裡長大的,白家人待她又十分不錯。
“淺秋若是喜歡,可以常去白府走動走動。不然將來離了京,怕也就沒那麼方便了。”
淺秋此時猛然覺得心中咯噔一聲。
有些話,或許此時就應該告訴父親。
不然若是她沒能說,改日一旦離京,怕也就沒有如今這般方便了。
“父親,女兒有話想要同您說。”淺秋咬着脣,鼓足勇氣道。
平陽王望着淺秋的眼神,總有一種不怎麼好的預感。
難道是什麼不好的事情?
他漫不經心地打了個哈欠,“時候不早了,這些時日也是一路奔波,還是先回去休息,有什麼話改日再說吧。”
嗯,能拖上一日是一日,沒準兒明日淺秋就忘了呢。
而此時淺秋的眼神中卻盡是篤定。
父親想要躲避?肯定是不行的。
“父親,女兒的話很短。”
平陽王大抵是沒想到淺秋會這般堅持,因此也不過是隨意找了個犯困的藉口罷了,沒想到昔日懂事的女兒卻一點兒面子都不給。
無奈他只好帶着淺秋一同走到堂中坐下慢慢說。
畢竟他預感,此事並不簡單。
淺秋看周圍都是父親信得過的人,才緩緩開口道:“女兒才與父母親相認不久,按理說應該多些時日侍奉雙親的。可卻還是在此時決定做這個不孝女,只因女兒想留在京城之中。”
噤若寒蟬的平陽王倒是鬆了口氣,留在京城並不算是什麼大事。
可爲何總覺得淺秋沒有將話給說完?
“你自幼在京城長大,想留下也在情理之中。”
淺秋抿了抿脣,又繼續道:“女兒是在白府長大的,因此對於白府的三姑娘以及……”
剛飲下一口茶水的平陽王聽到“以及”二字,不受控制的猛烈咳嗽起來。
淺秋連忙起身去幫着父親拍背,雙眉間因爲着急而緊緊蹙起。
片刻後,平陽王的咳嗽聲總算是停了下來。
“父親,可還好?”
他擺手道:“不礙事,不礙事。”
不過是喝茶嗆着了罷了。
淺秋隱隱覺得,該不會是父親不想聽她說話,才故意將自己嗆到的吧?
不然的話也太不小心了些。
可是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的啊。
“那女兒繼續說了,”淺秋確認過父親無事後,坐回到了位子上,“女兒有了心儀之人,雖說他的身份如今及不上女兒,可往昔女兒也是及不上他的……”
平陽王雖然看出淺秋或許是有了心上人,可卻也不好猜此人是誰。
聯想到方纔所說的話,他更是緊張了,該不會相中的是白府的某位下人吧?
雖說他並不是那種將身份地位看得太重的人,可對於唯一女兒的婚事,還是很頭疼的。
嫁得太好,擔心會受委屈;嫁得不好,又怕以後過苦日子。
這可如何是好啊。
淺秋髮覺面前的父親出了神,輕聲提醒道:“父親……”
平陽王擡手想要捋一捋鬍子,卻因爲還沒回過神而抓了個空,委實尷尬了些。
“是什麼樣家世的人?”他故作鎮定地問道。
淺秋沒猜出父親此時的心思,因而忙道:“是白府的大公子。”
將這話說出去之後,整個人確實是安心了不少。
平陽王皺了皺眉頭,他沒見過白府的大公子,但看着白三姑娘的樣子,又聽聞她上面有兩位兄長,那這位大公子應該也有二十多歲了吧?
這年紀委實大了些,在這京城的富貴人家裡,應當也娶妻了的。
若是讓女兒嫁過去做妾,他肯定是不願意的。
但若是逼迫人家休妻,似乎也不太好的樣子。
“白府大公子,有幾個孩子啊?”平陽王艱難開口問道。
他的極限也就是這裡了,若是沒孩子,興許還能爲了女兒去做這個棒打鴛鴦之人。
淺秋先是一愣,理解父親的意思後,忍住笑意道:“白府大公子還未曾娶妻,何來孩子。”
平陽王揪着的心半點沒有放鬆,爲何沒有娶妻,該不會有什麼隱疾吧。
“白府大公子年方几何?”
或許是他弄錯了呢,興許人家還年少。
淺秋不懂父親這樣問的意思,只是老實回答道:“今年正是弱冠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