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程銀撤兵而走,馬超露出了一個賊兮兮的笑來。此乃聲東擊西之計。蛇嶺有兩個山口,一東一西。西口也就是他率軍進來的通道,東口距離阿陽城更近一些。只要在東口用土石壘起一面牆來,卻派兵去假意從西口突圍。
程銀那樣的蠢貨,自然而然地會認爲他是要從西口突圍而出。所以程銀一定會帶兵去堵住西口。可程銀卻太過愚蠢和心急,明明是東口距離阿陽更近,從西口突圍還要繞一大段路,就如成公英不得不走遠道那樣,馬超怎麼會蠢到捨近求遠呢?
至於已經把東口封住的土牆,馬超也毫不擔心,他讓士卒們把準備好的木板鋪在土牆的兩邊。又長又寬的兩塊木板,一塊搭在土牆裡邊,一塊搭在土牆外邊,就足以讓天塹變成通途。
士卒們恍然大悟,個個又激動萬分地讚揚馬超足智多謀,甚至遠超“涼州三明。”馬超率先騎着小白踏上木板,重如小白,木板也能承載,而且還能容納五匹馬同時通過。兩千飛騎魚貫而入,只是半刻就全都越過了土牆,從東口而出。
駐防東口、堵截馬超的只有區區五百騎。他們眼看着馬超用計,輕輕鬆鬆地甩開了程銀,也都看得呆了。馬超剛想衝過去痛殺一番,哪想到這些人竟然佩服得直接投降了。馬超覺得這樣也好,命令這五百騎領頭,隨他去襲擊西口駐軍。
程銀剛趕到西口下,才從西口駐軍口中得知,馬超早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搭設木板翻越土牆而走了。而西口駐軍因爲懼怕馬超,也不敢衝進蛇嶺裡阻攔。程銀大驚,心急想馬超既然已經逃走,可能正在往他這裡殺來。
程銀剛想甩繮繩催促戰馬奔逃,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程銀回頭一看,正是馬超,白袍白甲白馬,銀槍銀幘銀鞍,玉面俊朗,端的是威風凜凜;胯下戰馬如四蹄生風,飛也似地向他殺來。在他身後,正是東口留下的那五百騎,已經轉投馬超了。
馬超獰笑道:“程銀,拿命來!”
程銀慌張得一個趔趄差點掉下馬背,其餘的四千五百騎也都慌張得四散奔逃,根本不管程銀。程銀立即催動戰馬奔跑,馬超遠遠看見程銀想逃,知道戰馬一般都聽口哨聲指揮,又心生一計。馬超伸手指進嘴裡,用力一吹,一聲響亮的口哨聲響起。
程銀的戰馬聽到馬超的口哨,立即停下四蹄,站着不動了。馬超開懷大笑,他只是猜想程銀會用口哨訓練他的戰馬,沒有十全的把握,只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態。沒成想還真讓他給猜中了!
程銀回頭看馬超滿臉笑意地衝過來,越來越近,瘋了,抽打他的戰馬。可他的戰馬卻紋絲不動。程銀這纔想起來,他的戰馬被他訓練得只要聽見口哨就會停下,沒有發出其他口哨,就算再怎麼打,這馬也是不會走的。
程銀正懊悔着,聽見“噗嗤”一聲,他的身體突然被什麼撞到了一下。程銀低下頭一看,他的胸口已經冒出了一個槍頭,槍頭被模糊的血肉覆蓋着,也閃耀着銀光。
程銀口吐鮮血,死了。其餘叛軍見主將戰死,紛紛扔下武器投降。馬超卻無心招降納叛,留下數十騎看住降兵,率領飛騎趕緊向阿陽城而去。
馬超從叛軍口中得知,成公英爲用蛇嶺困住他,只得走遠道。而他逃出蛇嶺之圍,也花費了半個時辰,應該還能追上成公英。
疾行二十里後,馬超看見了成公英部的斥候,心急大喜,這肯定距離成公英部不遠了。再疾馳五里,馬超終於追上了成公英部。
成公英咬牙切齒,心裡惱怒程銀怎麼這麼不中用?蛇嶺如此有利的地形,居然也不能好好利用,把馬超困在裡面。而閻行卻心裡竊喜,馬超能迅速擺脫程銀追上來,就說明韓遂的避實擊虛之計多半是成功不得了。可追兵畢竟已至,成公英只得停下來應對。
成公英想了想,說:“閻將軍、樑將軍,你率兩萬騎先去攻佔阿陽城,我留下來用一萬騎爲你們擋住錦馬超。”
“好,軍師小心!”樑興痛快地說。
閻行暗叫不好,如果真這樣,馬超就很難攔截下成公英了。閻行說:“軍師,我不同意的策略。”
“閻將軍,只有兵分兩路才……”
閻行迅速地打斷他的話,說:“馬超不過兩千騎,我軍是他的十五倍。一個衝鋒回合,馬超焉能不敗?”
成公英一想也是。閻行又說:“不如立即把馬超的威脅解決掉,我們再攻下阿陽城。”
成公英仔細想了想,心想這閻行是一員良將,說的也很道理。於是說:“好,那就全軍留下,與馬超決戰。”
閻行心裡竊喜,他就是要以這方法遲滯住成公英,給馬超一個機會。他心說,馬超啊馬超,閻某已經給你機會了,能不能成就全看你了,可不要讓閻某失望!
成公英、閻行和樑興各率一萬騎,分爲三軍,排成陣勢,分爲中軍、左翼和右翼。成公英領中軍,閻行帶左翼,樑興管右翼。三萬騎佔住一大片曠野,鋪天蓋地,一眼望不到頭;陣勢儼然,井然有序,看着牢不可破,氣勢磅礴。
馬超怡然不懼,他只有兩千飛騎,也敢率軍突進到叛軍陣前來。但兩千飛騎見了叛軍如此陣勢,也有些膽怯。小白見對面人馬森然,竟嚇得退後兩步。馬超撫了撫小白的鬃毛,口中低聲“吁吁”,安撫下小白。
成公英冷笑一聲,十五比一,任由是誰都會心驚膽戰。他的三萬騎仗着人多勢衆,反而士氣正盛。
馬超情知小白都如此害怕,部下的兩千飛騎估計也有些驚亂,他必須要緩解部下的畏懼感才行。
馬超喊道:“成公英,吾錦馬超送你一份大禮!”
說着,解下掛在小白脖子上的程銀首級,命一軍士提着首級騎馬奔向成公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