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阜見俘虜展露出的表情,就知道他的計策奏效了,又說:“若你不說的話,本校尉就接着詢問其餘兩人。按照規則,第一個說出情報的免死,其餘不說實話的人都得死。本校尉可以與你賭一賭,若你不說出休屠騎兵主力何在,那麼接下來的兩人之中,會不會有人開口?按照規定,若其餘兩人但凡有一人開口,那你就會被殺死。也就是說,你願不願意把性命,交給其餘兩人決定呢?”
一旁觀看的伊健妓妾和治元多聽完楊阜的話,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因爲他們逐漸明白了,楊阜這是在利用人與人之間的信任來做文章,沒有人會完全地相信別人,尤其是在求生之時;也沒有人會把生死存亡交給別人來決定。在驚恐交加之下,在不確定其他人會不會守口如瓶的情況下,也就沒有人會選擇繼續頑抗。這簡直堪稱沒有退路和選擇的絕戶計了!
果然,第一個俘虜想了又想,還是不敢完全地信任另外兩人,仍舊害怕其中有一人會憐惜性命,而第一個開口說出情報。第一個俘虜想了又想,索性讓別人陷自己於死地之中,還不如自己先下手爲強,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最要緊!
第一個俘虜一改方纔的守口如瓶,堅貞不屈,低聲下氣地說:“校尉別殺我,我說,我全都說!”
楊阜十分愜意,說:“好,休屠騎兵主力到底在哪?”
第一個俘虜說:“休屠酋長已經帶着主力去渾邪部落了,不在休屠澤。”
楊阜有些疑惑,說:“爲何他要去渾邪部落?”
“因爲渾邪酋長對結連韓遂、進攻涼州有些動搖,酋長想展示三萬騎,來逼迫渾邪酋長早點下決斷,跟他一同來進攻涼州。”
楊阜若有所思,說:“也就是說,休屠澤畔防衛空虛了?”
俘虜一聽,有些後悔了,畢竟休屠澤畔集中了絕大多數休屠人,都是他最親近的族人。而楊阜那麼問他,看來是想趁着休屠騎兵主力遠在渾邪部落,而去偷襲空虛的休屠澤畔。所以俘虜立即低下頭不說話。
楊阜很清楚俘虜的心理活動,又威脅道:“你不說?好啊,那本校尉就再去問問其他二人,看看他們說與不說。”
“別別,我說,我全說!休屠澤畔確實防衛空虛,只有兩千多老弱駐守,其餘都是婦孺。”
楊阜十分滿意,拍了拍俘虜的肩膀,說:“識時務者爲俊傑。”
說着,接着往其他兩名俘虜走去。
欽佩不已的伊健妓妾和治元多,見楊阜仍要詢問,就疑惑地說:“校尉,不是探知到了情報了嗎?怎麼還去詢問其他二人啊?”
楊阜怒道:“蠢貨!萬一這情報都是那俘虜瞎編的,就是想引誘咱們入甕,可怎麼辦?本校尉再問問其他二人,就是驗證第一個人所說的,是否爲真。”
伊健妓妾和治元多這才明白過來,說:“哦對!就算是瞎編,想用假話來誤導咱們,三個人也不可能統一口徑!校尉真是聰穎過人啊!”
楊阜不屑一顧,又仔仔細細地問了另外兩人一遍,得到的答案都是相同的,即休屠酋長真的帶着騎兵主力,到渾邪酋長那裡耀武揚威,逼迫他早下決斷;而放任作爲休屠人老巢的休屠澤畔防守空虛。
這下,楊阜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楊阜又想起,主公馬騰和少主馬超最深爲憂慮的,就是涼州的戶口問題。休屠人既然能糾集三萬騎兵,那麼剩餘的婦女,應該也有三四萬吧?
想到足足三四萬婦女,若能擄掠回涼州,許配給涼州男子做妻做妾,那一年後,這些婦女受孕產子,那涼州就又多了三四萬的人口!這還只是一年的“產量”,三四萬婦女至少也能每人給涼州帶來三四個人口吧?
更別說休屠人的牛羊駝馬了,若能擄掠之,又能大大提升涼州的實力!想到這,楊阜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楊阜決定,他這次就是要深入虎穴,不過不要虎子,而要雌虎!
看着笑得十分奸詐的楊阜,伊健妓妾和治元多都有些害怕。
治元多說:“校尉,接下來咱們怎麼辦?”
楊阜笑道:“怎麼辦?當然是直搗休屠人的老巢了!”
“啊?”伊健妓妾和治元多又害怕了起來。
“啊什麼啊?不入虎穴,焉得雌虎?正好休屠騎兵主力還在渾邪部落那裡,咱們偷襲之,就可以讓休屠人失去老巢,失去絕大多數的牛羊駝馬。休屠人失去了牛羊駝馬,就沒有充裕的補給,你們盧水胡不就有機會打敗他們了嗎?”
“那萬一休屠騎兵回來了呢?”
楊阜不屑地說:“一看你就不懂用兵!休屠騎兵可是有三萬騎,縱然都是騎兵,哪有那麼容易轉戰的?況且渾邪部落距離休屠澤還有四百里,本校尉料定咱們還有好幾天的時間。如此,還不足把休屠澤犁庭掃穴嗎?”
伊健妓妾和治元多這才放心了些。
楊阜又怕盧水胡人太貪婪,就說:“不過有言在先,休屠女人都歸我涼州所有,其牛羊駝馬,涼州要三分之二。牲畜的三分之一,是你們盧水胡人的。”
伊健妓妾和治元多不滿地說:“涼州纔派校尉一個人,偷襲休屠澤,都是我們盧水胡人出力,應該給我們分多些。”
楊阜所看重的,只是象徵着戶口的休屠婦女,至於牛羊駝馬那些牲畜,即使給盧水胡也不妨事。因爲盧水胡人註定要在這場戰爭中失去大多數男子,註定要被涼州刺史府吞併掉。現在許諾給他們休屠人的牲畜,遲早有一天還是會回到涼州刺史府手裡的。想到這,楊阜也就不再糾結了。
楊阜說:“若不是本校尉想出這等妙計,敦促你等偷襲,你等敢去偷襲休屠人的老巢嗎?你們連休屠人的老巢是否空虛都不知道呢。所以涼州就該佔大頭。”
伊健妓妾和治元多都不滿地撅着嘴。
楊阜擺擺手,說:“好了好了,爲了彰顯我刺史府對你等盧水胡人的寬容大度,由本校尉做主,若是此次偷襲休屠老巢成功,休屠人的所有牲畜,就全歸你們!”
伊健妓妾和治元多這才笑逐顏開,說:“謝校尉,謝校尉!”
楊阜強調道:“不過醜話說在最前頭,休屠婦女我涼州要定了。要是你等部衆膽敢姦淫之,那就不怪本校尉客氣了。”
“是是是,我二人一定對部衆嚴加管束,絕不會碰休屠婦女一根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