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逼降

神威天將軍,就是羌人對馬超之敬稱。馬超面如冠玉,丰神俊朗,未曾束髮,就已經身長七尺五;此時他身披銀甲,手持銀槍,斜挎彎弓,身系箭袋,腰間垂掛着一柄長劍,頭頂戴着一頂紅纓兜鍪,身後是一襲錦繡白袍,胯下騎乘着一匹白馬。白馬飛馳,馱着他向着叛軍飛出,銀槍鋒利的槍頭直指叛軍頭領。

叛軍不難認出他來,飛也似地往前跑。叛軍頭領此時也嚇得魂飛魄散,然而他卻緊咬牙關。因爲這裡距離冀縣已經不遠了。而韓遂韓文約率領的叛軍主力就在漢陽郡。頭領想着,只要再堅持逃出五十里,就一定甩開馬超的追擊,逃出生天。

不過這時,令叛軍們震驚的是,突然在他們前進的方向上也傳來了騎兵奔動的陣陣馬蹄聲。緊接着,正對着冀縣的地平線上,憑空冒出一支騎兵部曲來,看着有數千騎他們也迅速地把整個地平線給佔據來,並且向着一里開外的叛軍疾速襲來,其奔襲之勢有如洪水氾濫。再一細看,那支攔住叛軍去路的大將是個八尺高的壯漢,手持鋼槍。

頭領驚恐萬分,連手裡的長槍掉了都沒有察覺到。馬超從東邊襲來,又一支部曲從西襲來,對叛軍構成了夾擊之勢。兩支部曲的速度飛快,很快就距離叛軍不足兩箭之地。叛軍此時已經亂成熱鍋上的螞蟻了,去路全都給封住,他們只好擠成一團,慌張地望着漸漸包圍他們的敵軍。

馬超見叛軍已經被攔截而下,並被四面包圍起來,叛軍士兵個個嚇得原地不動,便大手一揮。他身後的一萬兩千多騎立即勒馬停下,並向兩側延伸開來,鞏固包圍圈。對面攔截叛軍的部曲有六千騎,遙遙望見馬超的手勢,也都駐馬。

馬超看了看戰場中央縮成一團的叛軍,命令大軍張起弓箭,他則好整以暇地帶上一個年輕的親衛,信馬向前。那親衛,就是他的堂弟,馬岱。

馬超與馬岱策馬至叛軍跟前二十步,馬超冷漠地看了看這一支叛軍,首先是先大概估摸了下他們的人數。見人數不下於五千,又是一條大魚,冷如冰的臉上才綻放出一個淡淡的微笑。馬超再一審視叛軍士兵,見叛軍中有四千多人是胡人裝束,一千多人是漢人打扮,個個都身高體健,少有老弱殘兵,就更加喜悅了。

身後的馬岱策馬跟上,到馬超的身旁,兩眼放光。年僅十三歲的馬岱高興地叫道:“兄長,足足五千騎啊!這次我們又賺了!”

馬超也呵呵一笑,說道:“岱弟不要着急,能不能全數拿下,尚不清楚。”

“他們被四面包圍起來,憑藉兄長在西州的威名,他們豈敢不降?”馬岱笑道。

馬超便不再言語,揚起銀槍橫於胸前,朗聲高喊道:“誰爲主將?可速速出陣!”

叛軍五千餘衆都以崇敬的目光注視着馬超,即使見馬超纔不過束髮年歲,也沒有削減內心的敬畏之意。一聽馬超的話,所有人的目光都自動集中到那羌人頭領的身上。羌人頭領本來內心懷着恐懼,不想出陣相見。但士卒們一致望向他,讓他頂受了莫大的壓力。馬超也冷漠地望着那個頭領,見他不過一老卒而已,內心中不屑一顧。那頭領只得硬着頭皮出陣來,咬着牙,才鼓足勇氣直視馬超。

馬超頭盔上的紅纓色如血染,在草原上的微風中緩緩飄揚。馬超冷冷地盯着羌人頭領,不語。強大的氣場很快就壓倒了羌人頭領的心理防線,羌人頭領首先開口道:“吾乃此部渠帥,將軍待若何?”他用的是羌人語言。

馬超仍是一臉冷漠,熟練地用羌語說道:“你可知本將是誰?”

“是…是神威天將軍。”

“既然知道是吾前來,何不早降?”馬超說道。

“回將軍,各爲其主而已。”

“你以爲,現在韓文約還能來救你嗎?”

那渠帥囁嚅着,嘴脣微顫,說不出話來。

馬超淡淡地說:“你降是不降?不降則死。”

那羌人渠帥的內心苦苦地掙扎着。他素來知道馬超的勇武彪悍,本想投降。但是又想到他的妻女都在金城,在韓遂的手上。他心裡盤算着,若是他降了,他可以獨活,但他全家都會被狠毒的韓遂殺盡,前面投降馬超的渠帥的下場都這樣;但他不降,他會死,但他的妻女卻可以得到保存。

想到這,渠帥心中有了決斷。渠帥咬咬牙,毅然擡起頭來朝馬超叫囂道:“神威天將軍,你縱橫西涼,吾也知道你的厲害!但吾死也不降!”

“降”字尚未說出口,馬超就突然暴起,胯下白馬高高躍起,一瞬之間被飛奔到渠帥身邊。馬超挺槍突刺,渠帥來不及防備,就被馬超的銀槍捅穿了胸膛,槍頭從他的背後冒出。

渠帥剛想揚刀格擋,胸膛卻傳來一陣劇痛。他低頭一看,銀色鋼槍正紮在胸膛上,洞穿的位置正好是他的心臟。他沒來得及叫喊一聲就死去了。

身後的鐵騎以及眼前的叛軍,都緊張得深吸了一口氣。但馬超卻跟沒事人似的,見渠帥冒着熱氣的血液染紅了銀槍。他最愛這杆銀槍,血滴在槍上對於他來說就是弄髒了。馬超內心一煩躁,揚起銀槍,把渠帥的屍體遠遠拋在叛軍陣前。

“撲通”一聲悶響,還在“汩汩”地流着鮮血的渠帥的屍體,就重重地摔在叛軍們跟前,嚇得叛軍們不自覺地往後退縮好幾步。

馬岱立即把一面潔白的絲帛遞給馬超。馬超對此已然熟稔,從容自若地接過絲帛,用來擦乾淨銀槍上的血跡。馬超低着頭,認真仔細地擦着銀槍,哪怕只是一星半點的血滴他也毫不放過,看着銀槍的眼神就像在欣賞《清明上河圖》一樣。兩軍都靜靜地看着擦槍的馬超,無人言語。

馬超頭也沒擡,就淡淡地說道:“吾不想再開殺戒,血染銀槍。你等認爲呢?”

叛軍們的雙眼瞪大了,面面相覷,就像一羣被猛虎懾住的牛,縮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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