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賢做人一向是這樣，都是在力所能及範圍內儘量做好事。
只是世界就是這麼混亂又危險，一味的想做好人只會被別人當成傻子，然後榨骨吸髓利用到死。
就是如此，高賢對於身邊人還都是抱着極大善意。只要對方不玩花樣，他都會好好對待。
水明霞這個徒弟雖說沒有太親近，他依然是這種態度。
不管這位前世是誰，至少這一世這位七八歲就跟着他遊歷江湖，可以說是他看着長大的。
對於這一世的水明霞，高賢還是信任的。至於覺醒了前世記憶的水明霞會變成什麼樣子，高賢也說不好。但他願意相信對方一次。
水明霞恭敬姿態表明了她的態度，但是，高賢也明白，他和這位的師徒關係已經變了，再無法回到從前那種簡單狀態。
不管怎麼說，總算不是白眼狼，高賢就很欣慰了。
水明霞又對殷九離、殷素君施禮：“多謝兩位一直以來的教導和幫助，這些我都銘記在心，絕不敢忘。”
殷九離和殷素君卻不敢託大，兩人都稽首回禮。
她們畢竟不是水明霞老師，這位應該是天君轉世，又拿回了本命七階神劍，此後前途無可限量。
水明霞對青青笑了笑，卻沒和青青客套什麼。她和青青的交情也不需要太客套，那樣反而太見外了，倒要惹得青青不高興。
她柔聲對高賢說道：“老師，此劍等階太高，我需要借用太陰宮之力逐步煉化，這需要一兩千年的時間……”
太陰冰魄寒光劍是七階神劍，又沒有了劍靈要重新開始祭煉。一兩千年的時間其實都算快的。
考慮到天地異變在即，她必須抓緊時間。
高賢聽明白了水明霞的意思，這位要閉關修煉，什麼時候煉化太陰冰魄寒光劍了，纔會出世。
他說道：“你安心修煉就好，別的也不用你管。”
“多謝老師。”
水明霞再次施禮感謝這位老師，高賢年紀不大卻着實是有器量。既不想着謀奪她的七階神劍，也不想着怎麼借她的力。
說一句光風霽月絕不爲過。
她沉默了下輕輕嘆氣道：“弟子受老師恩惠良多也不知該如何回報。”
高賢笑了笑卻沒說話他倒是有點好奇這位徒弟要說點什麼，又要做點什麼？
“太陰宮廢棄良久，大多數禁制已經失效。好在養劍池還維持完整，其中養的幾個養劍葫蘆還很好，送給老師及兩位前輩，也能略表心意。”
水明霞說着一拂長袖，前方虛空就出現四個尺許長黃色葫蘆。她拿着葫蘆逐一恭敬送給高賢、殷九離、殷素君，最後還給了青青一個。
高賢好奇打量了一番手裡葫蘆，只能看出此物不凡，應該是六階層次神物。
殷九離和殷素君卻是有些驚喜，殷素君柔聲說道：“此物太過貴重了……”
作爲太極劍宮真傳，殷素君和殷九離都聽說過養劍葫蘆。此物可以蘊養劍器，提升劍器品階。
關鍵是養劍葫蘆是活物，可以不斷生長提升等階。據說七階以上的神劍，有多數都經過養劍葫蘆培養。
有了養劍葫蘆，她們本命劍器有很大機會提升到六階。修煉劍法也是事半功倍。養劍葫蘆對於劍修來說是真正絕世神器。
殷素君和殷九離都很喜歡養劍葫蘆。但是，她們對水明霞雖然很關照，和養劍葫蘆卻沒辦法相比，拿着此物都覺得有些燙手。
“受諸位師長大恩，小小外物不算什麼。”
水明霞正色說道：“兩位師叔若是看得起我，萬勿推辭。”
青青還在那擺弄葫蘆，她可不知道這東西有多珍貴。她也不覺得需要推辭客套。
“師叔不用客氣，師妹一看就財大氣粗，咱們也跟着沾點光……嘿嘿……”
“那我們就愧受了。”殷九離見到水明霞話說的如此堅決，也就不再客套。
殷素君也施了一禮，這等神物總不能白受。
水明霞也還了一禮，她倒不是故作姿態，實在是這幾百年來深受殷素君殷九離關照，這才能順利晉級元嬰。
相比之下，高賢這位老師直接就跑沒影了，說起來未免有點不太負責。但他對最疼愛的青青也是如此，可見並非他故意厚此薄彼，她也沒什麼可挑剔的。
“兩位前輩，我還有些話想單獨和老師說。”水明霞柔聲說道。
殷九離和殷素君聽懂了，兩人帶着一臉茫然的青青出了大殿。青青還有些不高興對水明霞喊道：“有什麼話我都不能聽？！”
水明霞歉意對青青說道：“師姐，這些秘密只能和老師說。你若想知道，以後問老師就好了。”
青青這才恍然，對啊，她可以問老爸。
等到殷素君她們離開大殿，高賢才有些好奇問道：“有什麼事情這麼神秘？”
“老師可知道天階？”
“不知道。”
高賢實話實說：“我出身底層散修，一直也沒個正經傳承。高階修者的秘密我是什麼都不知道。”
他當初就是因爲無知，纔會修煉大五行功。現在看起來，其實還是走了許多彎路。
哪怕現在煉成了混元天輪，下一步證道純陽似乎也不難。問題是純陽之後該如何？
他要是玄明教真傳弟子，應該就不會爲此發愁。
水明霞當然知道老師的情況，別看他威風凜凜，其實在玄明教地位頗有些尷尬。若非如此，高賢也不可能把她們扔到太極劍宮。
水明霞說道：“所謂天階，就是指的七階以上層次。”
“六階不算麼？”高賢隨口問道。
他一直覺得六階純陽很強，至少能做到獨霸一洲。放眼四海八荒，六階純陽應該不太多。
按照天階的說法，六階居然是不入流？他覺得匪夷所思。
“六階純陽並沒有限制，只要修爲到了就能證道純陽。”
水明霞耐心給高賢解釋：“七階以上，都受到天道約束，有着固定周天之數。”
“三百六十個七階？”
高賢沉吟了下說道：“這數量也不少，甚至有點太多了。”
天下雖大，只怕也容不下如此多的七階天君！
“此周天之數包含六道諸界。”
水明霞說道：“其中最重要還是六道，都是足以和此界媲美的龐大世界。諸界一般都是小世界，大多不值一提。只是有那麼幾個世界會有一位天君坐鎮。
“天地大劫，不止是天地靈氣潰滅，更是六道諸界天地法則崩塌，最終諸界聯通。對於我們人族來說，敵人不止是妖族，更有六道衆生。
“也是因爲這個原故，有不少人族強者都覺得六道衆生纔是真正外敵，他們纔會倡導和妖族共存，畢竟都是此界衆生。面對外敵可以聯手……”
“原來是這樣……”
高賢恍然大悟，他原本覺得有些六階純陽對於妖族過於寬容，就像千星島的朱雀道尊，提倡什麼兼容幷蓄衆生平等，在他看來望去是是莫名其妙。根子卻是在這裡！
要說這個想法也不算錯，面對六道異類衆生，妖族至少還能算是本土鄰居。
以他見過天鬼爲例，這些玩意和人族、妖族生命形態差的太多了。
“三百六十條七階道路。若沒有空缺，則其他衆生永遠無法晉級七階。”
水明霞說起這個也是神色複雜，她現在拿到太陰冰魄寒光劍，總算是找到了一條返回七階的路。
若不是高賢對她足夠好，拼了老命幫她搶回了七階太陰冰魄寒光劍，她也不會把如此重要秘密告訴高賢。
大道之上，卻早已經排好了位序。這足以讓衆多高階修者發瘋！
“竟有此事。”
高賢神色也是多了幾分嚴肅，要是天地大道早就排好序位，他們這些後來者怎麼辦？
這種大事，水明霞應該不會騙他，也沒有騙他的必要。
事實上這個秘密對水明霞非常危險，萬一激發他貪婪想要強奪第七等階序位，他很可能會對水明霞動手。
別看她拿到太陰冰魄寒光劍，真要動起手來她可未必能贏。
“此事關係重大，弟子豈敢妄言。”
水明霞深深看了眼老師，她其實也有點擔心這位老師會突然發狂。關係到長生大道，修者做什麼都不奇怪。
好在高賢神色頗爲平靜，一雙燦若星辰的眸子中雖有驚奇之色，卻並沒有什麼兇光。
這位老師的心胸器量，在七階天君中都是少見，讓她都禁不住心生敬佩。
高賢想了下問道：“那天君之上又是如何？”
“據說有三十六位天尊九位九階道祖。”
水明霞說道：“我上一世也只見過天尊，從沒見過道祖。九位九階之數，並不確定。
“不過從天理來說，九爲極數，倒也合理。”
“所以想要飛昇仙界，唯有先成九階道祖？”高賢問道。
“幾十萬年前有大能絕天地通，斷絕仙界和諸界聯繫，飛昇仙界的記載傳聞就越來越少了……具體情況我就不知道了。”
水明霞對於如何飛昇仙界也是一無所知，她也無法回答高賢的問題。
高賢一想到頭頂上已經坐滿了絕世強者，每條上升道路都有人佔着路，他不免悠悠嘆息：“大道漫漫，何其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