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神宮這等秘術雖強,根本卻在施法者身上。
高賢靠着蘭姐擋住八惡死咒,施展身劍合一穿破重重禁制一劍斬了嚴明。
劍君所以強大,就是有身劍合一的神通。人和劍器融合化作一道劍光,變化莫測能破萬法。
這位血神宗宗主雖是元嬰後期真君,卻也扛不住白帝乾坤化形劍,更扛不住他身劍合一催發出絕世威能。
血神宮、嚴明,都隨着白帝乾坤化形劍留下的深深劍痕一起碎裂。
高賢眼前一切化作千百晶瑩碎片,就像是打碎了千百面巨大玻璃鏡子。眨眼之間,高賢已經重新回到了那間敞廳。
只是這座大廳已經被重重法力轟個爛碎,就是地面都碎裂出無數裂痕翻起層層砂石,已經再看不到原本樣子。
方圓數千丈範圍內的房屋、樹木,也盡數被摧毀,都化作了空中飛揚的碎屑塵沙。
在這片區域內就只柳香雲一個人,這位美豔女子呆呆看着高賢,臉上都是驚駭之色。
高賢手握四尺寒刃冷冷對着柳香雲,這女人不對勁!
剛纔他在血神宮斬殺了嚴明,卻總覺得差了一層。而且,嚴明的陰神也沒顯現。血神宗本就擅長各種詭譎法術,到了嚴明這個層次,肯定有他的保命神通。
他雖然精通《血神經》,卻不懂血神宗其他秘法。一時也猜不透嚴明的手段。
這會也不必多想,不管這女人有沒有問題,先殺了再說。
歸根結底,青雲宗就是被血神宗所破,對高賢來說血神宗的修者都該死。更別說血神宗是率領魔修和妖族侵入明洲,是人族公敵。
此等魔頭,人人得而誅之。
高賢正要出劍斬殺柳香雲,這名美豔絕倫的女子眼眸中突然露出無比驚駭之色,跟着她臉上就浮起一層死氣。
柳香雲掙扎着想說什麼,整個人卻無聲爆成了一團血霧。
噴涌的血霧卻又迅速向內收斂,轉眼之間就凝結成人形,赫然正是嚴明的模樣。只是他全身泛紅,整個人看着有些虛幻。
高賢頓時就明白了,嚴明是把柳香雲煉成了他的替身,所以他走哪都帶着柳香雲。
被他一劍斬殺,嚴明失去了肉身,陰神卻用柳香雲精血重組了身形。這等秘法當真詭譎難測。
高賢毫不猶豫催發劍炁橫斬過去,雷轟電掣,正是雷相劍中最剛猛也最凌厲迅疾的劍招。
木系青華神光對雷法有一些加成,最重要的是雷霆電光經達到宗師圓滿層次,高賢施展這一式雷轟電掣是威能倍增。
明耀劍光閃耀間已經化作雷霆轟然斬落,對面如同血色幻影的嚴明伸手一指,一面血神幡就擋在他面前。
血神幡迎風就漲,瞬間已經變得如同一面巨大血色幕布,把嚴明完全遮擋住。
雷霆般劍光斬在血色大幕上,斬裂出一條條深深裂痕,卻沒辦法摧毀血色大幕。反而把血色大幕中隱藏血神子激發出來。
血神子身上就像蒙着一層薄紗,面目模糊只是隱隱呈現出人形,迎着劍光它猛的張大嘴巴,把雷霆劍炁盡數吞掉。
血神子體內一道道雷光閃耀,把它身體撐的不斷變形,卻始終無法真正破壞它身體。
高賢也有血神幡,也有血神子,只是和嚴明祭煉兩千年的血神子相比就差的太多。
血神子特性就是能隨意虛實轉化,對各種法術都有着超強抗性,很難被徹底消滅。
尤其剋制劍修,因爲劍器以鋒銳克敵,血神子卻沒有要害如同一團虛影,任憑怎麼斬殺都無法上真正斬滅血神子。
只有斬滅血神幡斷了血神子根基,纔有機會斬滅血神子。
嚴明手裡的血神幡,看上去居然是神器層次,應該是血神宗祖傳的。這位元嬰真君手裡居然有兩件神器,還真是不一般。
高賢手裡還有幾件靈器,其實都可以用來對付血神子。如紫霄天樞降魔金鞭,還有昊天烈陽珠,一能駕馭雷霆,一是匯聚昊天至陽之力,可以說專門剋制血神子這等污穢妖異存在。
只是催發這兩件靈器,就很難迅速攻破血神幡。
嚴明才受了重創,肉身都沒了,正要抓住機會一舉滅了對方。要是僵持下去,反而給了嚴明恢復法力的機會。
高賢當即身劍合一化作一道明銳劍光直貫入血色大幕,正在化解雷霆劍炁的血神子被明銳劍光掃過,當即碎裂成兩片,雷霆劍炁也跟着爆發把血神子撕裂成千百片。
駕馭血神幡的嚴明目光一凝,他知道情況不妙,要是被高賢穿透血神幡一劍就能斬了他。
嚴明心裡無奈嘆氣,這會卻也沒得選了。他只能催發燃血秘術,把陰神和這個臨時化身一起燃燒起來。
兩千多年的雄厚法力神識一起燃燒,讓他爆發出十二成威能。
四階神器血神幡在他強橫法力推動下猛然膨脹,原本的血色大幕就如爆發山洪向四方奔涌。
血神幡中心有一片包裹成一團的血光,血光內有明銳劍光縱橫閃耀。那是被血神幡困住的高賢。
嚴明卻高興不起來這是他燃燒自己陰神和精血才勉強困住高賢,而且困不了多久。
身劍合一的劍君實在是麻煩之極,因爲他們身體和劍器可以轉化成劍光,過日月無影,穿金石無礙。法陣法器都很難困住劍光。
他剛纔就是吃了大虧,差點被高賢一劍斬殺。
再打下去,真要被高賢斬於劍下。只有儘快收集精血轉化法力,纔有可能擊殺高賢。 血神幡在他催發下轟然爆發,轉眼之間已經把城主府完全覆蓋。血光過處,不論是人是畜,只要有血的生靈就會被血光融化。
眨眼之間,城主府數千人就都死於非命,他們的精血神魂都被融入血神幡。
城主嚴世通飛天而起,他遠遠看向嚴明,眼眸裡都是震驚和不解。
剛纔大戰爆發餘波把城主府毀掉大半,嚴世通還沒搞明白什麼情況,就看到血光如潮爆發,把他手下、侍妾盡數滅殺。
嚴世通也只是憑着血神幡勉強護持住自己,根本沒能力救助別人。對於祖師嚴明所作所爲,他是真的很不理解。
嚴明這會可沒心思和嚴世通解釋什麼,赤血城有近百萬魔修,他只要殺個三五萬,就能提取到足夠精血。
就算無法斬殺高賢,施展燃血遁術逃生應該沒問題!
殺死這麼多修者會積累大量煞氣,很可能會引來邪祟或者魔劫。只是現在情況危急,哪有功夫考慮那麼多。
滔滔血光由北向南席捲,只要修者被血光沾染到,就會像掉入沸水中的雪人迅速融化,留下一地的衣物鞋子。
十幾息的時間,就有萬餘修者被血光所殺,血神幡也匯聚了龐大精血。
北城所在區域住的都是宗門精銳,有幾位金丹魔修察覺不妙,都駕馭法器沖天而起避開了一劫。
嚴明注意到這幾名金丹,他們都是血神宗精銳,在血神經上有很高造詣,一個個精血渾厚。
他考慮了一下還是放過了幾個手下,畢竟金丹是宗門中堅,也不能就這麼輕易滅了。再說就幾個金丹,也不頂什麼大用。
幾名金丹被嚴明神識掃過,一個個都是臉色大變。元嬰真君強大神識完全壓制住他們神識法力,可以說生死都在嚴明一念之間。
幾個金丹魔修雖然察覺情況不妙,這會卻也不敢亂動。就這麼眼看着血光如潮蔓延,很快就席捲了北面小半城區。
不知有多少修者被血光席捲,其中有一些厲害築基修士還能在血光中掙扎一番,卻怎麼也無法掙脫粘稠血光。
不用幾息的時間,這些掙扎的築基修士就失去意識停止掙扎,然後在血光中迅速融化……
嚴明感應到匯聚來的龐大精血,他心中也是一喜。有了這麼多精血支持,至少可以和高賢一戰了。
就在這時突生異變,被重重血光包裹的明銳劍光突然收斂消失。
嚴明通過血神幡能完全掌控高賢動向,甚至感應到高賢劍炁變化。高賢卻突然消失了,從血神幡中徹底消失,他都不知道高賢去了何處。
從有到無,這種詭秘變化讓嚴明感覺很不妙。他只能全力催發血神幡,洶涌向外席捲的血光驀然倒轉回來,向着中心血光重重匯聚凝結。
嚴明可以肯定高賢還在是血神幡內,只是不知用了什麼秘法隱匿了身形。只要催發血神幡肯定能把高賢找出來。
血神幡中心的血光如火焰般熾烈燃燒,轉化成最狂暴法力重重爆發。就像嚴明預料的那般,消失的高賢在血色火焰中浮現出來。
隔着重重血光,高賢深深看了眼嚴明,他舉起手中四尺雪刃,白金劍光熾烈如同大日升空,周圍血光在白金神光中紛紛熔化成縷縷黑煙。
熾烈如陽的劍光斬落之際,又化作一輪如鉤殘月,前方血光在若缺殘月下裂出一條長長裂痕。
如鉤殘月又瞬息化作一道八角星芒激射,就如經天的流星。
嚴明驚覺不妙,他手中凝結成一柄化血長刀迎着星芒猛斬過去。激射星芒卻分化成千百道星芒,就如星雨舞空。
嚴明無法分辨虛實,只能瘋狂催發血陽罡炁,重重血色光環把他包裹起來。
分化的千百星芒卻再次匯聚成一點星芒,無聲無息穿透重重光環,穿透了嚴明赤紅身體,穿透他強大陰神。
星相劍炁化作湛藍一縷縷湛藍星光流散,嚴明的身體和陰神也隨着湛藍星光分解飄散……
這位血神宗主,元嬰後期強者,終究承受不住高賢催發北斗司命,被高賢人劍合一所化星芒徹底斬殺。
嚴明一死,他陰神駕馭的血河劍、血神幡也顯出原形漂浮在空中。
高賢一拂袖收了兩件神器,這個嚴明很厲害,他把日月星三種天相劍意化作的無極劍意催發出來,這才一舉斬破血神幡擊殺嚴明。
這已經是他最強殺伐手段,若是還不能斬殺嚴明,那結果就不好說了。
高賢目光掃過空中漂浮的幾位金丹魔修,他沒興致理會這幾個貨色。
幾個金丹魔修卻都是臉色如土,他們就算沒見過高賢也聽過說白衣勝雪劍法絕世的高賢大名。
眼看着高賢以絕世劍法斬殺嚴明,幾個金丹魔修都要嚇尿了。他們卻沒一個人敢妄動。
高賢擡頭看了眼夜空,正值十月,秋高氣爽,漫天星光異常明亮,一輪殘月斜掛,在羣星掩映下的那月光清冷又孤獨、淡漠。
高賢不由想到了雲秋水,他拿出八寶葫蘆喝了一口桃花釀,這酒醇厚到有些甘甜,喝起來也就少了幾分烈性和痛苦,卻又多了幾分纏綿悠長。
他往空中倒了一些酒,“秋水,這杯敬你!”
嫣紅桃花釀如雨灑落,酒香隨之四溢開來。
高賢嘆口氣低聲念道:“清風作馬雲當車白衣不染煙霞色。一壺桃花醉羽客,劍飲赤血爲君歌……”
四尺寒刃隨着高賢聲音發出悠悠清鳴,隨着劍鳴激盪的無形劍炁橫掃四方,幾名在空中漂浮的金丹魔修來不及反應,就同時在劍炁下爆成一團血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