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戰場上,只剩下滿地狼藉,到處都是倒臥的屍體、折斷的槍戟,還有破敗的旌旗。空氣裡瀰漫着濃重的血腥味,一羣烏鴉受到血腥味的誘惑,從天空拍翅飛來,站在枯枝上,正在進行的人類令它們不得不把享受美味的時間放後一點。
科爾賓在暈死前交代清楚全軍,貞德將替他指揮整支部隊,昨夜蘿莉帶領騎兵連破十幾道英軍防線的英姿依然歷歷在目,法軍對此並無異議。
貞德沒有科爾賓的掣肘可以說是完全任由她肆意發揮了,面對衆法軍一致提議的尾隨英軍去進攻蘭斯的打算,貞德否決了衆人的意見,他們撤退,撤回巴黎,而且速度還得快!
戰場由俘虜們花了半天時間打掃,摘取了值錢的東西,八千多法軍不再等其他沒有出現的同伴邁着疲倦的步伐押送俘虜開始返程。
法軍走遠,烏鴉如鋪天蓋地的的蝗蟲一般涌去戰場。
歷時不到四小時的巴黎郊外會戰,作戰主力的一萬多法軍損失兩千三百餘人,失蹤兩百多人,幾乎人人帶傷,後來的三千多巴黎市民構成的援軍損失兩百多人,失蹤七百多人。
德瓦盧瓦公國、維德斯伯國、雷特爾伯國,打頭陣的三個貴族附庸構成聯軍幾乎全軍覆沒。
勃艮第人傷亡慘重,全軍一萬一千多人最後追隨在勃艮第公爵菲利普的不到一千多人,最後由阿瓦隆子爵和瓦爾基子爵收攏了幾百千人左右的敗軍把勃艮第軍的數量提升至兩千才令公爵得到少許的安慰。
勃艮第,這支人人帶傷的軍隊不堪再戰,八千多人的損失除了有三千多人是死在正面戰場上,起碼有三千多人是給貞德率領的法軍騎兵車翻成渣渣,大概五百人左右死於英格蘭人之手,剩下的不是失蹤就是做了俘虜。
英軍受損不輕,不過比起勃艮第和新近附庸的幾個伯國,英王的損傷算是比較好看的了,一萬六千英軍遭到了三千人的損傷,正面死於兩軍交戰的兵士並不多,大概只有三百人多一點,被勃艮第人踩死和撞傷的英軍更多一些,至少有五百人左右,英軍最多的損傷是遭受了貞德騎兵的衝擊,幸好英王率領他的騎兵及時制止了,要不然英軍的傷亡會更大。
英軍損傷輕並不代表英王手頭上的軍力就多,一夜的逃命,英王手上只有不到兩千人的軍隊追隨左右,跟英王走散的克拉倫斯公爵身邊也有一支一千多人左右的英軍,塔爾波特那邊有也有一千多人,剩下的英軍有七千人零零散散分成三百到七百人不等地分別聚集在其他英軍將領身邊,另外的三千人三五成羣在巴黎近郊迷路了。
誰勝誰負,已有分曉。
如果硬要說英軍在這場戰鬥裡出彩的地方就是讓英王在最後面率領三百英軍擊潰了奧涅爾伯爵的兩百追兵並把那位伯爵俘虜了。
比起英軍的寒酸戰績,法軍可謂是輝煌無比,他們一共抓了37個勃艮第領主,13個英格蘭領主,德瓦盧瓦公國公爵戰死,公國貴族無一倖免,維德斯伯國伯爵戰死,隨軍伯國貴族十不存一,雷特爾伯國伯爵戰死,僅存的貴族一個巴掌數的過來。
法軍獲得瞭如此大的成就實在是值得慶祝一番!更重要是他們打敗了英格蘭的國王亨利五世,自從阿金庫爾戰役之後,英王亨利可是從無一敗的戰神啊。雖然很有水分就是了。
法蘭西的貴族心想貞德急着趕回巴黎一定要把全法蘭西王國的貴族們召集過來開慶功宴了,有的人甚至已經想好宴會上穿什麼衣服,去勾搭哪個一直勾搭不上的貴婦了。
表現慾望過分強烈的吉爾已經開始如何給自己起個威風凜凜的稱號了。
書到用時方恨少,吉爾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個名字,【雷斯的騎士】。
騎馬在旁邊的阿朗鬆公爵一張口把吉爾搪塞得啞口無言。
“雷斯的騎士…似乎不夠響亮啊…誰知道雷斯是哪個地方?我倒是記得我阿朗鬆公國有一個叫雷斯的小村莊…而且你說雷斯的騎士,誰知道這是個稱號?別人還以爲你是對他們說明你來自哪個山旮旯呢…”
“雷斯纔不是山旮旯…”吉爾垮着臉,“那你說我該給自己起個身份稱號…”
阿朗鬆公爵想了想:“【佈列坦尼的狂怒者】怎麼樣?哇塞,你昨天掛了十幾個弓箭還照樣活蹦亂跳的樣子很符合這個名字…一發起怒火來,身子插滿了箭頭照樣擋不住你的怒火…”
吉爾撇撇嘴:“狂怒者這詞老讓我想到拉爾希的樣子…粗俗..一臉猙獰…偏偏這傢伙讓全軍的人喚他作【解屍人】、【摘眼者】…我可不想嚇到貴婦們的小心肝…”
書比較得多的夏爾就成了吉爾去叨擾的下一個目標,他放緩馬速退後去找夏爾去了,沒走出多遠,他就看到夏爾和拉法耶特伯爵、波伏瓦子爵、貞德騎馬在後方。
憑藉兩人從南方到北邊這大半年廝混下來的情誼,身具兩個公國繼承權的伯爵閣下摸着下巴開動了他那顆比對方讀了不少數的腦袋。
“【不死的魔術師】怎麼樣?正好給科爾賓做個搭配…他中了兩箭就半死不活了,你呢,中了十一箭照樣生龍活虎的,有這個名頭一定能引起貴婦們的好奇心…”
五人說着說着就把話題往科爾賓身上扯去。
“喂….你們聽說了嗎…現在士兵們都在私底下稱呼他叫做【小查理曼】了..”拉法耶特伯爵壓低了嗓音。
夏爾知道這個小查理曼的出處,當時他也在場:“人家可是和貞德帶領我們打敗了英軍…”
拉法耶特伯爵說道:“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查理曼可是國王!要是讓王太子聽到了會怎麼想...”
大大咧咧地吉爾不以爲然:“不就是稱號嘛,又不會搶了他國王寶座...”
寡言的波伏瓦子爵冒了一句:“要是你手下有一個讓士兵們稱呼爲【雷斯的大人】的騎士,你會不會很不舒服…我們禁止士兵們去談論這事吧?”
夏爾也意識到了事件的嚴重性:“我們覺得還是得把這個小查理曼的想法從大家那裡抹除掉,不如我們提前把科爾賓的稱號敲定下來?反正稱號都是大家對一個人評價,他在不在都沒關係。”
“好啊。”吉爾點頭贊成,“我有一個名字,法蘭西的棒槌怎麼樣?很不錯吧?錘子可是一種騎士最有力的武器,敲打在敵人身上都發出梆梆梆~~的響聲,絕對匹配科爾賓的身份!”
吉爾深吸了口氣閉上眼睛陶醉在自己的建議中:“我已經能夠看到未來在別人的交談時提起科爾賓的樣子了:【法蘭西的棒槌】狠狠地敲打了英國佬一下,直把他們打得滿地找牙!救主貞德揮舞着法蘭西的棒槌又一次兇狠地教訓了一下貪婪的英國佬…”
“怎麼樣…很不錯吧?”
吉爾睜開眼睛,只見跟前有一蘿莉睜開大大的湛藍眸子,一臉的純真,顯然她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不過似乎很厲害就是了。至於其他人,他們已經跑遠了。
【法蘭西的棒槌】被否決。
【小查理曼】也不行。
這五個人一直拿着科爾賓的稱號打發時間,新的稱號不斷被產出,然後不斷被否決,最後還是蘿莉一錘定音,因爲四人不經意道出的名詞觸到了蘿莉的燃點。
“天神利刃。就這個!他不是在中箭之後對你們喊他是上帝的刃嗎!基督呼喚他爲聖事服務,他就已經不再是一個人了,此時,他就是主手中的寶劍!主的意志體現所在,難怪我們會打贏,原來就是主揮舞着科爾賓閣下擊打着英軍,懲罰那些不聽意志的小信者!”
在蘿莉眼裡科爾賓被他老鄉抓住他的雙腳當做劍柄,整個人當成人肉棍來掄來掄去,從始至終,科爾賓就扮演了一個肉棍的角色,其實不是他和蘿莉打敗了英國人,而是耶穌做到了毫無德操,像是街邊小混混隨手撿起板磚般掄起科爾賓就開打的耶穌基督,狠狠地暴扁了英國人一頓。
就這樣,科爾賓的稱號在燃點被碰觸的蘿莉強硬要求下出現了,【天神利刃】。
幸好他當初沒有一時腦袋發昏說出他是什麼肉嗶之類的話來,要不然,現在就是【天神肉嗶】之類的物體了,別以爲這不可能,在燃點沸騰中的蘿莉絕對會讓所有不可能的事情化爲真實,有吉爾這二貨在,蘿莉成功的機率就更大了,要知道蘿莉最對基督絕對狂熱的,哪怕她聽不懂天神肉~嗶~之類的法語,但前面有了天神這個單詞,那麼後面是什麼就可以省略了!
法軍用比出發還快的速度返回到巴黎,就當法軍全部將領兩眼放光等着貞德下令大開慶功宴的時候,貞德攤開了作戰地圖!
不開宴會開會議。
對崇尚進攻的蘿莉來說沒什麼比現在的時機更好去發動進攻了,英格蘭人和勃艮第人都被打散了,想要恢復戰力沒有數個月是不可能!
這段時間就是她肆意發揮的時候!
進攻,進攻,再進攻!必須迅速地、無情地、勇猛地、無休止地進攻,直到敵人精疲力竭!
蘿莉正要朝她的沸點燃燒呢,一部分法蘭西貴族們就開始潑冷水了,他們對打完勝仗後還要打仗非常不樂意。
中世紀打仗就是這樣,每打贏一次勝仗不來點宴會怎麼對得起貴族們那點放了個響屁都能拿出來說事的炫耀心理,要不然一場英國入侵法國的戰爭怎麼打了一百多年都沒打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