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過了通宵的談判之後,無論是瓦特還是小博爾頓都疲憊不堪。畢竟他們的年紀都不小了,放在後世,像小博爾頓這樣年紀的人已經屬於優先不適用呼吸機的範疇了,而瓦特呢,更是屬於即使插上了呼吸機,也應該趕緊拔掉的那一類了。
當然,如果在後世,他們還像現在這麼有錢,那倒是不用擔心這種事,畢竟,有錢的大爺優先是從古到今都遵循的法則,就連神皇陛下也說:“這就是生活。”
約瑟夫在晚上來拜訪他們,據他自己說,是因爲他晚上才趕到這裡。一趕到這裡,就立刻來拜訪,這當然體現了約瑟夫對瓦特這位科學上的前輩的尊重。但是,瓦特隱隱地有點懷疑,約瑟夫不早不遲,偏偏在這時候找上門來,而且找來了之後還就立刻和他談生意,這裡面是不是有要欺負他們精神不濟,想要藉此佔便宜的心思呢?
想到這裡,瓦特趕緊拉住小博爾頓,將剛剛定下來的那些條件都細細的又研究了一番,直到兩個人都感到腦袋都疼了,才放下了手中的條款。
“瓦特先生,我覺得沒什麼漏洞,雖然我們沒能在波拿巴院長那裡佔多少,但是也肯定不虧。這應該的確是個雙贏的合作。而且,我的腦袋已經開始發暈了,我覺得繼續研究,也不會有什麼更多的收穫了,就到此爲止吧。”小博爾頓道。
“是呀,是呀。我也是一樣的頭都暈了。”瓦特說,“馬修,你現在還睡得着嗎?”
“怎麼可能?”小博爾頓道,“您以爲我還是三十多歲那會兒呢,那會兒呀,不管什麼時間,只要腦袋一碰枕頭,立刻就能睡得着。但是現在,這要錯過了睡覺的那個點,不管多困,哪怕腦袋沉得像是花崗石一樣,也無論如何都睡不着了。嗯,瓦特先生,您呢?”
“我?我比你年紀大不少,當然早就是這樣了。唉,反正睡不着,我們一起先去吃個飯,然後再一起出去走走?”瓦特說道。
“好吧。”小博爾頓說,“法國人的早餐,嗯,這是我對法國第二喜歡的地方。”
“第一喜歡什麼?”瓦特問。
“好天氣,總是好天氣。”小博爾頓說。
“你的看法和我基本一樣,只是第一和第二的順序在我這裡要調整一下。嗯,我已經在考慮要不要把我們家的那個該死的廚子辭掉了。”
兩個人吃了一頓遠勝過仰望星空的早餐,然後便一起往“和平宮”這邊過來了。
這天上午陽光明媚,遠遠的望去,外層貼了一層白色的大理石的和平宮熠熠生輝。兩個人走過去,看到今天和平宮一帶的人比昨天多多了。
“明天就要開幕了,難怪人很多。”瓦特說。
“要不要過去看看,說不定又有更多的新鮮東西了呢。”小博爾頓道。
“不了,”瓦特突然說,“對我們來說,最重要的東西我們都已經看過了。而且,更關鍵的是,我們的錢已經有地方花了。剩下的,就算看了,我們也沒有更多的錢來做了。而且現在就看了,真的等到開幕的時候就沒意思了。嗯,我們還是先到別處走走吧。”
“也是,其實我們這一趟主要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不是?”小博爾頓道,“那美好的仗我已經打過了,當跑的路我已經跑盡了,所要做的事我已經做好了。從此以後,有閒暇的時間爲我存留。”
“哈哈,馬修,你亂改聖經。”
“不,瓦特先生,我是在向《聖經》致敬。”
兩人便這樣說笑着,向另一個方向走了過去……
不過等到第二天早上,真正的開幕式開始之後,兩個人都有些後悔了。
其實開幕式弄得不錯,參考了後世的一些開幕式的活動,各種各樣的團體操呀,花車巡遊呀,很是熱鬧。而對於當年的那些沒見過什麼娛樂的人來說,自然就更是歡樂了。但是對於瓦特這樣的老人來說,微微的有點太吵鬧了。
不過這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雖然吵了點,但依舊是很歡樂的嘛,只是後來,呂西安親自到場的發言那纔是真的要命。這傢伙囉裡囉嗦的不知道說了多久,一會兒把這次盛會比作古希臘的酒神慶典,一會兒又扯到羅馬的文明,一會兒又扯到了共同富裕……亂七八糟地說了一個多小時,說得坐在前排的瓦特都忍不住要打個盹了,呂西安才總算是用這樣一句話結束了他冗長的演講:“祝世界和平!”
接着便是禮炮齊鳴,以便將那些被呂西安催眠得睡着了的人喚醒,讓他們趕緊去花錢。
開幕式結束之後,瓦特和小博爾頓便依照他們的原計劃在和平宮外面的廣場上亂逛,看看各種以前沒見過的異國商品。要說即使是在半露天的展廳上,也是能看到很多的很新奇的,很有創意的小東西,比如說,瓦特就在一個不太起眼的小企業的展臺上發現了一種叫做“打字機”的東西,就非常不錯。
這東西其實在設計上基本沒什麼難度,但是用起來卻相當的好用,那個做演示的打字員,只用了一會兒時間,就打出了滿滿一頁的文字,速度比手寫不知道快了多少,而且還能保證字體清晰工整。
瓦特立刻就上去打聽這東西的價格,並且順帶含蓄地問一問這東西有沒有申請專利。然而他很快就得到了令他失望的回答——這東西已經申請了專利了。
“這東西別看簡單,將來也會賣得很好的。”瓦特失望地對小博爾特說,“可惜我們已經沒錢,也沒人手來做這個買賣了。”
兩個人正說着,就看到一個看起來很面熟的人從不遠處走過。
“唉,那個人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呀?”瓦特道。
“嗯,好像是,好像是福爾曼中……”小博爾特突然住了嘴。
剛剛走過去的是英國海軍的福爾曼中校,以前英國海軍在研製蒸汽船的時候,瓦特和小博爾特都和他打過交道,不過這時候,他穿着一身便裝,一副商人打扮,恐怕是在執行什麼秘密任務吧。
瓦特和小博爾特知道,這樣的事情,自己最好不要干預,就裝成沒看見好了。
而福爾曼中校呢,他剛剛從和平宮裡面出來,跟在一個意大利商人的身邊,和他聊着天。就在剛纔,他僞裝成一個墨西哥商人,和“波拿巴兵工廠”的人談起了大炮買賣,並趁機瞭解了一下這種大炮的性能。
如果“波拿巴兵工廠”的傢伙沒有吹牛的話,這種火炮,在威力上,尤其是穿透能力上,甚至都超過戰列艦使用的36磅炮了。而這種炮還這樣的輕便。這讓這位英國海軍的軍官感到非常的擔憂。
“僅僅是我們此前遭遇過的那條逆戟鯨,如果裝備上這樣的火炮,就已經可以在正常的交戰距離擊穿我們的戰列艦的船殼了。考慮到逆戟鯨的明顯的航速優勢,使得它在對上我們的戰列艦的時候,肯定能搶到T位,那麼在單隻軍艦的對抗中,它甚至已經能夠對抗哪怕是‘勝利號’這樣的一等戰列艦了。這太可怕了,完全是對對海戰方式的顛覆了……”
目前英國人還是沒能製造出足以和“逆戟鯨”相比的蒸汽軍艦。他們想了很多辦法,比如將明輪放到船尾,比如將長寬比拉大……但是他們的新的蒸汽軍艦依舊和“逆戟鯨”差距明顯。
“無論如何,即使暫時無法獲得‘逆戟鯨’的技術,至少我們不能在火炮上被法國人拋得太遠。”
福爾曼中校便向法國人提出希望購買這種火炮——直接買一兩門回去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山寨一下,肯定是最好的了。
法國人在此之前對他的各種詢問都非常熱情,但在他提出希望購買兩門大炮的要求之後,那個前一秒鐘還非常熱情的法國人立刻就變臉了。
“先生,我們不做這種小買賣。”那個法國人說,臉上滿是對沒有錢的小商人的鄙視,似乎在責怪自己浪費了他那麼多的時間。
“那麼你們最少接受多少門的訂貨?”福爾曼中校問道。
“不少於12門。”法國人簡單地回答道。
福爾曼在心中盤算了一下,這個價格已經超出了他得到的授權了。於是他試圖再努力的和那個法國人磨一磨嘴皮子,但是這時候,一個意大利商人卻找了過來,這個意大利人是從教皇國來的,而他顯然和那些法國人非常的熟悉。於是那個法國人立刻就拋下他,去奉承那個意大利人了。
很快,那個意大利人便準備下訂單,整整48門大炮。教皇國的軍隊,就算裝備再好,戰鬥力也是很有限的,這些採購,很大程度上也就是交保護費而已,就像後世的狗大戶向神皇交保護費一樣。
看着那個意大利人輕鬆的簽訂了購買合同,福爾曼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法國人只批發,不零售,但是他完全可以從那個意大利人那裡買一兩門炮回去呀!
於是他便起身,向那個意大利人走過去,向他做自我介紹,然後說明自己只有錢買下兩門炮,但是法國人少於12們不賣,接着便提出希望能和他一起搭配着購買兩門大炮。
“先生,”那個意大利人很是懷疑地望着他,“我看得出,您是一位經常在海上討生活的人。你該不會是在加勒比海乾那種生意的吧?不過,我不在乎。我想,天主也不會在乎的。但是您要我幫忙,您必須向我表示一點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