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做什麼?婆羅洲現在有三大勢力。那些在東部的土著雖然沒有什麼能力,可是他們熟悉環境,而且人數衆多。南婆羅洲是荷蘭人的,他們在那裡已經經營了許多年,而且,在爪哇島他們還有着巨大的後備力量,你認爲,只是佔據了西部一點兒地區的蘭芳國能夠將整個婆羅洲佔領嗎?那個國家總共也就不過才三四萬人,而且還有許多是老人婦女和兒童。就算有你們的幫助,他們也絕對做不到這一點!”
經過幾個月的調養,安東尼奧的身體狀況好了許多。不過,雖然已經巖洞裡面走了出來,他依舊沒有人身自由。而且,他也沒有因爲何貴對他的“優待”而改變對清軍的態度。雖然不敢動手,可在言詞上挑刺兒還是敢的。而且,何貴所希望的讓他幫忙參贊軍務的事情,他也沒有答應一回。
“我不願意跟你談什麼婆羅洲。我只想問你,你答不答應去爲我招降在達沃的那些西班牙人?”何貴問道。
“西班牙人是不會投降屠殺了自己的同胞的劊子手的!”安東尼奧大聲叫道。
“你們西方人就是這麼喜歡叫囂!劊子手?沒錯,可你們忘了,你們自己更他媽的不是東西!”何貴的言語之中也毫不客氣,“我再問你一遍,答不答應?我已經給了你幾個月的時間,已經沒什麼耐心了!”
“哼,讓我把我的同胞騙來讓你們殺掉?你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會答應的!”安東尼奧站在何貴前面,看了一眼何貴身後站着的王棧陵。胳膊晃了一晃,終於還是沒有舉起來。他因爲這個好揮舞手臂地動作,已經被王棧棱認爲是意圖不軌而收拾了好幾次了。他就是不明白,那看上去並不高大的身軀裡面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力量?只要一拳就能把他打倒在地,雖然他這段時間也確實比較虛弱!
“沒關係,你會答應的!”何貴顯得沒了什麼耐心。一揮手:“來人……去喂他吃點兒福壽膏!”
“福壽膏?”安東尼奧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可當翻譯蒲遠毫不隱晦的把福壽膏用“鴉片”一詞代替成西班牙語的時候,他原本就因爲休養地不錯而已經有些紅潤的面色瞬間變得慘白:“不----!你們不能這樣!”
“可我就是要這樣。”何貴面色平淡地看着安東尼奧。眼神中透出絲絲陰冷:“或許你並不知道,被你們視爲魔鬼的福康安對我地兇狠也要忌憚三分。因爲,他狠起來的時候,最多隻是把人的頭顱砍下來,而我,卻能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能把他的敵人送進地獄。而我。卻能讓我的敵人即使在地獄之中也感受到無比的快樂”
“不,不不不!我不要吃鴉片!我可以答應你,我去達沃招降那些反抗者,我答應你……”何貴的話讓安東尼奧忍不住起了一身地雞皮疙瘩,只覺得脖子裡面有陣陣陰風吹進一樣,他絕不懷疑何貴能夠做到這些。所以,他屈服了。
“已經晚了!……如果你剛纔能夠答應,我們還可以有一個愉快地合作,可是現在。我已經不相信你的承諾!所以,你還是先去享受一下身處天堂的快感吧!相信,等你變得對這來自於英國人的東西十分依賴的時候,我們的合作會更加順利。雖然因爲你會感染上毒癮,這種關係不太可能長久持續下去!”何貴冷漠的搖搖頭。一揮手。立刻就有兩名清兵跑進來將安東尼奧給拖了出去,期間安東尼奧還想掙扎。可是,這兩人毫不客氣地就在他的大腿上開了幾道口子,然後,就這麼留下了一路血跡!畜牲?既然已經有了那幫傢伙的消息,直接派水師帶兵從達沃灣殺進去,來個一鍋端不就成了?”
蒲遠看着安東尼奧地遭遇大感心慰,他早就巴不得剮了安東尼奧了。不過,對跑到南部棉蘭老島上的那些西班牙殘餘份子,他還是希望何貴能儘早出兵收拾掉。“小年青兒,別以爲事情都那麼容易!棉蘭島也不算小,你能保證兵馬一到就能把那幫西班牙餘孽給包了餃子?”王棧陵斜了一眼蒲遠,撇嘴說道。“包了餃子”還是他從何貴那裡學到的詞兒,只是一直沒什麼機會用,這一回使出來倒是頗覺有趣。
“那也不能招降了他們呀。那可是一羣畜牲,跟咱們又有大仇,別說會不會降,就算投降,肯定也會另有目的!”蒲遠說道。
“沒錯。西班牙人是不會投降的。我招降他們,不過是做出一個姿態給南洋地另外一些洋人看地。這些洋鬼子在南洋經營的時間可遠比我們長。雖然他們也是各自屬於不同地國家,可都是一個地方來的。就算是相互交戰,也從來沒有趕盡殺絕過。所以,兩年來,福康安的殺戮政策肯定讓他們十分不滿,而那些西班牙人被福康安打得如喪家之犬,卻依然能夠堅持抵抗達兩年之久,還能組織起幾千人的隊伍,且這支隊伍還擁有大量的火槍,你們以爲這裡沒有文章?”何貴微笑着說道,在很多時候,他都不憚於向身邊的人透露自己的考慮。
“大帥您是說那些洋人在暗地裡給咱們使壞?”蒲遠問完,又點了點頭:“沒錯。這才合他們的性格。南洋這麼一塊肥土,這幫洋人一個個貪婪似鬼,是不會眼巴巴地看着咱們大清在這裡站穩腳跟的!何況呂宋本身也可以帶給他們巨大的利益。”
“說的不錯。而且,福康安在的時候,這些西班牙人只是小打小鬧,在大勢上很難影響到我們。可我才一來。他們就有了這麼一支規模不算小的軍隊……要麼,就是這些洋鬼子以爲我比福康安好對付,要麼,就是他們看出了我在呂宋所施行地政策會對他們帶來的不利,當然,也可能是兩者兼有。不過。不管從哪一點說,棉蘭島上都會有一場大的亂局。”
何貴說完,透過屋門看到賽衝阿和張見升正從外面走來。便招了招手,直接將人叫到了屋裡。
“既然如此,大帥爲何還要招降那幫西班牙人?就算想要給其他的洋夷看看,也可以先打敗了棉蘭的賊軍,再善待這幫人呀!”聽蒲遠轉述了一遍剛纔的對話,賽衝阿立即問道。他是剛來不久,對南洋地情形基本上是兩眼一抹黑。而他先前在大陸所學到的那些東西。也並不適合跟洋人打交道。所以,在很多事情上都感到不解。但他有一個很好的優點,就是不懂就問,絕不像某些八旗子弟,除了擺架子,就是亂乍呼!所以,短短地時間之內,他就跟張見升以及陳添保等人打好了關係。
“想打很容易,可是。棉蘭四面靠海,我們的水師無法封鎖住全島,也就無法保證其他的洋人不給島上的抵抗軍提供支援……與其如此,何不就任由他們發展?我對那些火器可是十分的眼讒!而且,抵抗軍的發展也需要時間。我們可以趁着這段時間。先跟其餘的洋夷勢力打好關係,只要能商量好。就等於斷了抵抗軍地後勤。呵呵,沒有了其他洋鬼子地支持,棉蘭島上的那些人如果還能繼續成軍嗎?那些土人可不是那麼好訓練的,又各自有些酋長之類的帶領,西班牙人沒了好處給他們,他們如果不散了,就只有來找我們或者是去找棉蘭島上的其他部落要好處。而我們兵強馬壯,他們十有八九不會先選擇我們,所以,棉蘭島上的亂局,有很大的可能是他們自己先打起來。只要密切關注着局勢的發展,我們還怕他們變得多強麼?就算他們真的統一了棉蘭來找咱們麻煩,難道我們還會怕了那些烏合之衆不成?”何貴笑道。
“大帥,您地想法是不錯,可是,這樣就把主動權交到了其他的洋夷手中。如果那些洋鬼子不按咱們的想法做,一面跟咱們要好處,講條件,又一面支持棉蘭的西班牙餘孽,咱們豈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張見升琢磨了一下,問道。“不錯,顧慮地有理。可是,張軍門,一個可以勢力龐大,且能與你進行長期且利潤巨大地貿易的帝國,跟一夥只能向你要錢要槍,說不定最後還要搶你一份好處地人之間,你會選擇哪一個進行合作呢?”何貴微笑着反問道。
“當然是選擇前者!”張見升恍然,對着何貴就是一抱拳:“見升明白了,大帥果然高明。”
“其實這也不算什麼。跟洋鬼子打交道,只要牢記咱們有一個強大的後盾,再緊記利益二字,就能想到許多。”何貴微笑着擺了擺手,又向張見升問道:“港口那邊修建的怎麼樣了?”
“回大帥,已經擴建了一部分,但因爲材料跟人手的問題,進度還是不太夠!”張見升答道。
“那就加快。十三行的嚴啓昌等人已經回了信,很快就會有大批的貨物轉移到我們呂宋進行中轉!這可是一大筆生意,再加上島上的礦藏、土產也要向外運……以後出入呂宋的船隻將是一個極爲巨大的數目。沒有一個大港口是不行的!”何貴說道。
“末將明白。一定加緊催促!”張見升抱拳應道。何貴來先前就已經告訴他們,爲了應對英國人在貿易方面的巨大優勢,他已經與十三行董事局商定,將於乾隆五十九年起,把國內出口的貨物提出八成轉移到呂宋進行中轉。呂宋一方會爲這些貨物支付超過原本售價三成的價錢。而呂宋也算是如今的大清國土,所以,由呂宋再向外轉賣,也不算違背了與英國人簽訂的《蘇州條約》。而剩下的兩成,一成將於廣州發賣,另一成則是於彰州發賣。可以說,只要這麼一招,就將英國人對十三行所佔據的巨大優勢化解爲無形。想要拿足五成的貨物,就得多拿錢。而在呂宋所能接觸到的商船可就多了。英國人想在何貴面前佔便宜,也比在廣東跟福建佔十三行地便宜難的多。畢竟,在廣東,他們可以賄賂蘇凌阿這些主管十三行的貪官,可何貴就沒那麼好糊弄了。而何貴擁有總理各國事務的權力,在呂宋這麼一個目前還沒有被清廷正式視爲自己領土的地方開一個對外港口也十分簡單。向理藩院報備一聲就夠了。事實上,接到何貴的報告之後,北京地那些人甚至還有將廣州等對外港口全部轉移到呂宋的打算。因爲經過了英國人的事情。這些人根本就不希望再與西洋人有任何地接觸。
“大帥,我還是想不太明白!”見何貴跟張見升說完,王棧陵又突然說道。
“什麼地方想不明白?”何貴問道。
“大帥,既然您有喂鴉片這一招,幹嘛還要對這個安東尼奧這麼好?又是治傷又是給女人的……早喂他吃點兒,還容得他在您面前放肆?”王棧陵開口問道。
“呵呵,原來你問的是這個!……”何貴笑了笑說道:“不將養的好點兒。喂他吃鴉片。我怕他受不了啊!鴉片這種毒物,少量的可以起到麻醉的作用,可多了,就能讓人的筋脈經絡永遠受損,永生永世也無法修補過來。他地身體如果不好,還沒等上癮就玩完了,我上哪兒再找一個呂宋總督去?”
“既然您要用他,那幹嘛還放他去棉蘭老島?”蒲遠也想到了問題。
“這兩者並不矛盾呀!等他上了癮,什麼該說地也都說了。我也就用完他了,那時候再放他去棉蘭老島鬧騰去,有什麼不可以的?”何貴微笑着反問道
“大帥,此人被您強制着上了毒癮,又被咱們囚禁了這麼久。心中肯定恨意滔滔。本身又當過呂宋總督,如果放了。那可就一患吶!”賽衝阿說道。
“你說的沒錯。可是,只要是人,就都會遷怒,安東尼奧的屠殺令害得呂宋島數千西班牙人幾乎死絕,棉蘭島上的那些西班牙餘孽不恨死他纔怪。雖然不太可能殺了他,恐怕也不會給他好臉色看。可是,他畢竟是先前的呂宋總督,身份還在,在南洋肯定也有着不少的關係網,所以,那些人也還是要靠他多找一些支持者,西方人又習慣於聽從身份高的人指揮,這麼一來,他就會很自然的進入棉蘭島地領導層。你們想想,一個先前的呂宋總督,本事總不會比那些餘孽差吧?那些餘孽的支持者們爲了給我們找麻煩,也肯定會希望由安東尼奧來領導那些抵抗軍,而安東尼奧自己,肯定也恨我們恨得要死,呵呵,一個染上了毒癮的頭頭兒,再加上一羣心中對其不滿的屬下,還有一幫烏合之衆地土著大軍……你們覺得,這些人會很難對付嗎?”何貴看着眼前地四個人,笑嘻嘻地問道。
“大帥,您說的這些是不是太想當然了?”張見升覺得何貴有些說大話了,雖然他也知道眼前這位上司有過不少次算計他國地成功經驗,可何貴剛纔的那些話裡也確實有許多隻能列爲“可能”。而身爲陸路的主要將領之一,他雖然希望何貴的這些預料成真,爲自己減少許多的麻煩,可萬一發生變故,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事兒了嗎?再者說了,那安東尼奧染上毒癮又怎麼樣?只要能動腦子,就是一個敵人,如果腦子靈光一點兒,那可就是一個大敵。
“呵呵,就是爲了預防萬一,所以,我們纔要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棉蘭島上的土人難道就是鐵板一塊?我們已經定好的方法,遠交近攻,合縱連橫。當年戰國七雄那麼多的聰明人也破不了這兩招,這些土人又能懂個屁?大不了,我們再通過其他勢力收買其中的一些土人給那些西班牙餘孽來幾回窩裡反,我就不信,他們還能撐多久!”何貴冷笑道。
“其他勢力?您是說蘭芳國?”賽衝阿問道。
“是啊。在南洋,我們目前就只有這麼一個朋友。雖然不會十分親密,相互之間卻是同文同種,而且他們的處境並不好,需要我們身後的朝廷幫忙撐腰,我們也需要他們在這裡的勢力穩定地盤兒,所以,在以後很長的一段時間之內,我相信雙方都會是十分友好的。這點兒小事,羅芳柏他們肯定會幫忙,而且絕不會有任何的猶疑。”何貴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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