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霜兒那顫抖的身軀,楊風兩人跟着蚩正在茂密的樹林中不停的前行。看到蚩正那熟悉的樣子,不難猜出,這條路,他已經走過了無數次……
終於,漫長的路程在三人沉悶的氣氛中結束了。當看到眼前那破爛不堪的茅草屋,以及屋外那穿着黑色麻衣,一臉皺紋的老人時,楊風的心不由一痛。
按照蚩正的說法,眼前這看起來垂暮之年的老者年領不會超過四十,但是,就這一個年紀不會超過四十歲的中年婦女,白頭花白、眼珠深陷、高高的額骨全身上下,沒有一處能看出她真實的年齡。
否則,當初,楊風也不會把對方當作一個七八十歲的老嫗了!這瘦弱的身軀,曾經受過多少不爲人知的痛苦、經歷過多少幸酸苦楚啊!此時此刻,楊風對黑巫族的憎恨程度達到了一個比天還高的高度!
“婆…..媽……媽!”看到眼前的這一幕,楊風懷中的霜兒早就泣不成聲了,叫到嘴邊的稱呼被她吃力了改了過來。
原本看到幾人前來的老嫗,正一臉笑容的迎了上來,她的嘴中,跟蚩正說着楊風聽不懂的話語。但她聽到霜兒的叫聲時,她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她乾枯的嘴脣,不停的哆嗦着!半晌,她纔回過神來。
老嫗那混濁的雙眼中淚光在不停的凝聚,哆嗦的嘴脣預示着她此時的心情。“霜丫頭,你是怎麼了?怎麼叫婆婆都不會叫了,而是叫媽……媽呢!”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那老嫗,吃力的走到霜兒面前,顫抖的說道。
“媽媽!”聽到老嫗的話語,霜兒再也忍不住,撲到對方懷中大哭起來。
老嫗乾枯的手掌瞬間停在半空,低頭看着懷中的霜兒,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了出來。但她的嘴中,還是不停的唸叨着:“霜丫頭,你認錯了,婆婆不是你媽媽……”
“不!你就是我媽媽,爺爺已經把一切都告訴我了,我什麼都知道了,爲什麼,爲什麼你不告訴我這一切,明明經常出線在我的視線內,卻不告訴我。你知道嗎?這麼多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幻想着自己有位母親。可是,我知道這一切都不可能,只能將心中的這份希望埋藏在心底。可今天,我什麼都知道了,你爲什麼又不認我?”躺在老嫗懷中,霜兒一邊哭着,一邊聲音硬嚥的哭訴着。
二十多年來的積壓,如今終於找到了傾訴的對象,霜兒將這些年來憋在心底的話語完全訴說了出來。聽着霜兒的話語,老嫗的長滿皺紋的臉上早已哭得不成人樣了。
“天嬌,我把這一切都告訴霜兒了,你別在否認了。你就認認孩子吧!二十多年了,霜兒受了太多的苦,而你,也承受了二十年的折磨了,別在傷害自己,也別在傷害霜兒了!”一旁看着這對可憐的母女,也是老淚縱橫,聽到對方還不承受自己的身份,當下,這位堅強的老者,再一次流下了眼淚!
雖然在任何場所裡,蚩正都表現出一副果斷、堅強、剛毅的樣子。但他,卻不像外表那樣,他的心中,有着不爲人知的痛苦,那便是他的女兒,如今,
在自己子女的面前,他卸下了所有的僞裝,露出了他柔軟的一面。
“霜……霜兒,我可憐的孩子!”當聽到蚩正的話語時,那老嫗,再也忍不住,用力抱住霜兒大聲哭了起來。
蚩正心中難過、霜兒心中痛苦,但她,又何嘗好受。這二十多年來,她無時無刻不想念這自己的孩子,每當承受不住這股相思之苦時,她便用蠱毒來麻痹自己。造成今天這副情況,雖然黑巫族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但她自己,也有着一定的因素在裡面。
要不是她爲了麻痹自己,又怎麼會讓黑巫族不停的在自己身上做試驗?如果不是爲了能夠多看自己孩子一眼,她又怎麼會在這種非人的條件下堅持下來?但是,明明自己的孩子就在眼前,但她,卻不能相認!
這份痛苦,又有誰能夠理解?又有誰能夠明白其中的幸酸?她,只能一個人默默的承受着孤獨,忍受着寂寞。她心中唯一的希望,便是能夠在遠遠的地方,默默的注視着自己的孩子,默默的爲自己的孩子祈禱!
如今,這一切僞裝都去除了,她再也用不着整日一人承受着那種骨肉相見不能相認的痛苦了。當下,這對可憐的母女,抱在一起,一起宣泄着這二十多年來的痛苦、一起訴說着這二十年來忍受的孤獨!
一旁的楊風,看着這對終於團聚的母女,他也由忠的爲霜兒感到高興。高興的同時,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親人。七歲!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便遭遇到人生最殘酷的打擊。這也改變了楊風的一生。
雖然現在恢復了前世的記憶,但楊風,對那短短七年的溫馨生活卻十分的珍惜,對自己的父母卻有着無法割捨的思念。畢竟他們之間,有着血脈相連的親情。
如今看到霜兒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母親,楊風不由想起了自己的血海深仇。“是該讓這一切都有個結果的時候了!”雖然前次京師一行,讓他明白了那看似簡單的一次洗劫背後卻藏着巨大的陰謀,但他卻沒有查明最後真正的指使者,一切,到現在都還是疑慮重重。看到眼前這深情的一幕,卻更加堅定了自己抱仇雪恨的決心。
“如今六翼金蟬已經有了着落。接下來,幫彩兒解了毒之後,便是跟他父親有一個徹底瞭解的時候了。”心底默默的唸叨着,楊風開始爲接下來的路打算起來。雖然對方是彩兒的父親,當初楊風也曾經打算過放棄抱仇的念頭,但得知他連自己的女兒都拿來利用後,對方在楊風心底,已經被判了死刑!
“年輕人,以後霜兒就託付給你了!”正在楊風沉思之際,一道沙啞的聲音便傳入了耳內。隨聲看去,楊風卻發現,原本抱在一起痛哭的霜兒母女現在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而那位老嫗,正拉着霜兒的手向自己走來。
“伯母言重了,照顧霜兒,是我應該做的!”看到那一臉皺紋的老嫗,雖然對方曾對自己下過蠱,但楊風心中,卻沒有絲毫牴觸,反而對她說不出的尊敬。
“從霜兒口中得知,當初我神智不清的時候曾對你下過蠱,幸好後來遇到霜
兒,你纔沒事,否則的話,我的罪孽又加重了一分了。”滿意的看着楊風,對方完全一副丈母孃看女婿的神態,聽到楊風客氣的話語時,她不由接着說道。
“伯母,雖然當初您確實對我下過蠱,但你卻不必介懷,我並沒有絲毫責怪您的意思,而且,如果不是伯母當初對我下蠱,我又怎麼會遇到霜兒,有今天的事情呢?”聽到對方提起當初的事情,楊風不由接着說道。
其實楊風心底,從始至終都沒有因此憎恨對方,經過當初霜兒的解釋後,楊風對對方,有的便只有同情了,當下,爲了緩解這種氣氛,他不由半開玩笑的說道。
果然,聽到他的話語,霜兒羞澀的低下了頭,而那老嫗,也是不由輕輕一笑。經過楊風這麼一鬧,原本顯得有些壓鬱的氣氛頓時得到了緩解,一時間,幾人在老嫗的招呼下,來到了她那簡陋的房中恰談起來。
大部分時間,楊風只是靜靜的聽說霜兒母女們訴說着,而蚩正,也是笑呵呵的看着她們,並不打擾她們的交淡。一時間,楊風與蚩正反而顯得有些多餘起來。
人雖然坐着,楊風的腦海中,卻想着另外一個問題。霜兒母親的情況,如果不解除的話,永遠是霜兒心中的一份傷疤,楊風不想看到霜兒難過,當下,他絞盡腦汁想想出一個辦法,徹底根治對方的病情。
這樣的話,即便霜兒跟自己離開,她心中的牽掛也會少一分。“有了!”意識沉浸在記憶之中,楊風不停的收索着任何有用的消息,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讓他找到了辦法,當下,不由高興的叫出了聲來。
“什麼有了?”交談中的母女兩,還有蚩正,都將視線移到了楊風身上。不理會三人奇怪的神情,楊風高興的對霜兒的母親說道:“伯母,剛剛我想到一種辦法,能夠徹底根除你的病情,這樣的話,你以後就不會再次發作了。”
“什麼,你說你有辦法?”最先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的不是他們,而是蚩正,當聽到楊風的話語時,他毫不顧及形象的衝到楊風身前,拉住楊風的衣襟,一臉激動的問道。
接着,霜兒也反應了過來,同樣的,她也是一臉一激動的看着楊風,畢竟這事情關係着她母親的病情。反而的,霜兒的母親卻表現得一臉坦然,看樣子就知道,她一定試過無數種辦法無效後,喪失了信心。
看到霜兒那激動的神情,她不由拉住霜兒說道:“傻丫頭,這些年來,母親都以經習慣這種生活了,這病能不能治好已經無關緊要了,就重要的是,今天能看到你找到了自己的歸宿,我就放心了。”
聽到她的話語,霜兒不由眼圈一紅,就要哭了出來。看到霜兒的樣子,老嫗神情不由一緩道:“好,好,好,媽媽聽你的,就試試!”
看到這對母女主意定了下來,楊風才緩緩說道:“伯母,我說有辦法並不是空穴來風,而是有根據的,也許你不知道,我繼承了大巫的精血,所以……”
“大巫精血!”聽到楊風的話語時,霜兒的母親,不由失聲驚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