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將佈滿皺紋的臉龐湊近楊風面前,仔細看了許久,好像終於認出對方不是自己要找的人般。才放開一直緊抓着楊風的手。
將地面上一節彎曲的木棍拴起,那老嫗在楊風關切的目光下緩緩消失在道路中。
“楊兄弟,怎麼停下來了。”老嫗走後不久,後面的大部隊便追了上來,看到楊風一直站在路中間,吳達不由對楊風問道。
看着老嫗離開時的背影,楊風的思緒不由飛到十三年前,那個無憂無慮的年代。村中的老人們,大多都像剛剛這老嫗一般,身形佝僂、體弱多病。但他們都非常慈祥、對楊風也特別愛護。
不知不覺間,楊風的眼角有些溼潤起來。正在這時,吳達的聲音也從身後傳了過來。不着痕跡的將眼角的淚痕擦去,楊風扭頭對吳達說道:“沒什麼,剛剛有一位老婆婆在路邊摔倒了,我將他扶起來而起。”
聽到楊風的話語,原本臉上掛着笑容的吳達卻是臉色大變,幾步跑到楊風身前問道:“楊兄弟,你現在可有什麼不適?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看着突然急切的吳達,楊風不由一愣,不就是一件小事情嘛,怎麼搞得這麼大驚小怪的呢?看着楊風一臉迷芒的神情,吳達拍了拍腦門才說道:“楊兄弟啊,你是不知道,在這西南地區的土著人民,如果不是認識的,可不能隨便靠近對方。要避免與對方產生接觸,否則的話就大禍臨頭了。”
“有這麼嚴重嗎?”聽着吳達的話語,楊風難得的跟對方開起玩笑來。
看着楊風仍是一臉輕鬆的樣子,吳達接着說道:“這西南地區,特別是我們所經過的商區,生活着一種叫做巫族的少數民族。他們人人都會下蠱,這蠱毒下的時候無聲無息,但一發作起來,往往能至人於死地。被下蠱的人,如果不能及時救治的話,那情況就危險了!”
“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剛想接着說,楊風卻突然好像想起什麼般,不確定的對吳達說道:“吳大哥你不會是說剛剛那位老婆婆就是巫族,而且對我下蠱了吧?”
“絕對是這樣!”吳達幾乎肯定的說道:“這慌山野嶺的,怎麼可能會有人呢?我之所以敢這樣說,就是因爲這些巫族,因爲常年對人下蠱,有時候會失去神志,也可以說是下蠱成癮。不說是外人,蠱癮一下來,就是親人也會對對方下蠱。”
聽說吳達的話語,楊風並沒有去猜測其話語中的真實性,對方根本沒有必要騙自己,但是到現在,楊風都很難相信,剛剛那風燭殘年的老人,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算了,也許吳大哥你太過緊張了。”將那絲陰隱揮去,楊風繼續朝前走去……
一日無話,天氣很快便暗了下來。夜色陰暗,商隊自然無法繼續趕路。在山林中尋到一處相對乾燥的地方落角後,吳達熟練的指揮商客護衛們,不一會便搭起了一座座臨時用的帳篷。
“楊兄弟,你今晚就住這間吧!”帶着楊風來到一間相對精緻的帳篷外,吳達對楊風說道。像他們這種走南闖
北的商隊,一般都是幾個人,甚至十多人住一間帳篷的,但吳達卻特意搭了一個精緻的帳篷讓楊風住,顯然,是因爲楊風的實力。
並未說什麼客套的話語,對於這種實力爲尊的現象,楊風早以習以爲常。略一道謝,便鑽進帳篷內。
小小的帳篷內,雖然看起來十分簡陋,但卻顯得十分乾淨,而且現在這種情況,能住到這樣的帳篷也就只有楊風了,就連吳達,都是跟衆人合住一間。
躺在牀鋪上,楊風透過帳篷內的縫隙看着天空中的無限星辰,腦海中不知在想些什麼。天空中的星辰依然閃爍着,而楊風,雙眼卻逐漸合了起來,進入了夢鄉……
“王頭,早啊!”一夜的時間轉眼流逝,帳篷外,剛起牀的吳達出了帳篷,便看到在外守夜的王平。此時的王平,雖然一夜未閤眼,便看起來卻仍角神色十足,明顯對這種日子早以習以爲常了!
“咦?對了,這楊兄弟怎麼還沒起牀呢?我記得他每次可都是在我先起來的,怎麼今天還沒起來呢?”將外套披好,吳達一邊跟王平聊天,一邊來回四周尋視着。
聽到吳達的問話,王平目光不由自主的向楊風所住的帳篷處看去,他的眼神中,到現在,仍然還帶着強烈的炙熱,顯然,他還沉浸在楊風那可怕的實力之中。“我也正覺得奇怪呢,每次守夜,天剛矇矇亮,楊公子就會起牀的,可現在天已大亮了,那邊卻一直沒有動靜。”自從知道楊風的實力後,王平也不在跟楊風平輩論交起來,而是改口叫起公子來,而他對楊風的態度,也是由原本的不屑改成了濃濃的敬畏!
“呵呵,那就先不是叫他,像楊兄弟這種高人,性情本來就有點怪,還是等我們準備好上路在去叫醒他吧!”也未在意王平的話語,吳達轉身朝貨物所在的地方走去。這是他多少年來養成的習慣,每天起牀都要去看查貨物,以做到萬無一失。
不一會,熟睡中的商客們紛紛起牀,很快,所有貨物便再次裝載了起來。“王頭,楊兄弟還沒起來嗎?”一切準備就緒後,吳達看到楊風所在的帳篷內仍然沒有反應,忍不住對王平問道。
“是啊!都過去一個多時辰了,這麼大的聲音,就算是平常人,也應該被吵醒了,而像公子這種高人,輕微的動盪也逃不過他們耳朵,可怎麼還沒醒呢?”王平身邊的一名護衛,因爲楊風佔着帳篷,導致他們無法收取楊風所用的帳篷,不免內心有些不快,當下接過吳達的話說道。
“嗯?情況有些反常。”被這護衛一說,吳達不由想起昨天楊風跟自己所說遇到一位老嫗的事。直覺告訴他,事情沒那麼簡單。當下,也沒有迴應那護衛的話忙朝楊風所在的地方跑去。
“楊兄弟!楊兄弟!起牀了,該上路了。”走到楊風所在的帳篷外,吳達小聲叫喚着,發現沒回應時,不由加大的聲量,可裡面,卻仍然沒有任何迴應。感覺到情況不太對勁,吳達忙一把抓開帳篷的門簾,但當他看到裡面的情況時,不由一驚。
一旁的王平,聽
到吳達的驚叫聲,也跑了過來,但當他看到帳篷內的情況時,也是臉色瞬間大變。
此時的楊風,臉色漆黑如墨,整個臉龐,只能大概的看出個輪廓來,根本分不起五官。“蠱毒!一定是蠱毒!”拍了拍腦門,吳達怒聲道:“昨天我就跟楊兄弟說過此事,卻沒想到,還真的發生了,唉!我這烏鴉嘴啊!”
聽着吳達的話語,一旁的王平幾人也是臉色大變。像他們這些經常平往在這西南地區的人們,自然不會不知道什麼是蠱毒。正因爲知道,所有臉色纔會變得那麼難看。
蠱是指生於器皿中的蟲,它具有神秘莫測的性質和巨大的毒性,所以又叫做毒蠱。乃是這西南地區獨有的一種神秘莫測的位術。往往能殺人無於形。中蠱者,更是要受盡痛楚,最終不治而亡,除非遇到同樣懂蠱的巫族,纔有可能活命,否則的話,根本沒有任何活下來的可能。
因此,當衆人得知楊風中蠱時,皆不由惋惜起來。
“對了,吳頭,我們這次不是正好要去白巫族地區經商嗎?白巫族生性善良,雖然懂得巫術,可他們卻從來不害人,反而替不少人解除過蠱毒,現在我們離白巫族所在的地方也不太遠了,半日的路程便可趕到,說不定還能救楊公子一命。”突然間,王平好像想起什麼一般對吳達說道。
聽到王平的話語,吳達原本痛苦的臉上不由露出絲絲希望的神色。“快,大家火速起程,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白巫族的地方。到時候,楊兄弟說不定還有一絲生機。這次要不是楊兄弟幫我們,說不定我們的貨物早就全沒了,大家都幸苦一下,跑步前進。”扭過頭,吳達大聲對商隊喊道。
商隊再次上路,但此次的速度,卻是平常的數倍,像他們這些長年漂泊在外的商客,並不像那些黑心的商人,反而個個十分重義氣。此次若不是因爲楊風的原因,他們現在早已經血本無歸了,當得知楊風的情況時,衆人紛紛丟棄一些不必要的東西,空手趕路。不一會,一座山寨類型的村落便出現在了衆人視線內。
“還好,應該還來得急。”看着不遠處半空是飄起的清煙,吳達來不急擦試臉上的漢水,繼續向村莊的地方趕去……
“商客進村嘍!商客進村嘍!……”遠遠的,村落中便傳來了生澀的叫喊聲。顯然,像吳達這種商客,在這些幾乎與世隔絕的古老村落中十分難得。
因爲像他們這種地方,說好聽點是清山綠水,難聽點便是窮山惡水。雖然靠着大山,但他們的生活十分清貧。像從中原運來的貨物,對他們而言,十分珍貴,往往就算是從商客中換來的貨物,也只有逢年過節,或是祭祀時纔會拿出來吃。
而且路途遙遠,一年商客也就只能來回一兩次,因此所帶的貨物十分有限。現在看到吳達們進村,在村中玩鬧的孩童們不由紛紛歡呼起來。
“快走吧!楊兄弟終於有救了!”聽到村裡傳來的歡呼聲,吳達一顆懸着的心終於稍微平穩了下來。當下,與衆人擡着楊風朝村內趕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