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落仰頭,眼中帶着倔強的淚水:“那是因爲他不知道我還活着,如果換的是我,而不是我的屍體,他一定願意。”
“你難道還覺得他會拿星之月換你?”俯身拭去她臉上滑落的淚水,帝斯諾無聲地嘆息:“落落,他給你的愛只是因爲你背後的家族,如果他真心愛你,又怎會捨不得一串鏈子!這一次,你輸了,你得按照承諾留在我身邊。”
“帝斯諾,你真的好自私。我是不該拿自己的自由做賭注,更不該拿男人的心做籌碼。因爲秋上陌不肯用手鍊交換我,所以我輸了就該留在你身邊,可你到底要我用什麼身份留下!要賭,爲什麼就不肯再公平一些!告訴秋上陌我還活着,我不信在他眼裡我還比不上一串鏈子!”
“事實擺在眼前!你還不相信!爲什麼你可以那麼信他,卻不肯相信我一點點,我對你是真心的啊,落落!”
“帝斯諾!請你別再說這些話噁心我!真的好惡心,快跟凌雨結婚了,你怎麼還能對別的女人說這些話!你要是對我真心,就該現在出去解除和凌雨的婚約!”
聽到這裡帝斯諾只是苦笑:“你當真在意我和誰結婚?就算我解除了婚約,你照樣不會看我一眼!顏落,你就真的不肯愛我哪怕一點點!我就那麼不值得你愛!”
這個男人啊!爲什麼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把心給了誰,偏偏只有他,一遍遍地把她推向絕望的境地!
不想再跟他說什麼,顏落抱住膝蓋坐在角落,她盯着地板面無表情:“除了糾結愛或不愛,你成天都沒事做嗎?不要在我身上花心思,我跟你頂多認識一年,跟秋上陌卻做了三年夫妻,我跟他的感情是你無法體會的。”
“是啊!三年了!只有夫妻之名沒有夫妻之實!跟我只有一年,你卻能在我身下放蕩地承歡!”
“帝斯諾!你夠了!”
“不夠!我一定要弄明白,你心裡到底藏着誰!你不喜歡秋上陌!難道你還想着那病秧子!是啊,他的病好了!沒有你,他活的好好!他還要和總理的女兒成婚!你嫉妒了,你不甘心所以纔回國了,對不對!”抓住顏落的肩膀發了狠地搖晃着,是啊,他帝斯諾瘋了,嫉妒得快要發狂!爲什麼她可以一個接着一個地喜歡別人,就是不肯把他放在眼裡!
爲什麼她看他的眼神總是帶着輕蔑,帶着抗拒!知不知道沒有她的日子,這三年他到底是怎麼過的!他碰不到任何女人,對任何人他都沒有興趣,思念,像蟲子一樣在他的身體裡蔓延,那蝕骨的痛楚讓他每一個夜晚無法入眠。
他以爲湛恆知道她的小落,所以他忍辱負重,按照湛恆每一個人要求在做事,他都快成了他的傀儡,可是他卻那般心甘情願,只是因爲湛恆手中有他送給顏落的瑞士軍刀,他幾乎把整個帝集團交給了湛恆,唯一的要求只是換取她的消息。
因爲他堅信她還活着,所以他才努力讓自己過得更好,他不想她回來看到他是憔悴的,失落的……他怕她會心疼。
可是現在看來,果真是自己一廂情願了……她連看都不願看他一眼,更別說會心疼他了……
顏落笑出了聲,大笑的臉上卻是淚痕滿布,他怎麼能那樣說,因爲誰她被扔下山崖,因爲誰,她在牀上整整躺了半年,因爲誰,她失去記憶,三年都活在謊言裡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鬼門關去過一次,回到這裡,她還要被人迫害差點死掉!
到底他有沒有在乎過她的死活!
“落落!”看到顏落的樣子,帝斯諾慌了神,想要抱住她卻被顏落狠狠推開。
“滾!你給我滾!”
“落落……我……”知道自己說錯話,帝斯諾滿心愧疚,他只是被惹急了才說出這樣賭氣的話,顏落在回國前根本不記得以前的事情,又怎麼可能是爲了聖臨鬱纔回國!他多想相信她心裡裝着的只有他,可是面對她一次次的推開,他又怎麼敢去相信!
那樣清澈的眸子,看着他時卻只剩冷漠。他們真的不能像以前一樣了嗎?他清楚地記得那時候他在凌晨過後會變成四歲小孩,她以爲他無家可歸每晚都會等他回來,讓他用她的毛巾,用她的浴球,用她的浴缸,用她的牀……
不得不得承認,她的毛巾質量差得掉毛,她的浴球硬邦邦的戳着身子很不舒服,她浴缸又小又窄,還有她的牀硬得像地板……
可是他卻流連在她的房間,從來沒有覺得凌晨過後的自己是活着的,是她讓他感覺到生命在跳動。
爲什麼她和他會變成現在這樣,他只有把她囚禁才能感受到她真實地存在,如果三年前她依舊在他的視線範圍,又是怎樣的結果呢?
帝斯諾從來沒有那麼恨秋上陌,他覺得之所以造成今天這個後果的罪魁禍首就是秋上陌!如果沒有他帶走顏落,顏落就不會在三年裡都沒有關於他的任何記憶!她就不會那麼喜歡秋上陌,就不會這樣討厭自己!
而秋上陌是直接以國家名義對中國高層進行挑釁,他的王后在中國消失,無論如何中國都要負起這個責任,現在她王后生死未卜,他將停止兩個的友好往來,直到中國給他滿意的答覆。
一時間所有新聞都在報道中西兩國關係如何緊張,中國許多科學技術還需要西班牙的提供,在現在爲美國馬首是瞻的今天,西班牙是傾華還是傾美對世界局勢來說也是異常重要,西班牙的立場有所改變,歐洲許多國家態度都會變得迷離。
沒有人知道爲什麼,只是古往今來一直不變的規律,似乎西班牙的背後有一張無形的網嚴嚴實實地將這個國家保護着。
秋上陌施壓國內高層,而高層也只能施壓首當其衝被懷疑的對象帝斯諾,看着各大報紙的頭版頭條,帝斯諾的嘴角卻冷冷勾起。
帝集團從來都是風力來雨裡去,秋上陌以爲搬出那些老頭就能把他怎麼地!一個小小西班牙得罪中國有什麼好處!也是傻逼一個!
“斯諾,我覺得你有必要去澄清蒙提王后跟你毫無關係!秦總理找不到你又來找我了!連他寶貝女兒子默都約了我好幾次!”凌雨好不容易找到在高爾夫球場的帝斯諾,急衝衝地跑過去建議。
帝斯諾悠閒地打着球:“你處理就行。”
現在他幾乎把帝集團所有事都交給凌雨處理,她也成了名符其實的總裁夫人,他只希望她少來煩自己,現在他不務正業,她也只會以爲顏落死了,自己傷心過度。
“斯諾!我求你別這樣行嗎?!這是公司上一季度的業績報表,你看看現在都成什麼樣!西歐國家全都在抵制我們生產的高端產品!再這樣下去,我們公司的奢侈品誰還來買!”
看了一眼凌雨手中的報表,帝斯諾還是淡淡的:“除了西歐別的地方就買不起了?你非得拿最差的報表給我看,是什麼居心,嗯?”
凌雨本能地一顫,隨即辯駁:“斯諾!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懷疑我有什麼居心!我們都快結婚了!我做的一切還不是爲了你!我苦心經營着你的公司,你呢!成天花天酒地,每一晚我都看到不同的女人走進你的公寓!爲什麼別人都能隨意出入,我就不行!我是你的未婚妻啊,斯諾!”
說着說着凌雨就覺得委屈,忍不住眼睛裡含了淚水,在帝斯諾的注視下更是撲簌撲簌往下掉,着實可憐的緊。
其實帝斯諾知道,凌雨在自己身邊實在很累,她根本連他的女伴都不如,不能隨意進出他的公寓,他也基本不會抽時間陪她。
看着凌雨的模樣,帝斯諾還是軟了下來,擡手擦掉她的眼淚:“很快都會結束的,傻瓜,我會娶你,會讓你成爲最幸福的新娘。你知道,我現在還沒有任何心情,兩個月後,我一定結束這一切。相信我。”
其實她真的只要稍稍在他懷裡停留,她就會很滿足,她也真的相信,帝斯諾說到就會做到,對,只要再等兩個月,一切都會結束。
哭聲慢慢止住,帝斯諾卻看着懷裡的女人嘴角勾起冷酷的笑,明明是漆黑的眸子卻透着赤紅的殺戮。
一切都會結束,如果他想要的得不到,他就把一切都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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