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淼淼掙扎着醒來,才發現是一個夢。這種夢太真實了,真實到她差點以爲現在自己所經歷的這些纔是一場夢。
天還未亮,窗外的天色還是很暗的深藍色,林淼淼穿好衣服洗漱完畢悄悄地出門了。
這幢民宿其實是這對夫妻倆自己住的房子,上下三層,一樓是夫妻倆住的地方,二樓和三樓的房間用來給遊客住。
這個時候是旅遊淡季,只有林淼淼一個遊客住在這裡。林淼淼儘量很小聲,躡手躡腳地下了樓,生怕吵醒了這對正在熟睡中的夫妻。
風有些涼,林淼淼將外套拉鍊拉了上去,但依然阻擋不了風鑽到她的衣服裡,滑過她的肌膚,留下冰涼的痕跡。她不管,穿過七七八八的房子、繞過小路來到了山腳下,崗亭師傅打着盹兒,沒注意到林淼淼從欄杆下悄悄地鑽了過去。這座山算的上是這個小島上一個著名的景點,沿着修好的盤山公路一路向上,左邊是山壁,右邊是萬丈懸崖,下面是澎湃的海水。林淼淼徒步走着,吹着清爽的風,看遠處山上高高的白色風車,從未覺得自己如此自由。她貪婪地呼吸着,彷彿再也呼吸不到了似的。
林淼淼一路爬到最高處,終於體會在了課本上描寫的“一覽衆山小”是什麼意境。
風變得更加熱烈,她如坐雲間,將所有的凡塵不快都踩在腳下。她閉上眼睛,張開雙臂靜靜的感受着。林淼淼突然想到那個人曾經對她說過,站在山的頂端大喊,所有的不快都會煙消雲散。她試着大喊了一聲,隨後又大喊了好幾聲。林淼淼笑了,可眼淚卻流下來了。
“林淼淼,她曾來過。”她哭笑着說,但她的聲音有些小,被風吹散了,隨後,她用更大的聲音喊到,“林淼淼,永別了!”她知道,不管她喊的有多大聲,也不會有人聽到的。
不知不覺中已破曉,天是淡淡的青色、藍色、紫色和泛泛的紅。海天相接處出現了一絲霞光,一輪紅日從海平面緩緩升起,將海水染成紅色,隨後轉爲金黃色,最後又轉爲藍。
林淼淼親歷了一場日出,她終於見過了那個人說的海、見過了那個人所說的日出日落,見過了日月星辰山河海海,這一生,也算是無憾了。
從山上下來之後,林淼淼去了這座小島上唯一的一家網吧。登陸自己的QQ空間,在網上下載了一張小島的圖片發了一條動態:我們都在赴死的路上。隨後,她慢悠悠地又去了海邊。
郝佳佳他們很快發現了林淼淼的那條動態,並且通過IP地址查詢到了位於S省的一座小島上。簡要了交待了一些事情之後,郝佳佳與時大辰踏上通往了那座小島的路。
上天對林淼淼不薄,這些天的天氣都格外晴朗。
她沿着海一直走啊走,一直到天色暗下來纔回了民宿。
她像沒事人似的與姜叔和寧姐吃了頓晚飯,飯後還與寧姐一同在院子裡聊了會兒天。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再尋常不過的日子,再尋常不過的嘮家常一般。
“是不是失戀了?”寧姐試探性地問。
林淼淼有些侷促地看着寧姐,一時間竟也不知說什麼好。
“我年輕那會,和你姜叔鬧矛盾的時候也會自己一個人跑出去,找個安靜的地方待上一段時間。”
林淼淼釋然地笑了笑,“沒有,我就是想看看海。”不想自己的人生有什麼遺憾這句話,她沒有說出來。寧姐知趣地沒有再問下去。
寧姐回房間後,林淼淼在院子裡又坐了一會兒,隨後回到房間拿出一直放在包裡的手機,開機,撥通了李騰文的電話。
“淼淼?你在哪?你沒事吧?”李騰文在電話那頭有些緊張地說道。
“對不起文哥,房租我可能交不上了。不過我房間裡你看有什麼有用的着的就都拿走吧。”林淼淼沒有等李騰文說什麼,就掛斷了電話,隨後便將李騰文拉進了黑名單。
寧姐敲開了她房間的門,送進來一杯熱牛奶。
“睡覺前喝杯熱牛奶,能睡個好覺。”寧姐把盛着熱牛奶的玻璃杯放在牀頭櫃上,退了出去,臨走還對她說了句晚安。
林淼淼將牛奶咕咚咕咚全部喝完,躺回了牀上。
這一夜,她睡的格外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