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房間門打不開您可以叫開鎖公司的。”
“我知道,但是房間裡面有奇怪的味道。”
“房間內長時間沒有人住也許會有食物腐爛的味道或者其他生活垃圾的味道。”
“不是,我能分辨的出來那不是食物腐爛的味道。”李騰文堅持到。
“這樣,我讓轄區派出所去給您看看情況吧。”接警員在電話那頭說。
“但這個大概率是刑事案件......”李騰文掛斷電話,自言自語。
這個房子是李騰文租給林淼淼的,林淼淼入住以後便換掉了門鎖,李騰文除了每個月收租的時候會上門,但大多數情況下,林淼淼都以女孩子的房間不方便請他進門爲由在門口將租金給他,或者是在小區廣場那個小公園,兩個人會偶爾說說話。李騰文對此也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派出所巡邏警員很快上門,爲了不破壞李騰文家的門,又叫了開鎖師傅過來。
房門打開後,房間內那種奇怪的味道似乎更加濃郁了一些。
尋着氣味找過去,巡邏警員停在了廚房冰箱門口。李騰文站在廚房門口,沒有走上前去,他隱約間有種不好的預感。
“好傢伙,這味也太沖了。”其中一個警員說着,拉開了冰箱的門。
隨即,兩個人便被眼前的景象驚的說不出話來。
這是兩名年輕的輔警,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血腥又殘暴的畫面。拉開冰箱門的那名輔警下意識地又把冰箱門關上,只覺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李騰文在冰箱門關上的一瞬間朝裡面瞄了一眼,只覺脊背發涼。
巡邏警員第一時間封鎖了現場,隨後三個人站在門口等待刑警的到來。
在等待的時候,其中一個巡邏警員實在是忍不住跑到了不遠處的樓梯間乾嘔了起來。那種惡臭,久久不能消散。
李騰文倒是顯得淡定的多。他與巡邏員保持着一定的距離,沉默地站在一旁。
郝佳佳很快帶隊趕到了案發現場,法醫老周徑直來到了冰箱前。
打開冰箱,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隻手,斜朝外被塞到冰箱保鮮層最下面一格里。
骨節寬大,一看就是個男人的手。
有幾根手指頭被掰斷,白森森的骨頭茬子露出來,尖利地像一個巨大的感嘆號。
時大辰的情況並沒有比兩個巡邏警員好多少,捂着嘴跑了出去,大口大口地呼吸外面新鮮的空氣。
“你這徒弟,頗有你當年的風範啊。”老周笑着揶揄到。
“幹你的活吧!”郝佳佳打趣似的用力拍了拍老周的背,以報剛剛的揶揄之仇。隨後,便出了廚房。
房間裡面很乾淨,客廳雖然只有十來平米,但是東西擺放的井井有條,雖然物品上蒙了一層灰,但看的出來房間的租戶離開之前是認認真真打掃過的。
郝佳佳走到電視機旁,伸手摸了摸電視機後面,手上也沾了一層薄薄的灰。
看起來,這裡的租戶是個非常講究整潔的人。
郝佳佳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時大辰正在跟李騰文了解情況。
“你怎麼能確信房間的味道不是一般的腐爛味?”郝佳佳上下打量了一下李騰文,問道。
“我見的多了。”
“你,在殯儀館上班?”郝佳佳試探性地問。
李騰文點點頭,“對,我是一名遺體化妝師。”
郝佳佳對這一行有些許瞭解,從冷藏庫裡搬運出遺體、覈實身份,接着給逝者穿衣化妝,最後通過升降梯將遺體運送至告別廳,是遺體化妝師們的主要工作內容。受中國傳統觀念的影響,社會上對於與“死亡”有關的事物都敬而遠之。郝佳佳似乎理解了李騰文身上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感。
“是一個值得尊敬的職業。”郝佳佳淡淡地說。
李騰文第一次聽到這種話,有些許動容。大多知道他工作的人都對他避之不及,好像接觸了他就能帶來黴運似的。
“給逝者最後的尊嚴。難道,不值得尊敬嗎?”郝佳佳反問到,李騰文釋然般笑了笑。
“好傢伙,冰箱裡那些殘肢都快趕上我們單位的展櫃了。”老周從房間裡出來,輕描淡寫地說,“除了軀幹,都齊了。四肢和腦袋,手指都是全的,軀幹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