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保坤反問:“那麼問題來了,凌晨時分,丁醫生會跟什麼人有約?又是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在這個時間去談呢?丁醫生臨死前的通訊記錄你們查過了嗎?”
祝建華回答道:“查了,在犯罪現場沒有找到丁醫生的手機,我們分析是兇手拿走了。
我們已經在通訊公司查到了他的通話紀錄和微信短信聊天紀錄。鄭組長讓我們從半年前查起,工作量太大,我們現在用倒查的方式在看。
就目前來看,還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尤其是這兩天,丁醫生並沒有通過微信或短信跟誰有過見面的約定。
哦,對了,最近有一些是微信語音聊天紀錄,通訊公司無法還原,如果兇手是通過語音跟丁醫生溝通的,我們就無法得知詳情了。”
“電話紀錄呢?”
“近幾天丁醫生的電話紀錄非常多,我們正在一一排查。我們只能查到通話對方的身份信息,對方與丁醫生的交談內容就不得而知了。”
“繼續查,如果發現可疑的人或信息,及時通報。”
“是。”
劉保坤轉向鄭無謂:“鄭無謂,你行不行?”
鄭無謂立刻明白了局長的意思,他站起來,之前一直有點佝僂的肩背挺直了:“劉局,這個案子不能給別人,我要定了。”
劉保坤摁着桌子站起來:“好,這個案子成立專案組,你擔任組長,還是之前的原班人馬。
局裡也會全力配合你們的工作,需要警力配合時,隨時向我提出要求。鄭無謂,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專業專業更專業。”
鄭無謂帥氣的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他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強壓住內心的波瀾。他說:“我絕對不會感情用事的。”
丁小蠻睜開眼睛,四周一片漆黑。她想要大叫,聲音卻在喉嚨處被自己噎了回去。
她用右手緊緊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活生生地把那一聲驚恐的尖叫堵了回去。
她努力睜大眼睛,想看清楚周圍的情形。她的眼睛很快就適應了黑暗的環境,這裡是醫院的病房。
天花板上雪白一片,什麼都沒有。藉着走廊照進來的一絲微弱的光亮,她扭頭看了看自己的左邊,那裡有一張牀,有一個人躺在那裡,把被子緊緊地裹在身上,發出輕微的鼾聲。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我這是怎麼了?我怎麼會在這裡?我到底是誰?我知道這裡是醫院,那就是說我生病了?什麼病呢?
她伸了伸雙手,又伸了伸雙腿,四肢都完好無損。
她試探着從牀上支起上半身,最後把雙腿放到牀下面的地上,站了起來。
她很詫異: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沒有哪裡不舒服啊,爲什麼我要在醫院裡?
她用手摸了摸枕頭底下,她的手機穩當地放在那裡。她拿起來,劃開手機屏幕,女孩甜美的笑靨像花朵一樣綻放在屏幕上,好看得令人目不轉睛。 wωw☢ ttKan☢ CO
她抿着嘴笑了笑,她一向對自己的容貌還是有信心的。她翻開手機微信朋友圈,最後一條朋友圈是上個月,她在一片遼闊的草原上,席地而坐,手託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天空。
真矯情,她暗笑着,心裡又是一陣迷糊。這是在哪裡呢?她怎麼一點也不記得了呢?
走廊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丁小蠻的心怦怦地跳了起來。
她記得有一次也是在一個醫院裡,一個男人突然從背後勒住了她的脖子,把她摔倒在地上。
地上冰冷,她摔下去時那裂開的痛疼感覺記憶猶新。
有危險,她對自己說。
腳步聲已經靠近她的病房了,腳步聲停下了,病房房門的把手正在輕輕地轉動,房門就要被打開了……
小蠻沒有穿鞋,輕手輕腳地走向病房門口。門被打開,一個人影閃了進來。
小蠻不顧一切,像一頭小獸一樣狠狠地撞向來人。來人猝不及防,趔趄着後退,小蠻鑽過來人和門之間的小小縫隙,一下子就看到了走廊上明亮的燈光。
她撒開雙腿,拼命地奔跑起來。
鄭無謂被手機鈴聲吵醒,一看是醫院的電話,趕緊接聽。對方急切的聲音像是在打110報警電話:“你是鄭警官吧,我是小嚴,對,市立醫院的小嚴。”
鄭無謂一骨碌坐了起來。小蠻在家裡暈倒後一直住在醫院,他把自己的電話留給了護士小嚴,請她多多關照小蠻。
“怎麼了?是小蠻出事了嗎?”
“是的,小蠻不見了。”
“你慢慢說,好好的人,怎麼會不見了呢?”
“昨天晚上,護士查房的時候就發現她不在病牀上,護士以爲她去了衛生間,也沒在意。
今天早上護士又去查房,她還是不在,我們就着急了。在醫院裡四處都找了,都沒有。
後來同病房的護工說,她晚上給病人倒尿盆,回來時被一個人撞倒了。護士以爲是痌人有急事跑出去,也沒在意。
小蠻可能就是那時候跑出去了。鄭警官,小蠻是不是去了你那裡呀?”
“這是什麼話?她一個病人,怎麼可能跑到我這裡來。
你們醫院是幹什麼吃的?只會乾飯嗎?我跟你說,你現在就跟你們的主治醫生和院長彙報,立刻全院查找,一定要找到小蠻。否則的話……“
他把已經到了嘴邊的狠話硬生生地嚥了回去。
小嚴的聲音帶着哭腔:“我們已經彙報了,也在醫院到處都找了,沒有啊……”
這時,無花的驚叫聲從客廳傳來:“小蠻,你怎麼來了?”
鄭無謂衝出臥室來到客廳,只見小蠻蓬頭垢面地站在門口,傻傻地看着他和無花。
鄭無謂對着手機惡狠狠地嚷道:“小蠻在我這裡,剛到。我問問情況再給你回電話。”
不等對方說話,他就掛斷了電話。
站在門口的小蠻只穿着一件睡袍,光着腳,雙腳上滿是泥土和草根,睡袍上也全是泥點子,邊上還撕碎了一塊,露在外面的雪白的小腿上有兩條淡淡的血跡。
無花用溼紙巾擦了擦她的小腿,鬆了口氣道:“還好,只是皮外傷。”
她對呆呆地站在對面的鄭無謂吼道:“你過來扶着她呀,像個傻子似的看着有用嗎?我去拿我的衣服,給她洗操換上。”
鄭無謂機械地趕前兩步,扶住了小蠻。小蠻仰起臉看了看他,籲出了一口長氣:“帥哥哥,我可找到你了……”
說着,她像一根煮軟了的麪條一樣,一節一節地癱了下去。鄭無謂一把攔腰抱起了她,把她放在了沙發上。
少女溫潤的身體緊貼着他的胸膛,她的呼吸聲雖然細微,但清晰可聞。
鄭無謂屏住氣,不讓自己呼吸,避免受到女孩吹氣如蘭的呼吸的侵犯。
他自知對這樣的侵犯並沒有什麼抵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