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保坤參加的案情分析會上,無花給出了屍檢報告。
何國良左頸處中了一刀,刺破大破脈導致當場失血過多,另一刀在他左胸處,雖然靠近心臟,但沒有傷及心臟。
所以,致命的傷應該是左頸處的一刀。根據屍體屍斑和血液情況分析,屍體還處於墜積期。
屍體的血液還限於血管內,尚未擴散到血管。屍斑墜積期一般在人死後2-4個小時內開始出現,並且沒有擴散。
據此,無花判定何國良的死亡時間在2月7日11點至第二天凌晨1點之間。
死者身上除了這兩處傷痕外,並無別的打鬥跡象。
左小叨分析了何國良屍體所在地的情況,他所倒伏的地上有一灘血跡,經過DNA比對,就是何國良的血跡。
而屍體附近沒有拖曳痕跡,有很大可能何國良伏屍的地方就是第一現場。
但現場沒有發現兇器,且地處市井之地,行人雜亂,腳印等痕跡已無法提取。死者身上沒有發現指紋、血跡、毛髮等證物。
祝建華說:“我們對何國良的行動軌跡的監控進行了分析,他最後出現在監控裡是在優家酒店所在的大路路口,時間是案發當日晚上11點,監控顯示他當時是一個人。
他進入優家酒店後面的小巷後,監控就沒有顯示了。這條小巷是舊城區的老屋區,房屋佈局雜亂,人羣複雜,是監控死角。
這樣看來的話,兇手選擇在這裡下手,應該是事先對這裡的環境有所瞭解。
還有,我們查看監控發現,昨天下午何國良在酒店辦理入住後就出了門,並上了公共汽車。監控顯示他在正大街這一站下車,之後就沒有蹤跡了。
大約一個小時後,他又在正大街這一站上車,回到了優家酒店。”
劉保坤問:“他爲什麼要在這一站下車?他到漢東的目的是什麼?”
鄭無謂道:“他到漢東市後,給盧靈楓打過一個電話,說要見他。
但並沒有第一時間見他。我們已經詢問過盧靈楓,他說完全不知道他爲什麼來漢東。
何春子去世後,他跟何國良沒有任何聯繫。
何春子活着的時候,他也沒有見過何國良。何國良沒有手機,所以要了解他爲什麼來漢東,到漢東以後又去見了什麼人,還需要時間。”
“他給盧靈楓打的電話呢?”
“查過了,是他用優家酒店的座機打的。”
“他的家鄉還有什麼親人嗎?親人們知道不知道他爲什麼 要來漢東?”
“目前還不清楚,我們準備去一趟。”
“好。抓緊時間。這個案子跟以前的何春子案的聯繫?”
鄭無謂雙手握在一起:“何國良是何春子的父親,這是唯一的聯繫。
何春子案,我們的目標先是歸於連環劃臉案,後來連環劃臉案的兇手王瑞南被捕,他沒有承認何春子殺人案。
根據案發當晚的時間軸來看,他也確實沒有作案時間。根據在何春子案發現場找到的打火機,我們把視線轉向了洪瀾湖度假村,並鎖定犯罪嫌疑人聞天宏。
聞天宏卻在我們快要接近他的時候自殺。聞天宏自殺案有很多疑點,尤其是我們發現聞天宏的性取向時,更是對他的自殺存疑。
但沒有證據,聞天宏自殺案也暫時只能按自殺結案。現在,何國良又遇害。這讓我們不得不把這兩起案子聯繫起來。
至於他們父女倆之間有什麼關聯,目前唯一的線索就是何春子在臨死前曾簽了一個購房合同。
以她的收入情況來看,這套房子她是連首付都付不起的。她的男友盧靈楓表示對這個購房合同根本不知情,這一點,那個房屋中介的證詞也可以證明。
那就意味着何春子是想獨力買下這套房子,錢從哪裡來呢?錢,很有可能就是犯罪的動機和緣由。”
劉保坤摸着下巴上僅有的幾根鬍子:“何國良和何春子案併案調查,鄭無組負責,需要資源和警力時,隨時請求支援。”
鄭無謂、左小叨和祝建華站起來,看着劉保坤走出會議室。
鄭無謂收起文件夾,邊往外走邊說:“再傳喚一次盧靈楓,我總覺得這個傢伙沒說實話。”
盧靈楓坐在鄭無謂對面,東倒西歪地癱在椅子上,一副“你別問,我啥也不知道”的表情。
鄭無謂直接問道:“何國良爲什麼給你打電話?”
盧靈楓極不耐煩:“警官,我早就告訴過你們了,我不知道!我還沒見到他呢,他不是就被殺了嗎!”
鄭無謂耐着性子:“他總該說過些什麼吧?比如他爲什麼要來漢東?”
“不知道!”
“是爲了何春子嗎?”
“不知道!”
“是想找什麼人嗎?”
“不知道!”
左小叨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盧靈楓,你放明白點,好好回答問題!”
盧靈楓翻了翻眼珠,眼白露出許多:“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根本不想寧死不屈,要是知道的話,不用你們打,我早說了。”
鄭無謂給了左小叨一個眼神,左小叨氣哼哼地住了嘴。鄭無謂道:“那我換個問題,何春子要買房子,你知道嗎?”
盧靈楓的身體明顯地震了一下,背也坐直了一些。但他還是痞裡痞氣地道:“這個我知道,可我是後來才知道的。
何春子找的那個房地產中介叫秦欣欣,春子死了以後,她才告訴我春子簽了購房合同。”
鄭無謂步步緊逼:“何春子有錢買房嗎?是首付還是全款?”
盧靈楓完全坐直了身體,臉色發白:“警官,這個我真不知道。何春子是我女朋友,可她並不是什麼事都告訴我的。
她有沒有錢買房,我不知道。是首付還是全款,我更不知道。我必須要知道嗎?我有義務要知道嗎?她只是我女朋友,不是我老婆好嗎!”
就算是老婆,也有秘密的吧。真是!
鄭無謂擺了擺手:“好吧,你不要激動,我們再換個問題。何國良死的那天晚上,你在哪裡?”
盧靈楓臉上出現了早有預料的壞笑:“早就該問了吧,這個問題。要不在場證據對吧?
我告訴你們,我還真有。那天晚上,我跟嗨嗨酒吧的小姐露西在一起。”
左小叨不相信地看着他:“你確定你不是故意找的證人?”
盧靈楓俊美的臉上的笑容很是自信:“你可以去審證人,我保證她不會寧死不屈的,隨便打一打就招了。”
鄭無謂正色道:“我們會去問的,你可以走了。”
盧靈楓不相信地看着他:“你想清楚啊警官,有問題一次問完。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以後沒事不要再找我了。”
左小叨拉起了他的椅子,盧靈楓險些趔趄着跌倒,他甩了甩今天的紅棕色頭髮,頭也不回地走了。
鄭無謂沉吟不語,祝建華煩躁道:“我也覺得這傢伙沒說實話,但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鄭無謂朝着祝建華道:“我和小叨去何國良家,你去嗨嗨酒吧找露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