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河邊無念
大人問小孩,你的朋友被壞人抓走了,如果你拿出你最愛的奧特曼玩具給壞人,壞人就把你的朋友送回來,如果你不交出奧特曼玩具,那你的朋友就會死,你會不會把玩具給壞人?小孩說,當然,奧特曼玩具沒了可以叫爸爸再買,那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會保護他的。大人又問,如果玩具給了壞人,以後你就不會再有了,你會怎麼做?小孩猶豫了……
河無念看着暈倒在一邊的鹿晗,又望了望遠處那看不見的湖泊,顫抖着雙腿,嘴脣也在寒氣中瑟瑟發抖。河無念沒有找回自己的記憶,但是卻想起了當時落水那一霎那的恐懼感,那種被冰冷的水包圍住的感覺,那種窒息的感覺……林南微笑着,將鹿晗扛了起來,一晃一晃地,走向河無念:“你是要我幫忙呢?還是自己去呢?你要是不快點做決定的話,我就把鹿晗扔下去,畢竟鹿晗是那個40%,他先死的話比較符合常理,不是嗎?”林南看着發抖的河無念,嘴角滿是笑意。他從來就不相信,“友情很是偉大的”這一類說法,即使再堅固的友誼,在生死存亡面前也會土崩瓦解,世界上唯一的真理就是“世界是永恆變化的”。
河無念往後退着,在林南一的漠視下,在吳世勳的驚異中,在林南的笑眼裡,他轉身跑開。吳世勳看着河無念離開的背影,有點迷茫而不知所措:“爲什麼?他爲什麼要那樣做?明明可以……”明明可以三個人一起打一個人,然後帶鹿晗逃跑。林南一難得伸出手,拍了拍比她高的吳世勳:“因爲不相信。失敗過一次,而且是致命的打擊,所以不相信第二次自己可以成功,把敵人塑造得過分強大,導致對我們的不信任。”林南一冷靜地分析着這一切,就好像這一切和自己沒有關係一樣。“鹿哥是他的朋友,就算是不救,也不應該就這樣逃跑吧。”吳世勳有些不甘心。林南一放下手,向着林南的方向走一步,說道:“你真的想把鹿晗扔到河裡嗎?或者說……”“你覺得河無念逃得掉嗎?他不管走不走,結局都是死亡,早死晚死都一樣,不是嗎?”林南將鹿晗放了下去,擺了擺手:“林南一,現在休息十分鐘,十分鐘之後我會回來進行下一輪,千萬別走開。”林南走了,向着河無念走去。吳世勳的聲音有點發抖:“林南一,我們現在要怎麼辦?去救河無念,還是帶着鹿哥離開?”“待在這裡別動。”林南一說道,“現在我們要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分一點給鹿晗。人睡着的時候體溫會下降,現在鹿晗處於昏迷狀態,如果我們現在不先給鹿晗暖一暖的話,先死的人就是鹿晗了。”吳世勳突然覺得自己的眉頭無比沉重。
河無念跑着,希望可以找到一個人幫忙,找到一個有手機的人,他想要報警。就像是林南一說的,河無念是一個失敗了第一次就不想嘗試第二次的人,尤其是那樣的失敗。他不是李永錫,也不是鹿晗,他只是他自己,一個失憶的人。即使知道鹿晗是他的一個朋友,但是對於失憶的他來說,鹿晗和其他人一樣,依舊很陌生。爲了一個“陌生人”豁出自己的性命,這樣不值。河無念跑着,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林南拿着一根繩子,已經在他的面前等着他了。河無念停住了腳步,在林南冷冽的眼光中瑟瑟發抖。“你知道捕獵的時候,什麼步驟是最有趣的嗎?”林南開口了,冷着一張臉,不再是之前的笑意嫣然,“追捕,追捕是捕獵時最有趣的環節。抓人就和抓山貓一樣,沒什麼了不起的。”林南拉緊手中的繩子,用力向後跑去,河無念覺得自己的腳好像是被什麼束縛住了,忍不住往後一仰,之後整個人都被那繩子帶上半空。他中了一個陷阱,一個最簡單的、用來抓捕山貓的陷阱。林南將繩子綁好之後,說道:“怕水的話就往山裡跑,這還真是人類的通病呀。我在山裡設了那麼多陷阱,水邊卻一個也沒有,如果往水邊跑的話,你有80%的機會活下來。”河無念還沒有消化完林南的話,就發現自己的大衣被人扯了下去。被掛在樹上的河無念毫無抵抗力,上衣被林南全都脫光,他的嘴脣有點發青:“你到底想做什麼?”“把你扔下河。不過這一次,不想讓你被溺死了。”林南說道。緊接着,河無念就感到頭部一陣,之後就失去了知覺。
“對不起,如果不是我,我哥哥就不會找上你們,一開始我就不應該來韓國。”林南一抱着鹿晗,對吳世勳說着這句話。吳世勳的表情有些難受,但還是說:“要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你哥哥,這不是你的錯。”“不,這就是我的錯。”林南一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即使是說着對不起的話,“如果不是我四歲的時候,告訴他這樣做也可以,只要沒人知道的話就算是做壞事也可以,或許屬於他惡魔的本性也不會這麼快浮現出來,他的爸爸是那麼好的一個人,他的媽媽就算是任性也不會教壞他。是我的錯,是我把不幸帶到他們家的。沒有父母就沒有父母,爲什麼還要貪圖一時的安逸,成爲他們的女兒呢?是我的錯,對他們一家人犯下的錯,對你們犯下的錯。這是我的原罪。”吳世勳張了張嘴:“你和他不是親兄妹嗎?”林南一閉上了眼睛,抱着鹿晗的雙臂鬆了下來:“他不是我親哥哥,但他是我的恩人,沒有他的話,或許我會死在孤兒院。”
“我的好妹妹,在和別人聊什麼呢?”林南迴來了,手邊還拿着一間棉襖。吳世勳知道,那件衣服是河無念的。林南將手中的衣服扔過去,說道:“我給鹿晗找到了一件衣服,穿上吧,遊戲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