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 惺惺相惜

那一晚,我和pg一直坐在他的會客室裡聊天,直聊到天地變色(天快亮了),日月無光(月亮落山,太陽還沒升起),方纔依依惜別,短短几個小時的交談,讓我們彼此都有相見恨晚的感覺,如果不是系統自動叫停,估計我們會一直聊下去。

從eVeR中退出,摘下已經沾滿頭皮屑的銀色狂飆,眼睛剛剛適應屋中微暗的光線,還沒來得及擺正身體的姿勢,已經蟄伏許久的瞌睡蟲就一舉攻佔了我的中樞神經,我以極不雅觀的姿勢沉沉的睡去,連向pg說聲再見都忘記了。

自從大學畢業,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糟踐過自己的身體了,這都怪和他的談話太愉快,否則我也不會打破自己一直遵守不悖的作息時間。

從來沒有過這種經歷,我說的所有事情,對方都能做出反饋,所有的問題我們都能找到共同點,而且他總能說出一些獨到的見解,是我從來沒有想到過的東西,我開始非常好奇pg的來歷,他不像是和我一個世界的人,他生活的空間比我更加廣闊,更確切的說,他來自上流社會。

我不相信一個和我一樣大的小青年能有這麼深的社會閱歷,這麼良好的素質,這麼廣博的見識,這都說明他受過非常良好的教育,那絕對不是九年制義務教育甚至是普通高等學府就能教育出來的人才。

我最終還是沒有開口詢問他的出身,在網絡上馳騁多年,幾乎是還沒學會說話就學會上網的新一代小青年,我深知網絡上的朋友必須遵守的規範,“英雄莫問出處”。

造就一個富翁只需要一代,而造就一個貴族需要三代,他的祖輩父輩一定都是了不起的人物。

只是我不明白,爲什麼他會耐心的陪我聊這麼久,在我的印象中,貴族向來是高傲,惜時如金,嬌柔造作,所有的男性貴族都或多或少帶有同性戀傾向的,這種想法讓我惴惴不安的很久,因爲我實在搞不清他想接近我的目的,總不能說他是在傾聽下層人民的疾苦吧,我姓社,他姓資,他也關心不着啊。

當然,在我們的交談中聊得最多的還是遊戲,通過和他的聊天,我對財富遊戲有了更深入的理解,如果把它當作一個普通的休閒遊戲來玩,他可以起到很好的消磨時間的作用,可是財富遊戲的內涵遠遠不止這些,和那些打打殺殺的遊戲相比,財富遊戲想要戰無不勝需要更多的技術、戰術以及運氣,他的玩法更加豐富,戰術更加多樣,臨場揮的好壞更能夠決定一場比賽的生死。而且,從財富遊戲更可以看出一個人爲人處世的態度,以及處理突事件的能力。pg還告訴我,一些國際的大公司甚至從財富遊戲的高手中尋找智商情商都很高的人才,還有些公司用財富遊戲來考覈自己的高層管理者,真是無奇不有。真的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戰棋類遊戲竟然能有這麼多的道理存在。

“知道爲什麼我會對你這麼感興趣嗎?”都聊了將近3個小時了,我們纔有機會進入最關鍵的問題。

‘到正題了,該來的總會來的,準備開溜,一旦情況不對……’我心裡嘀咕,臉上卻帶着微笑,“不知道。”

pg停頓了一下,眼中露出讚賞的目光,“魄力,因爲你的魄力。”

“魄力!”他應該是在表揚我吧,怎麼我老覺得是說別人呢。

“因爲你在勝利唾手可得之際,仍能保有一份理智,一份長遠的眼光,不是每個人都能夠這樣抵抗金錢的吸引力的。不要告訴我你在剛纔的遊戲中不知道自己已經佔有很大的優勢了,我不相信憑你的智慧會看不出來。”

我沉默了,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要放棄競爭最後勝利的機會,是一念之仁,還是優柔寡斷,我說不清。我也不想用開玩笑的方式把這個問題矇混過關,看得出,pg並不想放過這個問題。

“在比賽開始時,我們可以無所顧忌的使用各種合法的手段去陷害別人,阻撓別人的展,因爲這就是這個遊戲的玩法,我們都這麼做,誰也不會有怨言,反而會佩服你的手段,你的技術,我不是還害過你嗎,我記得你也暗算過我的,這都是正常的競爭,誰也不會記恨於你。遊戲玩到一半後,我們還成了同盟,這也很正常,我爲什麼選擇你,你知道嗎?”

“因爲我不可能威脅到你的地位吧。”我故作痛苦的說到。

“你說的沒錯。”pg一點沒有爲他當時輕視我的態度而有所愧疚。“因爲你在當時沒有可能威脅到我的位置,又不是最差的,所以我才選擇了你,不過,我真的看錯了,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強,你開始裝得可真像啊,嘿嘿……”

扮豬吃老虎的事情我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可第一次被人當面點評,老臉還是稍稍紅腫了一下。

“因爲沒想到,所以遊戲展到後期就比較微妙,我雖然在資產上排名第一,可是你有那麼多可以害人的道具,想在短期內越我非常有希望,而且因爲我們的締約關係,我撕毀同盟關係的話會損失慘重,而你卻沒有任何的負擔,隨時可以解除合約,把我幹掉,正常的人都應該是把我一腳踢開,如果是我也會這麼選擇的,可是你沒有,這纔是我佩服你的地方,很少人能夠像你一樣放棄到手的勝利的。”

我有這麼偉大嗎,他不說我還真沒覺得自己已經是一個思想界的巨人了。

pg接下來的話讓我解開了連我自己都沒有搞清的問題。“我想,你這樣做一定有原因,只是你自己可能都沒有感覺到。如果我猜得沒錯,要麼,你很有錢,這筆獎金對你的吸引力並不大,還沒到可以讓你不擇手段的地步;要麼,你有更大的目標,你在財富高級遊戲區的活動有更深遠的意義,你希望在財富遊戲中走的更遠,你想用這個順水人情來獲得一份交情。”

好驚人的分析能力,僅僅從比賽的結果就能知道如此多的信息,我不得不在心底對他重新審視,不是說新加坡人都很幼稚的嗎?怎麼眼前這個這麼厲害。雖然他並沒有完全猜對,可是也相差並不遙遠。

“你不否認就是承認咯?或者我猜得沒錯,亦或者兩種可能同樣存在。”pg越的自信了。“如果你的目的是後者,我可以告訴你,你已經獲得了我的友情。”

他接着說:“如果想要在財富遊戲中長久的玩下去,朋友是最重要的,特別是高級的遊戲區,有能力參加的人本來就有限,能夠獲得朋友的信任就更加重要。雖然我們不作弊,不違反eVeR的規定,但是有朋友的照顧,遊戲中獲勝的機率可不是簡單的2倍這麼簡單。”

“我很佩服你。”我鄭重的說到,他的分析能力確實不同凡響。長這麼大第一次這麼直接的表揚一個人,以往都是說“丫很牛弓雖”這樣的網絡用語的,這也說明我是真的很欽佩眼前這個外國人。

“不要佩服我啊,我對你才真的很佩服。我自認爲也可以做到你這樣,可是我相信,我們的情況並不相同。我並不是佩服你善良,講道德,而是佩服你的魄力,你的眼光。但願你沒有讓我失望啊。”說完,pg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喂,不要笑得這麼淫穢好不好,我現在被你說得輕飄飄的,你把我買了我還得幫你數錢呢。”

“沒關係,放心好了。相信我,你一定行。”pg上下打量我,看得我怎麼都感覺自己像種馬、種豬或者種人什麼的。

“喂,不要說得自己跟新加坡總理似的。”

pg嘿嘿一笑,並不理會“開元通寶應該不是你最常用的名字吧,我應該怎麼稱呼你呢?”

“人生苦短,及時行樂,茫茫人海,相知幾何,相逢何必曾相識呢……”我把我平素裡對付恐龍的那套滾瓜爛熟的東西又說了一遍,“程凡。”說完,我向對方伸出了右手。

“李廷鍇。”

兩隻由二進制代碼創造出來的手又一次握到了一起,如果我對新加坡的國家社會情況再瞭解得多一點的話,我就會現這個李廷鍇的名字具有怎樣的意義了。

“以後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找我好了。”幾乎同樣的語句從兩個人的口中同時說出。

“好啊,現在就有。”我可不是拖泥帶水的人。

“靠,你也太急功近利了吧。”李廷鍇笑罵着說,如果沒記錯,這是他今天唯一一次說話帶髒字,貴族教育就是不一樣。

接着我簡要的說了一下我的要求,我需要一些信得過的朋友,來幫我演一場戲,一場只能成功不能失敗的戲,我需要有人在24個小時中連續不斷的輸錢給我,他們的本金由我來提供,僅此而已。

雖然過程很簡單,可是對這些朋友的要求卻不低,他們一定要對金錢有非常強的免疫力才行,那可不是小數字,動輒幾十萬美金,一個一般家庭一輩子也掙不到的數字,我自認爲朋友遍天下,若論對金錢的免疫力,卻沒有人能比李廷鍇強,這是我這一晚交談下來得出的結論。

雖然不知道我的真實意圖,他也能夠多少猜出一點,我要用在遊戲中贏錢的方式把自己現在擁有的錢轉換過來。

聽完我的敘述,他一臉嚴肅地望着我,整整半分鐘。“你知道很多黑幫都是這樣洗錢的嗎?”

“什麼?”他不說我還真沒有想過,臉上說不出的驚訝。

“我相信你,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李廷鍇的語氣又恢復了輕鬆,自己也好像送了一口氣。不過他後邊的半句話卻讓我差點以頭蹌地,“因爲你臉上的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

中國人哪受過這個啊,被人這麼直接的表揚,就跟把自己脫光了掛在鉤子上然後被人指着小弟弟說,“這一隻的繁殖能力非常強”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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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臉的苦笑,“給你提個意見好不好。”

“你說好了。”

“你下次說話可不可以不要把表揚的話直接說出來……”

“啊!”這次輪到他目瞪口呆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新加坡人是這樣的,如果給你造成了困擾,我表示抱歉。”

“我很困擾,怎麼樣,忙你幫是不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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