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孝到後半夜胃痛了,胃傷啊,合計那麪餅把胃腸都刮傷了。
莊孝疼得不行,本來胃就不好,痛醒了,爬起來坐老半天還沒緩解,一翻身夕夏也醒了,開了牀頭看他滿臉是汗,面色蒼白,頓時嚇了一大跳。
什麼也沒說,直接送醫院了。
好在不是什麼大事,夕夏坐他牀前使眼神橫他,瞧吧,該啊這都是!
莊孝一手掛着水,使另一隻手去捏她的臉,不高興呢,也不想想,他是爲什麼才吃那那些東西的。
莊孝那邊還在醫院躺着呢,帝國那邊出事兒了。
帝國的地權現在已經被野戰申請註冊,並且上面同時也批准使用的所有權,兒野戰昨天開了新聞發佈會,要推了帝國重建,建立第二個新時代。
莊孝在昨天是看到過這個新聞,不過當時沒注意,帝國是他的,野戰有什麼本事說推就推?狂妄,無知!當然不排出那話就是野戰本人說的,媒體沒事兒做的是就愛抄點兒事兒出來,不過這新聞炒到帝國頭上,倒是新奇。
誰都知道,帝國和新時代是一山不容二虎,出了這新聞,大家還不感興趣?
可今天莊孝是真急了,媒體可能是爲賣點在炒新聞,可政府和土地局也是湊熱鬧的?公文都發了這事兒就假不了。
莊孝抓着報紙眼睛快速掃視,面無表情,身軀坐得巋然不動。
爲什麼他到這一刻時,還覺得這是兒戲?
土地法什麼時候頒佈了新法令?地權還分地上地下?政府改發條令,他怎麼一點都沒收到消息?他沒收到就算了,這麼大個公司,一個人也不知道?
莊孝去了公司,連着奔波,曾經他以爲他輩子永遠不會低頭,他只會活出自己,可現在他總算知道自己有多自負了。莊家沒有老太爺撐着,官家有幾個還賣他面子?給三分顏色算不錯了,識趣的就順着臺階趕緊走人,不要弄得大家都不好看。
政府完全走不通,或者說已經堵死了。
公文法令已經公佈,那是砧板上釘死了的事實,怎麼改?政府即使鬆口了,事兒也辦不下來,那頭野戰就等今天這一刻,野戰是早想推了帝國擴展新時代。
莊孝不會傻得自己送上門去給野戰羞辱,沒本事保住自己的產業,求別人有用?看過了政府裡官官相護,人人打太極的炎涼後也算嚐到了這社會的無情。他不是天之驕子,現在才受到這些現實的打壓,這算幸,還是不幸?
海公子抱着一大摞文件進了辦公室,帝國這麼大事兒,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可他就是想幫莊孝分擔都不行,莊孝已經不再信任他,還留着他,都是因爲陸家和莊家祖上的關係。
海公子哪裡不知道,莊孝是把他和野戰歸爲一隊。真是很可笑啊,野戰和莊孝都認爲他是他們對方的間諜,可他給誰當間諜?涉及商業的事情,他從來沒有透露半點出去,他何其冤?
他也知道莊孝已經斷定他和野戰共同謀奪帝國,土地法的改動他知道,他也跟莊孝提了,可當時莊孝和雲夕夏在南部,心思都在雲夕夏身上,就算他提過,莊孝也忘了。
海公子當時是知道修改土地權法的事兒,可具體他不知道改了什麼,他對法律也不懂。再說他們公司對土地法,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兒,他又怎麼能那麼關心?跟莊孝提了,莊孝都不在意,他作爲助理他還盯着無關緊要的權利法案做什麼?他的事兒多着呢。
可現在這事兒他海公子他撇得開嗎?撇不開了,莊孝已經認定了那就是他跟野戰合謀好的。
海公子把資料整齊的放在莊孝的辦公桌上,莊孝這個狀態已經兩天了,他都有些不忍心,不知道雲夕夏這時候去了哪裡,已經很久沒看到她在公司出現。想到雲夕夏心裡起了一絲憤恨,莊孝最需要她的時候,她竟然人都不在。
她配留在莊孝身邊嗎?
“孝哥……”
“叫總裁!”莊孝冷冷的撇開跟他的私人關係,現在跟海公子,他真的沒心思再說半句。
“孝哥……”
“我說的話聽不懂是嗎?”莊孝忽然一手推倒桌上的文件,對着海公子怒斥。
“不……是,總裁!”海公子的心,頓時被揪緊,低低的喊了句。頓了下,又把桌面的文件快速的整理好。
“總裁,爲了帝國,跟戰哥……跟孫總低次頭吧,帝國是你這麼多年的心血,難道真的要看到它被毀了嗎?”海公子即使知道莊孝不會聽,也還是要說,這事兒本就刻不容緩,再拖,帝國就完了。
“出去,這事不用你管。”莊孝冷冷的說。
“孝哥,別再固執了,任一時之氣帝國就有救了……”
莊孝提一手文件甩上海公子臉上,“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跟我說道?這不是你們合謀好的?陸海軍,敢做就敢當,別tm做了奸人還裝好人,滾!”
海公子心裡一痛,果然如他所料,莊孝真這麼想的。他是和野戰交好,可他也不想莊孝有事,難道這麼多年的感情,連這點信任都沒有了?
“公司的事情以後你不用再管,做好你的市場開拓。”莊孝冷冷的說,恢復了慣有的冷漠,沒再看海公子。
海公子出去後又折回來說,“總裁,新的助理秘書到了,要她進來嗎?”
莊孝自從身份公開後,原來的貼身助理就換成了夕夏,可夕夏最近無心公事,事情多而雜,最近莊孝就帝國一件事兒就讓他頭疼了,哪有時間代夕夏那部分?美其名曰的助理秘書,其實幹的就是助理的活兒。助理沒在,所有的活兒當然是助理的秘書來做。
“讓她進來。”莊孝冷漠的吩咐,同樣沒擡頭。
心裡在想,不知道夕夏回公司知道她多了個秘書會是什麼反應,會不會跟他鬧……唉,現在這些事兒堆了這麼多,只能先用別人,她若真鬧,大不了到時候辭了就是。
陸文玲進來的時候盯着莊孝看了好久纔開口,“總裁,有什麼我可以做的嗎?”
莊孝聽聲音有些耳熟,眉頭擰了下,還是擡眼了,看見陸文玲時頓了下,不動聲色的問,“你怎麼來了?”
“總裁,這是工作時間,工作時間只談工作。請問總裁,有什麼工作需要我做的嗎?”陸文玲一本正經的再問。
莊孝毫無波瀾的眸子看着陸文玲看了幾秒,然後說,“別胡鬧,出去。”
一千金大小姐,能指望她做什麼?
陸文玲,陸家唯一的女兒,陸有容的妹妹。因爲家族關係,打小就跟莊孝認識的。陸文玲是打小就崇拜莊孝這小霸王,所以經常跟着莊孝欺壓海公子,陸文玲眼裡,海公子是陸家人,那是老天瞎了眼,太丟陸家的臉了。
“孝哥哥,你就讓我幫你嘛,我大學畢業回國後還沒找到工作呢,你就給我個幫你的機會,也給我個成長的機會好不好?”陸文玲繃不住了,她那性子本就不是靜的,莊孝不吃她那一套,她那樣子哪還繃得住?
跑過去抱着莊孝的手臂撒嬌,莊孝眉頭狠狠擰了兩下,還是伸手把她拉開,“別胡鬧,你要學東西,找你哥去。”
陸文玲是莊孝除了夕夏外,不多的能夠允許接近他的異性。莊孝反感人接近,男人女人都一樣,除了親近的人,和任何人的距離都保持在兩米外。
莊孝不反感陸文玲,那是曾經,現在他有些吃不消,畢竟他心只掛在雲夕夏身上,對別的女人,感覺很不好。陸文玲對他來說是親妹妹一樣,對陸文玲的感覺就跟對莊可愛的感覺是一樣的。本來陸文玲的性子跟莊可愛也相似,這是莊孝拒絕不了的一個原因。
“我纔不要找我哥,他整天都把我跟犯人一樣看着,一點兒自由都沒有。孝哥哥,你就幫幫我,讓我跟着你嘛。我爸知道我在你這兒做事,一定不會再說什麼的,好不好?”陸文玲軟磨硬泡,莊孝對她那麼好,她就不信他會拒絕她。
莊孝現在急需一個信得過的人幫他完成夕夏的工作,在信任這一點上陸文玲是最適合的。可她才畢業,根本沒什麼工作經驗,哪裡處理得了這麼多事?
“你都會什麼?文件歸檔會嗎?”莊孝擡眼看她問。
“會會……你教我就會。”陸文玲立馬迴應,然後再小小聲兒補了句,再心虛的看着莊孝,然後說,“孝哥哥,你也知道我打小聰明伶俐,學東西很快的,我比陸海軍強多了,他都能做的事兒沒道理我做不來對吧?你相信我,我一定很快上手。”
莊孝擡眼盯着她,聰明伶俐也是自己封的?
不過她說的也在理,陸文玲自小聰明,學什麼都快,如果有個人帶她,像她這樣纔出校門什麼都還不會的職場新人,可塑性是很高的。
“把這些整理後,歸檔,然後看各分文件的緊急程度排列好,小的你做主處理了,拿不定注意的再傳給我。”莊孝指着桌上海公子之前搬進來的一摞文件說,完了後再加了句:
“我會找人帶你,只帶三天,如果三天後你還沒有進入工作狀態,那麼就回去當你的大小姐吧。”
“孝哥哥……”
“不同意?”莊孝不給反對的時間,打斷着。
“我……同意,可是,能不能多帶幾天啊,我真的什麼都不會,以前也沒接觸過,你就不能對我放鬆一點?”陸文玲耍賴,三天要她學會做這些,小事兒不說,還有決策性的東西,她哪會啊?做一個決策,至少也得把整個公司瞭解了纔可以的吧。
一臉苦相的看着莊孝,委屈又可憐。
可惜,裝可憐對莊孝來說最沒用的,埋頭處理事,“出去吧。”
“我……”陸文玲心裡一陣失落,心裡恨得牙癢癢,難道他真像報紙說的那樣,已經另結新歡了?
怎麼可以!
“我一定能做好,孝哥哥你就等着吧。”陸文玲抱着桌上一摞文案氣呼呼的走出辦公室。
門合上時莊孝愣了下,陸文玲是學管理與營銷的,如果她還保持着小時候的聰明靈透,三天時間是可以做到他的要求的。當然,那背後要付出多少努力和汗水是一定的。
陸文玲抱着文件走出去,邊給自己加油,狠狠的說,“我一定能做好的,一定可以,一定會讓孝哥哥刮目相看。”
陸文玲直接抱着文件去了陸海軍的辦公室,門也沒敲就進去了。這大小姐脾氣在自家人面前那可是大得很呢,陸家人都不敢惹這嬌小姐。
“陸海軍,你,從現在起要把你會的在三天內全部教給我!”陸文玲把資料撂在桌面上對着陸海軍大聲說。
陸海軍朝門口看了眼,起身把門關了,她也不怕外頭職員聽見?
“總裁沒派人帶你嗎?”陸海軍疑惑。
“要別人帶,還不如你教,我哪知道他們是不是存心不良?”陸文玲坐下把文件一本一本的翻開,集團總部的,分公司的全都在這裡,暗暗算着,她還得要把律一下面的各個公司瞭解透?
天啦,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嘛,肯定故意爲難她的!
陸海軍嘆氣,合上文件說,“你還是去找總裁派給你的人吧,總裁下令了,我不能再看公司內部的資料。”
陸文玲立馬瞪眼看他,“爲什麼?你做了什麼,孝哥哥要把你打入‘冷宮’?”
陸海軍苦笑,連他妹妹什麼事都不知道,都認爲是他的錯,莊孝能不這樣認爲嗎?
“總裁懷疑我是間諜,他懷疑我和戰哥通信息,所以架空了我的實權。文玲,別讓哥哥難做,我幫你,總裁知道就會更加誤會我。”陸海軍爲難的說。
陸文玲不屑的撇撇嘴,怪不得父親說三伯家兩個兒子是陸家的敗類,陸海軍和陸海航都一樣沒用。能做成什麼呀?
“你幫不幫我?你不幫我,我馬上就跟三伯、三伯母打小報告,怎麼說我也是你妹妹,你這都不肯幫我。”陸文玲哪管你有什麼難處呀,現在目前是她大小姐有難處了,你就是要死一百次她也得讓給她把事兒辦了才推你去死啊。
“我知道你怕什麼,你不說我不說,孝哥哥怎麼會知道?”陸文玲湊近陸海軍眨眨眼,然後說。
“你真的不能告訴總裁,否則……”
得,這話就是答應了,陸文玲拍着他說,“放心啦,我還能害我親哥哥嘛?”
真行這姑娘,有事兒求人了,就是親哥哥。事兒完了就一腳撂開,她管你是誰家的哥哥,她的親哥哥就只有一個,陸有容!
陸海軍嘛,他也配?
陸文玲雖然是嬌蠻,可人確實挺聰明的,挺有潛力,熬了三天不吃不睡,一直在做功課,律一從無到有,從一家小公司到壯大,旗下多家名聲響亮的分公司她都瞭解了。更細的連總部、各分公司每一年、沒個季度做的新策劃,新投標她都不放過,在這中間她也看出了律一的發展還是偏向穩打穩紮的政策。
整個集團都是這樣的政策,可是這得除了舒亞旗下的‘世界末日’服裝品牌。稍微不注意的人一定會忽略這個細節,她發現所有有關世界末日的策劃和動向,在前期執行期間都是有巨大風險的。
是什麼原因讓boss這麼捨得下血本栽培這個並不強大的品牌?
陸文玲笑笑,不用問,莊孝做事兒從來沒有爲什麼,或許就是簡單的他個人喜歡而已。
有了沉澱,有了方向,瞭解公司的動態和基本呢方針後,她算是有點兒普了。再經過陸海軍把這些年跟在莊孝身邊看到的,學到的和自己摸索出來的都教給她,這三天後能不讓莊孝刮目相看?
莊孝是有些吃驚的,不過一瞬間而已,下一秒就恢復慣有的神色,讓陸文玲出去做事。
陸文玲能做夕夏的工作,他算是鬆了口氣。
莊孝知道夕夏其實無心在職場,看她每天醉心於彩繪,他雖然無法完全體會她癡迷的原因,可多少也能理解。
藝術家的東西,是高尚的。
人說精神財富者遠比現實生活的富翁要幸福得多,他想,夕夏是快樂的,是幸福的,他也願意給她一個無後顧之憂的環境,讓她完全醉心在她的藝術裡。
要問夕夏繪的東西他懂嗎,答案是不懂。
雖然不懂,可這不影響他愛她的執着,她也說了,她不勉強他跟着她‘附庸風雅’,硬要爲難他,這對一個手把金錢的商人來說,是最大的勉強。
各在一個領域,她覺得很好啊。
她覺得好,他不反對,她喜歡就好。
可最近,莊孝有些扛不住了,帝國的事兒壓得他喘不過起來,他以前習慣了有事兒跟她說,即使她沒什麼建設性的意見給他,她聽了,他也是高興的,他的心也能得到安慰。他習慣了跟她分享他的心情,他的工作。
可最近,他有多久沒見到她了?
他在辦公室兩天沒回家,她知道嗎?她甚至都不知道他沒回家。
莊孝心裡燥亂的時候只有她在身邊纔會鎮定,他只希望在這樣的時候,在很有可能即將失去帝國的時候,她陪着他。
今天中午還是約了野戰出來見面,其實莊孝比誰都明白這是多此一舉。野戰做下的事兒,就不會給人留活路,他這是自取其辱。
事兒都看透了,他還是請了人出來,是不甘心就這麼看着自己的心血毀於一旦吧。是的,任誰都不忍心。
莊孝想見夕夏,想見她,如果有她在,他的心會更加堅強,她會給他無堅不摧的力量。
電話撥過去,第三次才接通,莊孝在接通那一刻竟然是欣喜的:
“夕夕……”
“怎麼了,有事嗎,沒事我先掛了哦,我這兒在忙呢。”電話那邊低低柔柔的聲音傳過來。夕夏說,藝術是讓人修身養性的好東西,她現在的心態特別好,很安定。
她說,她在繪陶的時候會找到自己一直找尋和追求的安穩感。
可這樣沉寂的感覺,對另一個癡癡守候她的男人來說,公平嗎?
他並沒有說她錯了,他只是,感覺她在離他越來越遠。
莊孝聽着她的聲音忽然有種淚涌的衝動,她總能這麼容易就牽動他的情緒,“夕,我想見你,現在,可以嗎?”
“現在啊?現在不行誒,我手裡有活兒啊,晚上好嗎?晚上我早點回去好不好?”夕夏依然是那樣悠悠揚揚的語調,聲音是他最愛的,可這時候卻是刺得他心最痛的。
“不……我想現在見你……我過來找你。”莊孝說。
“別,今天我師父在呢,你可別真過來啊,師父這兩天身體不大好,你也知道,他見了你會怎麼樣。莊孝,我拜託你別來刺激我師父好嗎?”夕夏毫不留情的拒絕,其實站在她的角度說,她並不過分啊。
“夕……”莊孝深吸氣,夕夏緊跟着說:
“先這樣了好不好?我掛了,晚上回家再說,拜拜。”
說完真掐了,莊孝盯着逐漸暗掉的屏幕盯了很久。腦中不斷迴繞的是,怎麼掛了?
莊孝那呆着,一直到中午,陸文玲敲門進來,說跟野戰約的時間到了,問是不是該走了。
莊孝這時候纔回過神來,收拾了心情然後去帝都酒店,包間是先定好的,莊孝準時到,可野戰那邊卻遲遲未出現。莊孝臉子很冷,曾幾何時他等過人?哪次聚頭,不是大家夥兒等他?
野戰就是故意的,這毋庸置疑,就是想挑戰他的底線,也是一種挑釁啊。
野戰來了,隻身前來。很失望,他以爲跟在莊孝身邊的是雲夕夏,可沒想到是陸家那小丫頭。不是在國外唸書嗎,學業完成了?
忽覺得有趣,陸家那丫頭可是從小就對莊孝有那心思的,莊孝還這麼明目張膽的帶在身邊還真不怕惹口條子啊,雲夕夏也允許?
“什麼事兒啊莊總?”上次橋上割袍斷義後,已經是撕破臉了,沒必要再套個什麼近乎,大家都是帶着目的而來,打開天窗說亮話唄。
“把帝國的地權轉給我,什麼條件,你開吧。”莊孝眼眸寒氣迸發,對着野戰冷冷的說。
野戰點頭,手指點點桌面,果然爽快,“我要你最在乎的東西,怎麼樣,考慮考慮?你答應我們就再約個時間把這事兒按合約形勢定了。”
莊孝一時有點懵,他最在乎什麼東西?
原諒他第一時間沒想到夕夏,夕夏那是東西?雲夕夏那是他的心,要細緻的說,他是雲夕夏的附屬品,雲夕夏不屬於他支配的。而且開條件的是野戰,他知道野戰的野心,野戰要的當然是商業的東西。
心思幾轉,莊孝不確定野戰說的是他帝國的經營權和經營模式,還是莊家的家業。
無論是前後者,他都不會當即應下,所以猶豫了,“好,我會考慮。”
“爽快!”
野戰站起來,伸手遞在莊孝跟前,笑着說,“莊總,那我就等你好消息了!”
莊孝起身直接繞開野戰的手,先走出包間。跟這樣的人握手?他也嫌髒。
野戰在莊孝離開後,臉上溫和的笑漸漸轉成陰鷙,冷笑着,到這時候了還那麼狂妄啊,到時候有你哭的!
這早就在野戰的計劃中,用帝國交換雲夕夏,女人到手了他真能放過莊孝,把帝國的地權給莊孝?呵,傻帽兒才那樣做!
不趁這時候把莊孝拉下來,等着以後羽翼豐滿和他對抗?他還沒那麼傻。
野戰今天心情頗好,開着車在市中心轉悠,轉了幾條街轉進了以前的老巷,看了看路,準備從這條街出過。可就那麼一轉頭吧,看到雲夕夏了。
夕夏穿得很簡單,仔褲加白t恤,布鞋,長長的頭髮被紮成了兩跟麻花辮子垂在身前,玉白絕美的小臉上揚着淡淡的笑,抱着紙箱往貨車上搬,因爲乾的是體力活兒,所以臉上誘紅誘紅的。
野戰看了很久,看着她進進出出,一箱接着一箱的搬。
她怎麼會在這裡?怪不得剛纔是陸家那丫頭跟在莊孝身邊,不過,她是跟莊孝鬧矛盾了?他們倆出事兒了,所以她躲在這裡?
最好是這樣,野戰想着,看來他的計劃得改改了。
夕夏下午回家比以往早,回去的時候突然發現她好像有些日子沒跟莊孝碰面了,這些天他都很晚纔回來,公司真有那麼多事兒嗎?他回來的時候她都睡了,早上他什麼時候走的她也不知道。
她這個未婚妻,是不是做得不合格啊?
夕夏反問自己,轉身去了超市,買了些菜又買了些可以擱冰箱的東西拎回去。
夕夏飯做好後莊孝還沒回來,夕夏坐飯桌前一直等,到九點了莊孝開轉動門進來。夕夏趕緊走過去,看着他進來,還沒說話緊跟着聞到一股酒味兒。
“喝酒了?有應酬嗎?”夕夏下意識的問。
莊孝看着她,盯着看了一會兒然後走開,他不想瞞她,說,“沒有,只是想喝一杯。”
“哦,一個人嗎?早知道我該去陪你的,我今天回來得很早。吃點東西嗎?”夕夏跟着他走進臥室,伸手幫他寬下西裝外套,莊孝直接進去了,也沒回答她。
夕夏沒覺得有什麼,可能他心情真的不好吧,公司真的很忙?想想,如果真的很忙她回公司幫他處理一些瑣事,省得他每天都回來那麼晚。
夕夏掛衣服的時候手僵了,連眼神都跟着呆滯了。
頭髮?
一根酒紅色的長頭髮,很明顯是女人的啊,怎麼會在他衣服上?夕夏目光緩緩的看向浴室,莊孝在沖澡,水流聲很急。浴室門是磨砂的,只隱約看得出個影子來。
夕夏手有些微微的抖,輕輕的拈起那根頭髮拿近眼前看,怎麼會有女人的頭髮呢?肯定不是她的啊,她頭髮是黑色,這是染過的酒紅色。
夕夏下意識的把莊孝的衣服往鼻子前聞,是莊孝的味道,可除了莊孝的味道,還有別的…
“呵……”
夕夏有些傻傻的笑了下,怎麼會無聊到想這些呢?莊孝對她怎麼樣,她不知道嗎?
可是,女人的頭髮,香水兒味兒,上帝,讓她忘了吧。
莊孝動作一向很快,批了浴袍出來,看夕夏還站在原地愣了下,也沒說話。
夕夏吸了口氣,調整心情,然後一邊掛着衣服邊狀似無意的問,“一個人喝酒嗎?沒有人陪多不好。”
“不是一個人……”莊孝轉頭看着她柔美的臉說。
夕夏的手頓了下,真的不是一個人…不過,他沒有瞞她不是嗎,這說明不是什麼特別的女人。對,一定是這樣的。
“要不要吃點東西,飯菜都涼了,我去給你熱熱,不能只喝酒,傷胃的。”夕夏看着他說。
莊孝沒說話,也沒拒絕。
夕夏看着他,卻無力的笑了下,她知道她的笑,有些敷衍。可請允許她要先消化一下看見的東西,她不想胡亂猜忌。如果一份感情裡,有了猜忌,那就意味着快到頭了。
夕夏轉身的時候閉上眼,然後睜開,走出去,把菜都熱了,再上桌的時候叫莊孝出去吃飯。
莊孝今天心情一直很糟,很頹。陸文玲纏着他問了一下午,他最在乎的東西是什麼。
他真想笑啊,他最在乎的是什麼?是雲夕夏,沒有什麼比這個女人更能牽動他的心。
那麼的愛她,可現在卻覺得她離他,越來越遠了,他已經開始抓不住了。他很無力,他知道這種無力會毀了他們,可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看見她看他的眼神,溫柔的,可溫柔卻沒有感情。她對他的感情呢?她的愛呢?
有一種即將要脫離他手掌騰飛的感覺,不,那是他的一切!他該怎麼做才能留住,怎麼才能讓她靠他更近?
莊孝坐在她身邊,看着她,看她盛飯,然後問,“還沒吃飯嗎?”
“等你呀。”夕夏把米飯放在自己身邊,擡眼看着他淡淡的笑着,然後問他:
“要吃點嗎?”
莊孝搖頭,沒胃口。
夕夏似乎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繪畫真的能磨練人的心性,她的心態很平和。
當初在國外的五年裡,她就是整天把心思推注在畫筆上,所以悲傷和難過纔會走得那麼快,她纔會那麼快的從陰影中逃脫出來。
莊孝一直看着她吃完,夕夏心裡藏了事兒,莊孝心裡抑鬱都快成疾了,兩人相對卻無言。夕夏苦笑,然後把東西都收進廚房。看着幾乎沒怎麼吃的剩菜,輕嘆氣,覺得可惜。特意做了一桌子的菜,呵呵,結果全剩下了。
夕夏把沒動的菜放冰箱,不能放的菜倒垃圾桶,再利落的把碗筷涮了,然後提着廚房的垃圾出去扔。夕夏開門出去的時候莊孝看着她,在夕夏再進來的時候對上她黑亮的眼睛,那一眼,足以刺進他心裡,看着她。
夕夏愣了下,然後笑笑,把桶子放進廚房,擠洗手液洗了手走出廚房。
莊孝半躺在沙發上看報紙,夕夏手幹了水後也坐過去,躺在他身邊,擡眼看他,卻發現他竟然破天荒地頭一遭沒拿財經類的報紙。有些意外,他什麼時候關起八卦了?
她拉着他手裡的報紙,莊孝這時候坐起身來,把她橫抱在懷裡,傾身吻着她身上屬於她的味道。
夕夏拿着他看的報紙,看到帝國的事情愣了下。帝國她沒去過,新時代她去了。聽說帝國比新時代的規模還大,可惜了,就這麼被推了。
莊孝看她在帝國的新聞上停留的時間有些久,然後問,“知道新時代幕後推手是誰嗎?”
夕夏轉頭看他,笑着搖頭,這些她怎麼知道啊,她也不怎麼關心這個。遊戲城堡一般是年輕人關注得比較多,雖然她不是很老,可她畢竟過了玩遊戲的年紀了。
“孫戰。”莊孝說。
夕夏臉上的笑沒有了,是因爲想到了可憐的盛夏。現在她聽到這個名字,都反胃!
“別說了,我不想聽。”夕夏臉色不是很好。
莊孝卻繼續問,“知道帝國幕後推手是誰嗎?”
“莊孝別說了,我不想聽這些,有關那人的一切,我都不想聽,不想知道。”夕夏明顯很排斥,皺緊了眉,臉也生氣了。
“是莊孝!”
莊孝張口咬着她耳垂低低的說,說完又底笑出聲來,不知是自嘲還是苦笑。
夕夏愣住,他鬆口,她轉臉看着他,“是,你?”
莊孝嘴角上揚着看她,沒應話,夕夏確定了。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能做什麼嗎?
她抱着他脖子,低低的問,“怎麼辦呢?”
莊孝低低的笑着,伸手抱住她,怎麼辦呢?他也不知道,明天再說吧,這一刻他快樂了就好。
“夕,給我吧!”莊孝的手滑進她的衣服開始動作。
“別……”夕夏總覺得情慾會衝昏人的頭腦,會影響她的水平。繪畫也是要講求靈感和心情的。
“我明天還要去工作室呢。”夕夏趕緊解釋。
莊孝愣住,墓地睜開眼拉開距離看她,她知道他面臨這麼大的困難,她還想着去搗弄那些玩意兒?他究竟算什麼?
“雲夕夏,莊孝問你,有沒有想過這樣的時候,他會很需要你?”莊孝盯着她的眼睛直直的看,她怎麼能這樣?怎麼可以?
夕夏伸手捧着他的臉,說,“我在你身邊,也幫不了你什麼忙,反而會礙着你啊,那既然這樣,你讓我做我自己想做的事不可以麼?”
莊孝盯着她一直看,忽然笑了,邊笑邊點頭,是,對,她就是這樣的。是啊,她就是這樣的。
她是這樣的,可他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她就是這樣的。
“莊孝……”
夕夏看着他,莊孝自嘲夠了,然後起身,擋開她進臥室,邊說,“沒事兒,最近壓力太大,神經不正常,你別多想,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去吧。”
夕夏看着他的背影,心裡嘆氣,想要她回公司就直說唄,口是心非的傢伙。
第二天莊孝纔到公司沒多久野戰就打來電話問候,問他考慮得怎麼樣了。
夕夏沒去工作室,左右權衡,還是莊孝更重要,他想她在身邊她就在唄,雖然她似乎真幫不了他什麼,可他有那意思,那她就照辦吧,看他昨晚那樣子,很不高興。
夕夏進公司的時候見到以前的熟臉有些尷尬,夕夏聳聳肩,然後直接進莊孝的辦公室。
她進去那時候陸文玲正纏着莊孝問什麼是他最在乎的事兒,內線是她接的,昨天沒問出來的事兒今天當然要再接再厲啊。莊孝最在乎什麼,陸文玲比誰都關心。
怎麼說呢,夕夏進去那一刻看見的不是別的,而是陸文玲那一頭酒紅色的長髮。
原來是她啊,夕夏忽然冷笑,都養到身邊了。下一刻很快恢復清冷的神色,對着莊孝的驚慌,攤手,然後說:
“好像打擾了,抱歉。”說完轉身出去。
夕夏腳步很快,邁着比平時快兩倍的步子進了電梯,莊孝追出來的時候電梯門已經合上了。
夕夏壓着心,她在問自己,現在是什麼感覺?
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