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少,只做不愛
“你胡說什麼?”聶蘭暗暗心驚,喝斥自己的兒子,聲音帶着痛心般的尖利。
皇甫曜看着坐在自己對面,鎮定演戲的聶蘭,目光下調,視線落在茶几的桌面的文件袋上,那是樓少東剛剛帶過來的。
聶蘭順着他的視線自然也看到了,她雖然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但是隱隱約約間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這是有人剛剛送過來的,媽是想我當着你的面打開嗎?”聶蘭的視線低垂,皇甫曜含着冷意的聲音從對面傳來,讓她下意識地抓緊腿上的皮包。
皇甫曜見她不說話,吸了口煙,白色的煙霧從脣齒間吐出,似伴着一聲不明的嘆息。他身子傾向前,將手中燃了一半的煙碾滅在菸灰缸裡。然後伸出手,慢慢拿起那個文件袋。
“等等。”聶蘭突然伸手,將那個文件袋的另一端按壓在桌面上。由於動作太急,腕間的玉鐲撞到桌面,發出一些響動。
聶蘭的目光緊張地盯着那個文件袋,更可以感覺到兒子落在頭皮上的視線,心緊張的要縮成一團。因爲她知道,只要這層紙在他們母子之間撕開,便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了,他們之間真正有了隔閡。
而皇甫曜的眸子低垂,定在她那隻按在文件袋的手上,如此纖細瘦小,由於從小家裡生活條件優越,又加上保養得宜,幾乎完全看不出這是一隻快五十歲女人的手。
僵持了片刻,他拿着文件袋的手終於鬆開,身子坐回去,擡眼看向母親問:“媽,告訴我爲什麼?”
聶蘭看着他的反應,知道皇甫曜還是顧及他們之間的母子之情,不由暗暗鬆了口氣。押在桌面上的手也跟着收回來,緩和了一下胸口的緊窒,聲音也軟下來,說:“還能爲什麼?還不是不想你娶那個姓喬的女人嘛。”
“僅僅只是因爲喬可遇?媽你就輕易將皇甫曜集團讓給韓少瑋?”他眼中帶着質疑,顯然是不信。
那可是母親聶蘭處心積慮算計了二十多年得到的皇甫集團,而合作的對象則是她口口聲聲痛恨的孽種,這樣的理由怎麼能讓他信服?
聶蘭擡起頭來,看着皇甫曜,那眼神彷彿還是從前的她,眼前的皇甫螐還是她寵溺而又依賴的兒子。她說:“寶貝兒,我知道你有足夠的能力重新奪回皇甫集團,所以我從來都沒有擔心過。”
然後又低下頭來,神色間終於微微帶出愧疚,她說:“媽這樣做,只是讓你被迫放棄喬可遇,選擇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孩而已。說到底,也是爲了你好。”
她也是爲兒子打算不是嗎?雖然這樣的做法也許會讓皇甫曜有些難以接受,但是爲了兒子將來背後有助力,她也在所不惜。
皇甫曜眼裡卻只有嘲諷,他的母親口口聲聲相信他有足夠的能力,卻仍然緊張地讓他依靠聯姻。而且那樣理直氣壯的樣子,彷彿根本不曾想過這樣做傷的是他們之間的母子之情。
“你在商場待了這麼久,應該知道,就算你再有能力,也是需要許多背景支撐的。媽真的是爲你好。而且喬可遇的性格,對你事業上也沒有任何幫助。”聶蘭觸到皇甫曜神情間的嘲弄又說,彷彿急着加深這個理由的說服力。
“那麼爺爺呢?爺爺爲什麼要找人綁架我?想置我於死地?”那樣的情景,彷彿根本就沒打算讓他回來。
皇甫御是多麼精明的人,這些年他們爺孫雖然不親暱,卻也沒有撕破臉過。如果沒有足夠的理由,他怎麼會綁架自己的孫子?而且同樣是孫子,他又爲什麼幫助韓少瑋而非自己?
這些種種的跡象,不是都太奇怪了嗎?正常狀況下,沒有一件事是說得通的。
聶蘭聽到他的問話,表情明顯僵了一下。然後別過眼去,低聲說:“我怎麼知道?也許他覺得我們壓制皇甫家太厲害,早就恨我們入骨了呢。況且,我們母子本來就是他兒子厭惡的人。”說到最後一句,本該是她的傷處,這次卻明顯沒有如往常那般不甘,而是眼底閃過一抹慌亂。
皇甫曜看着聶蘭,她這個理由太過牽強,而且她神情間極度不自然。終於讓他確定,癥結還是在母親身上,或者她知道其中的原因,只是不願說出來而已。
可以肯定,這個原因是跟關乎自己,關乎母親與皇甫家的……
聶蘭看着他眸色幽深,心裡就更慌起來,似乎是怕他猜到什麼。抓着皮包的手緊了緊,突然站起身來,故意裝作輕鬆地說:“我有事還約了舅媽呢,看我這記性,就先走了。”
說着也不等皇甫曜出聲,便迫不及待地站起來往門外走去,明顯是在逃避。
“媽,你覺得我會信嗎?”他出聲,並沒有回頭,這句話裡分不清是失望還是凝重的口吻,讓聶蘭的腳步頓住。
她收住腳,面色猶豫了一下,然後轉過身來,看着沙發上兒子的背影說:“曜兒,你不原諒媽媽也沒關糸。但是你千萬要記得媽從前和你說過的話,不要相信皇甫家的任何一個人。”
這句話聶蘭以前也常跟他說,從前皇甫曜只以爲母親這樣跟他說,僅僅只是因爲家庭爭鬥,怕他們覬覦他們母子間握的股份。如今聽來,似乎並不是這麼簡單。
他終於轉過頭去,與聶蘭的視線在半空中相接。
聶蘭抓着皮包的手再次緊了緊,抓出許多的褶皺,接着說:“還有,無論如何要奪回皇甫集團,哪怕毀了它,也不要讓它落在姓韓的那個野種手裡。”說到野種的時候,她神情間仍然帶着濃烈的恨意。
她也只能說這些,因爲有些秘密如果能不說,她還是不願意說的,畢竟真相如此醜陋,她寧願讓那傷口留在心裡化膿腐爛,也不願意被揭發在兒子面前,那樣她會覺得更加無地自容。
相信皇甫御也覺得丟人,所以他爲了保住死去兒子的臉面,爲了保住皇甫家的名聲,所以才一直隱忍這麼久。寧願靠近暗中除掉皇甫曜,或者費這麼大的勁將趕出皇甫集團,也不願意將那個秘密公開於世。
原來這些年來煎熬的不止自己,她竟覺得有些痛快。
皇甫曜看着她纖瘦的背影離開,那記憶中婀娜的身影雖然仍有華服與精緻高貴的布料包裹,卻已微微顯出些蒼桑的老態。
記憶中,母親是個驕傲的女人,她走路的時候喜歡穿着優雅的高跟鞋,在地板上發出乾脆有律的聲響,那代表着絕對的自信。
但是這一次,他看着她在門口一閃而逝的側面,那樣悵然的神色,才猛然記起她是個寂寞而受傷的女人。她所有的堅持與驕傲,也不過是僞裝的外殼。而今天,這樣的她幾乎被自己的兒子逼得褪下這層保護色,他又如何忍心?
皇甫曜伸手捏着發酸的眉心,爲這樣的母親而難過。但有些事聶蘭不說,他也必須弄清楚,哪怕他要繼續在母親面前假裝不知情……
——分隔線——
樓少東那天離開瞰園後,私下與喬可遇談了下,便開始着手找房子。在程式不滿的叫嚷聲中,將喬佳寧、小嘉和她們母女強行接了出去。
房子仍在市區,其實離程式的社區也不遠,除了小區內的安保齊全外,他暗中也安排了人。既然答應了皇甫曜的囑託,自然盡心盡力。
尤其沒了時時刻刻覬覦自己老婆的程式,他心情也好很多。只抱着喬佳寧說,過段日子帶一家人去歐洲旅行。喬可遇卻知道他是丟下公事回來的,心裡也有些過意不去。
樓少東每天公寓的臨時辦公室裡處理急件,幾乎每天都會不定時出去。而與喬佳寧姐妹倆人只管照顧着小嘉和晨晨,尤其是喬可遇,現在幾乎足不出戶,天天與晨晨在一起,倒是將小傢伙照顧得很好,雖然小小的身子不是肉乎乎的,但是卻也很健康。
這幾天的電視新聞播報了皇甫集團的近況,證實了關於增資擴股的傳言。不過皇甫集團突然易主,大家對韓少瑋的能力還在持觀望態度。所以這件事雖然炒得如火如荼,真正行動的卻沒有幾個人。
反而給了皇甫家一些人創造了機會,讓他們擁有皇甫集團更多的股份,又加上韓少瑋如今重用自己家的人,有種將皇甫集團迴歸家族管理模式的趨勢。
最近的S市除了這件事外,似乎一切都很平靜,她更完全不知道皇甫曜那邊的情況。
喬佳寧從房間出來,看到喬可遇正坐在沙發上對着電視出神,上面播報着皇甫集團的信息,韓少瑋清冷得意的臉出現在的屏幕上,頭上的紗布還未除去。
喬佳寧則走過去拿起搖控器將電視關掉,說:“看他噁心的嘴臉幹什麼,這種豬狗不如的畜生早晚有人收拾他。”
喬可遇看着姐姐憤憤不平的樣子,知道她是在擔心自己看了難過,便安撫她說:“姐,我沒事。”
晨晨現在安好的待在她的身邊,皇甫曜暫時也平安,她已經不會想得太多。
喬佳寧看她的反應才放下心來,這時手機身上的手機響起來,她掏出來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喬可遇覺得姐姐臉色細微地變了一下。
“喂?”她點了接聽鍵,一邊聽着一邊轉身往房間裡去。
喬可遇也沒重新打開電視,而是起身走到晨晨的搖籃邊,見小傢伙還在睡着,嘴角上流着口水。伸手抽了張紙巾,小心幫她擦乾淨。
這時喬佳寧又握着手機重新折回來,她對喬可遇說:“程式帶了點給晨晨用的藥,你下去拿一趟吧。”
喬可遇應了聲:“好。”然後回房去換衣服。
她知道程式來不過是爲了見姐姐,因爲樓少東這人小心眼的很,自將他們離開程式家後,樓下便安排了人,根本不允許程式上來。
喬可遇也不瞭解姐姐的想法,不想見,大概是不想和樓少東吵架吧,畢竟兩個人的感情都需要好好維糸。她乘着電梯下了樓,遠遠就見程式雙手插在褲兜裡,站在一輛藍色的車旁。
他今天沒有穿醫生袍,個子本來就高,一身米色休閒服彷彿將身子拉得更爲頎長。身材屬於勁瘦型,又配上那副眼鏡,倒是斯斯文文的,遠處看去很像個翩翩貴公子。
“程大哥。”她喊。
程式聽到喊聲擡起頭,看到喬可遇走過來,鏡片後的眼眸裡閃過一絲失望。但很快揚起笑來,朝她頷首。
“對不起,姐姐她…有點忙。”喬可遇歉意地看着他,她知道他過來也不過是爲了看姐姐的藉口而已,姐姐不想見他,這事她也不好幫忙。
“沒關糸的。”程式不在意地說着,然後打開車門,從儀表臺上拿了兩盒藥遞給她:“晨晨的藥,一天兩次,按以前的劑量服用便好了。”
“謝謝你,程大哥。”喬可遇接過來,心裡愈發愧疚。
“客氣什麼。”程式擺着手,便想上車去。目光瞄到副駕駛座的蛋糕盒子,動作突然頓住。喬可遇捱得車近,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發現副駕駛座上擱着個糕點盒子。好像是姐姐喜歡的提拉米蘇。
程式突然轉過頭說:“可遇,我今天不上班,一個人在家怪無聊的,你能不能陪我出去喝杯咖啡?”
喬可遇猶豫。
“就一會兒,快上車吧。”程式坐上駕駛座,然後將那隻盒子擱在後座,催促。
這種情況喬可遇也不好再拒絕,便繞到副駕駛座那邊上了車。
程式帶她去了一家咖啡館,侍者將得可遇領到落地窗前的座位上。程式則與演奏鋼琴的女孩說了幾句話,才坐到喬可遇面前。
整個下午,咖啡大廳裡只有他們這一桌客人。程式也不怎麼說話,兩人就這樣安靜地坐着,不知不覺,外面的天色都暗了下來。
喬可遇感覺他今天有點不對勁,但是時間已經太晚,便想找個藉口回去。
這時身上的手機也響起來,她看了一眼是喬佳寧,便接了起來,喊:“姐。”
“可遇,怎麼還不回來——”不待她回答,手裡的手機便被程式奪了過去。
“喬佳寧,你不陪我,我找你妹妹陪我坐會兒也不行嗎?”他厲聲質問,彷彿存了一肚子的怒氣都要撒出來。
但是話筒對面迴應他的卻只是忙音,喬佳寧就這樣掛斷了電話。
程式的臉色便變得更加難看,拽起喬可遇的手腕說:“走,我請你吃飯。”
“程大哥!程大哥!”喬可遇叫着他,但是程式根本不理會,拽着他進了附近了一家酒店。
通過樓下的大廳,他要了一個包間,旋轉的圓形臺前,一樣又一樣的豐盛的菜餚端上來,擺滿了偌大的桌面。
程式卻只自顧自地喝酒,臉色也漸漸脹紅起來,眉宇間帶着愁苦的色彩。喬可遇想勸,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時他身上的手機一遍又一遍的響,他看了一眼接起,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麼,他將手機從耳邊拿下來,直接將手機泡進了酒裡。
“程大哥……”喬可遇驚叫,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失控的樣子。
程式擡起頭來,對上她擔憂的目光,笑着說:“別害怕,我只是心情有點不好。”
喬可遇只能擔憂地看着他,她不是擅於安慰人的人,這種情況更不知道說什麼好。
程式也不指望她說什麼,便伸手又拿了個空酒杯給自己倒了杯酒。他執着杯子,看着裡面透明的液體,突然說:“我和喬佳寧是在高中認識的,那年,她還給我買了一個生日蛋糕。”
喬可遇看着他眼神迷離,似乎陷在某個回憶裡,只是不懂他爲什麼提及。
程式看着她笑,補充說:“今天是我的生日。”
雖然解釋得不清不楚,喬可遇也終於懂了他今天爲何如此反常。
她端起面前的酒杯,說:“程大哥,祝你生日快樂!”
程式笑,只是那笑並未抵達眼底,端起手邊的杯子與他碰了一下,說:“謝謝。”
時間一直拖到九點,程式雖然喝了酒但並沒有真的失態,可能喝得有點多,手撐在額頭上,不知是累了還是醉了。
喬可遇趁機去了趟洗手間,又悄悄給姐姐打了個電話。
喬佳寧一直在那頭沉默,只叮囑她早點回來休息,別的什麼都沒說。
喬可遇不瞭解他們之間的事,也不好插嘴,只是看程式那個樣子有些難過。低聲應着喬佳寧的叮囑,便掛了電話。
將手機擱進隨身的包裡,她打開女式衛生間的門,猛然撞到一個男人的身影正在洗手檯洗手。
他依然穿着耀眼的白色,手工西裝筆挺,不見一絲褶皺。薄削的短髮修剪有型,俊美的臉頰依然帶着妖孽的氣息,一下子便映滿了她的眼眸,盅惑住她的全部心神。
這時的皇甫曜關了水管,正想轉身烘乾雙手,擡眼間瞄到鏡子裡的喬可遇。她穿着一件橙色的打底衫,黑色絲襪,馬尾高束,臉上倒是素淨,沒有化妝,但五官依舊秀美。
兩人的目光在鏡中相接,竟一時都不能回神。他看着她一步步朝自己走過來,直到他的身後才站定。
喬可遇終於轉地頭,不再看鏡子裡的他,而是慢慢伸出手,只是指尖還沒有碰到他的手臂,皇甫曜就突然轉過身來。
她下意識仰頭,整個人被他低垂的眼眸攫住,脣動了動,居然沒有發出聲來。
相對起她的滿眼激動,皇甫曜脣角卻又勾起魅惑的笑來。他伸手勾住她的腰身,讓她的後背抵入身後的牆面。
然後他俯下頭來,菲薄的脣緊貼着她的脣,輕問:“幾天沒碰你,是不是想我了?”這樣的調情,一如初識時的輕浮語調,那句話音量小的只有她能聽得見。
而喬可遇只是怔怔地看着他戲謔的眼眸,竟讓人分不清是假是真。
皇甫曜看着她的反應,眼眸裡淬滿笑意,脣一點點慢慢觸到她的脣,只到嚴絲合縫,只是沒有進一步舉動,就聽走廊那頭有人喊:“大少。”
他動作頓住,與她相望了一秒,然後準備直起身子,拉開兩人的距離。
喬可遇卻猛然伸手抱住他腰身,皇甫曜眼中詫異。兩人的身子仍然緊貼在一起,可以感覺到彼此的溫度。
她說:“我等你。”同樣是很輕很輕的三個字,卻足讓人心頭震動。
皇甫曜慢慢與她拉開距離,深深對上她的眸子,但只是一剎那間的事,便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
“大少,真不愧是雜誌新評男色榜上的榜首,怎麼上個衛生間都有豔遇。”那人打趣說着,望這邊望了一眼。
從那邊看去,洗手檯這邊的燈光有點暗,只隱約看到是個女人的身影,並看不清樣貌。
“走吧,話真多。”皇甫曜說着率先走開,但聽得出聲音裡帶着笑意。
此時的喬可遇背還貼在牆上,手捂着胸口的位置,目光望着他消失的地方。
皇甫曜離開後,很快進了自己的訂的包廂。
“曜,你是不是不行了?去個衛生間要那麼久?”圍着桌子一圈的人,坐在最裡面的人男人調侃的聲音傳過來。
他五官俊毅,上身穿着波點的黑色襯衣,前胸釦子開了兩顆,露出結實的胸膛。上面隱約可見一條傷疤。但在他身上並不顯得猙獰,反而有種粗獷的美感,絕對的型男。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歷劫重生的丁瑞。
“滾你丫的,難得元小姐最近給你好果子吃了,又春風得意的是吧?”皇甫曜罵着坐過去。
“你還別說,若不是聽說你在這邊罩不住了,我至於離開老婆孩子跑回來嘛。”他還真抱怨上了,不過話語間並沒有認真的成份。
“得,你趕緊滾回去吧,這邊本少自己罩得住,從此沒你這兄弟。”兩人也是許久沒見,又彼此經歷過這麼多的事,話也多了起來,雖然沒有幾句是正形的。
“是啊,原本就搞定一個女人的事,怎麼讓你弄得那麼複雜,我還真懷疑你不行了?”丁瑞說着,目光瞄到他的下面。
整個S市,也只有他敢拿這眼神瞄着皇甫曜那個部位。
“閉上你的嘴,多吃點補補吧,省得回去連公糧都交不上。元小姐的胃口可大着呢,喂不飽她,小心晚上讓你跪方便麪。”皇甫曜拿筷子敲着他伸過來造次的手,神情間沒半點不自在。
自家兄弟,更何況他在歡場縱橫這麼多年,那羣玩伴多惡劣的玩笑沒開過?
“喲嗬,咱們遊戲花叢的皇甫大少,連跪方便麪都知道了,看來家教不錯。”人沒有負擔,連話都多起來,丁瑞這回回來都變得遊嘴滑舌起來。
“哎,我證明啊。咱們大少那是魅力無邊,可不是不行,是忒行了,剛剛在衛生間外面就差點就把一朵小花給採了。”剛纔去喊皇甫曜的那人說,截斷了皇甫曜反駁的放。
可不能讓他倆再掐下去了,他們還要喝酒呢。這也就是看着氣氛好,又喝了點酒,若是擱平時,他也不敢這麼說話。
皇甫曜笑了笑,倒還真沒計較。
丁瑞卻疑惑了,看着他問:“不是從良了嗎?怎麼又沾花惹草?”
皇甫曜雖然以前風流慣了,不過他有深刻的經驗,這男人一沾上愛情,比女人還癡迷,忠誠。
皇甫曜笑,湊到他耳邊,用兩人才聽到的語調回答:“本少採的是家花。”
丁瑞看他笑得那一臉得意,搖了搖頭。
“老大,你就別操心大少了。你就趕緊喝吧,這時間也不早了,吃完一會兒要給大嫂打電話吧?小心回去之後大嫂跟你算帳。”這話也沒什麼,可是從這幫人嘴裡說出來,卻是帶了一股猥瑣味。
這羣人難得聚在一塊,混黑道自然魚龍混雜,但能在這時候聚在一起的已經是鐵關糸,大家都不會在意。反而是太久沒有看到丁瑞,大家都挺興奮。
丁瑞如今在國外,幫着皇甫曜打理外面的投資,終於過上平靜的日子。但是這羣人也是跟過他出生入死的,有着過命的交情,這會見了自然分外親。
一羣男人在一起,除了聊女人便是喝酒,氣氛越來越活絡,皇甫曜也丁瑞也喝了不少。
其中有個人正津津有味地說着黃段子,逗得一羣人哈哈大笑,有人甚至連粗口都爆上了。這時坐在下首的一個人身上的手機響起來,他看了一眼。
便離開人羣,走到窗邊去接電話,對方不知說了什麼,那人應了一聲便掛了電話,只是臉上說笑的表情收斂起來,越過衆人走到前面。
其它人見了,說話的聲音漸漸弱下去,只聽他向皇甫曜與丁瑞報告:“老大,大少,找到陶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