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寧和生他們走後不久，季夏在客廳裡面生悶氣。
她準備不理何凡軒了。
乾脆在沙發上躺着，也不去書房找到。哼，反正現在病人最大。她拽了一兩個把握告訴自己，和何凡軒賭一次，到底誰先道歉。
她這輩子活到這個份上，還沒有真正的撒潑一次。見到何凡軒她就變成了孫子。
這下子好了，命快丟了，也差不多了。
這個時候，還熱臉貼冷屁股，她就不要叫做季夏好了。
這樣想着，是拿出命一樣的力量與何凡軒做出沉默對峙！
哼！走着瞧。
何凡軒出來的時候，有些氣煞，剛纔那事兒就算了，看看季夏現在正眼都不瞧着他，是怎麼回事兒！
“你膽子忒肥了是吧。現在坐這兒幹嘛呢，空調也不開，你想死是嗎？”
季夏一聽這兒就開始炸毛，“哼！我不就是想死嗎？你早上答應我會好好對待我的朋友的，裝什麼臭臉！假裝什麼假裝！”
季夏第一次與何凡軒對峙，鬼使神差，臉紅脖子粗。
這話一放出開，何凡軒也不客氣了。
京城何少，何時讓人出言不遜？
“我說過什麼哈！能讓寧和生那廝踏進這個門已經算是我仁慈了！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想幹什麼！想離開我，季夏，我告你，沒門！”
“那你怎麼不讓我出去和他們在一起，你在就是礙事兒！他們大老遠過來，不是關心我嗎？你對待一些關心我的人，是那樣的擺譜的嗎？何凡軒我告訴你！我真的受夠你了！他媽的這病我不醫了，生着還要你掌控着，有什麼意思！還不如死了呢！死了還自由！他媽的死了勞資告訴閻王，下輩子不投胎做人！他媽的累！”
何凡軒氣煞，上前就是一巴掌。
那個聲音，太響亮。
讓何凡軒不由得怔愣了。他好不容易學會疼愛珍重一個人，他媽的這個人就要死要活的！而且，還是爲了別人！
這個死女人還說不醫治想要去死！“沒門季夏沒門！我告訴你，沒門。”他緊緊抱着被打蒙的季夏，心底有些慌張，冒得詞兒都是這下戳到她的痛處了，趕緊的……
季夏捂着嘴巴，在何凡軒的懷中掙扎，“你就會打我！”她捶打着何凡軒的背部，“你就會打我，就會打我。我也是爹媽生的，我也是有血有肉的，我也是有心的。何凡軒你不能這樣對我，我真的受不了。病了好，病了好……死了更好。”
何凡軒覺得懷裡的季夏有些失控了，他真的想甩自己一巴掌，這人病着呢，他怎麼就……但是現在不會自責的時候，還趕緊的安撫。安撫啊。
“季夏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我太生氣了。你怎麼可以爲了別
人來和我吵架。我喜歡你懂不懂？”他說的很真確。但是季夏卻笑了笑：“你喜歡我，何凡軒你真會喜歡別人？你哪是有心的人啊！”
何凡軒這下也顧不上生氣了，馬上附和：“是是，我是沒心沒肺的人，得了吧。啊，別生氣了。別生氣。乖……”
“何凡軒，我真的受夠了，真的。我覺得日子真難過，一個人沒有期待，沒有朋友，沒有親人。只有一個兒子，卻盼不得看不得……我過的日子不是逃亡就是挨餓受凍，誰把我當過人看……那些日子，你都不知道，天有多冷，我有多餓。叫天天不應，也不敢哭。但是那又怎麼樣，人還要活着，哭不能呢個解決任何事情……”
“何凡軒，遇到你花光了我所有的好運氣，我他媽的真的不敢和你在一起，你除了打我罵我侮辱我奴役我，你還會幹什麼呢？我他媽的還不如你身邊的一隻狗，狗至少還有自由，可是我有什麼呢，我什麼都沒有。暗無天日，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結束的糟糕的日子……”
“真的活得很累。告訴你，當我知道這病的時候，不知道多開心，他媽的我終於可以解脫了啊……可是，我又放不下，放不下我的小寶貝……他是我的兒子，要是他知道他媽媽死了得有多傷心……”
“小時候我父親離開了，別人就說我是個沒爹要的孩子，一直嘲笑我，嘲笑我……他們就欺負我，就會欺負我……”
季夏哭得不能自己。哭得不像樣，畢生的委屈和屈辱，所有的難過和傷心，彷彿要在此時淋漓盡致。
她再怎麼厚臉皮，再怎麼不要面子，都還是一個人。
爲了活下去，苟且偷生。生無可戀，生不如死。
這些話何凡軒從來沒有聽過。
以前做的種種，他現在儘量在彌補。
他以爲她一直不是很介意，只要他慢慢的改過來。她就會原諒自己。
連讓她覺得自己有些可以被她親近了，心底也會發酵的膨脹着，彷彿自己的喜歡對於她來說就是以後總神聖的恩賜。
沒有想到，她是恨透了自己。
她的心底壓根就沒有自己。
過去他做的真的真的太糟糕了。
真的……
“對不起季夏。別哭了啊。我錯了，我錯了。”
但是，已經太慢了。季夏想，一切都慢了。
她真的覺得，活着沒有什麼必要。
“何凡軒，我不治病了，你可以放我走嗎？”哭到快要昏過去之前，季夏如此問。
她眼底充滿乞求，卑微。
何凡軒搖搖頭。說，“你要治病，會好起來，我們在一起。”
“可是我受不了你。何凡軒。我就像是蟲蟻，而你是高高在上的人，放過我吧，我
們是不同世界的人。我死了也沒有什麼不好，我治病也沒有錢還給你。我欠你那麼多，我用命還好不好……”
何凡軒看到這樣有些癲狂的季夏不知所措非常難受，“不要這樣子，季夏，我們未來會好好的，我們還有軒琪，你不能放棄他。你是孩子的媽，我的錢就是你的錢。你要是不治病，我會麻醉帶着你去。別想死，你死不了。乖。”
“不要不要……我不要……”
“不要生氣了，要不，你也打我一巴掌……季夏……季夏！季夏！”
他的懷中，忽然毫無生氣的軀體，何凡軒瞬間慌張了。
送到醫院的時候，何凡軒的手還在抖。
懷裡面的季夏，呼吸淺薄，身子發冷。像是完全失去了知覺。
醫生說受到了刺激，導致昏迷不醒，需要住院查看。看了看何凡軒說，現在戴爾新醫生正在趕來，具體的方案的還是要他來。
何凡軒點頭。問，是否有生命危險。
醫生說情況這個可能還要待定。
腦部方面的病無法一下子確診，對方對病情又不是很瞭解，只能回答這麼多。但是在何凡軒銳利的眼神下，他怎麼覺得這次出錯，或者回答不上什麼來，就有種想死的感覺啊。
“凡軒。”是戴爾新。
醫生見到主治醫生過來，趕緊告知之後撤退。
嗚嗚嗚，那個眼神真的很犀利好麼？
他還想活得更加長久一些呢……
戴爾新看了看遠去的醫生，緩和氣氛的問道：“人家可是害怕你呢。”
“哼！”
“到底怎麼整的？”戴爾新進到病房看人。看何凡軒沒有回答也麼有說話：“儘快進行手術吧，你也要做好準備，大概也就是這一兩天了。她的身體負荷有點大，營養不夠，到時候……”
“我惹她生氣了。”何凡軒回答。很老實。
戴爾新到時候訝異的看着何凡軒，這可不是他所認識的何凡軒哈。那個何凡軒可是，從來不會承認自己做錯什麼，或者，很委屈的說自己惹人生氣了，才導致那樣的，若不是的氛圍不對，戴爾新可能要取笑他兩句，難得的啊。
“放心吧，沒有什麼大礙。”他說，似是在安慰這個犯錯了卻不知道如何做的人：“只要你道歉就好了。”
何凡軒抿着嘴不說話。
“晚上你是在這裡看護還是？要不我給你安排一個看護？”
“不用了，晚上我在這裡。”何凡軒說：“麻煩你走一趟了。”
“是啊，本來是和女友約會的。”戴爾新調侃。
何凡軒道：”下次我請你吃飯吧。與你女朋友一起來，算是對她道歉。”
“哈哈，那謝了哈。”
（本章完）